第30章 还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太阳都没有起床，洛凯就起床了。
　　这时间点差不多是最冷的时候，但因艾丝的存在，洛凯免疫严寒。
　　早起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还弓，洛凯故意挑在这个点。
　　大冬天的，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暖和的被窝，除非膀胱憋不住。
　　要是谁没事找事这个点来烦人，肯定会被打。
　　在朝霞初上云彩之时，洛凯出现在了领主城堡门口，守门的卫兵是彻夜轮值的，大部分认识洛凯，于是便放行了。
　　城堡内除可几个刚开始忙碌的仆人，冷冷清清的。
　　得知洛凯要找玛尔莎时，仆人不敢做主，直接去叫醒了管家。
　　管家莫斯披着一件兽皮袄，满脸倦怠和不悦，哪个天杀的这个时辰来找事，害他头痛难忍，他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不睡醒就会痛得厉害，连领主都允许他迟一点起来。
　　只要他把领主城堡内部的事情处置得井井有条。
　　当看到大清早被折磨的始作俑者是洛凯时，脸上的不悦顿时收了起来。
　　“是男爵大人，这么早造访，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莫斯黑着眼圈客气的问道。
　　“我找莱特小姐，把这两件弓给她。”
　　“好，我一定转交。”莫斯悠悠颤颤的伸出了手。
　　“必须是我亲自交给她。”洛凯强调道了一遍，这也是玛尔莎要求的，他可不敢怠慢。
　　“可是玛尔莎小姐还没醒，要不您等一等？”
　　“我马上要出发回领地，所以必须现在交给她。”
　　莫斯暗暗腹诽，你一个非世袭男爵，哪来的领地？欺负我老莫斯不知政务？
　　“这让我很为难，男爵大人。”
　　“是么？那我自己去叫吧。”说完，洛凯熟练转向楼梯，起步便走。
　　“等等，男爵大人！”莫斯追了上来，“我去叫，我去叫。”
　　莫斯转身向楼梯走去，一转身，脸就黑了下来，一边揉搓着眼角，缓解头痛，一边在心里数落着造成自己痛苦的家伙。
　　恼人的小贵族，如果想用这种方式向玛尔莎小姐示好，只会适得其反，招致她的厌恶，玛尔莎小姐他还不了解嘛，小懒猫一只，太阳晒到床上，她就在床上晒太阳，通常是连早茶都不用的。
　　莫斯已经想象到他去叫她起床的后果了，他会再挨一顿骂，但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呢，要是让他上楼大呼小叫，万一吵醒了玛尔德领主，那他罪责可就大了。
　　两害取其轻，还是挨玛尔莎小姐的骂令人好受一点。
　　莫斯站在门外，压着嗓子叫了一声，“玛尔莎小姐。”
　　没有反应。
　　又稍稍抬了抬音叫道：“玛尔莎小姐。”
　　依然没有反应。
　　“玛尔莎小姐，洛凯男爵求见。”
　　“什么！他这么早来干嘛！”房间里传来了惺忪的声音。
　　莫斯觉得自己的声音并没有提高，难道前两声她是装作听不见的？
　　“他说送弓给您。”
　　“这么早干嘛！人家要睡觉！”玛尔莎的脾气音从房间里传来。
　　“就是，毫无礼数，我也说了小姐现在在休息，可他说他赶着回领地，不能等。”莫斯又稍稍抬高了声音说。
　　别以为玛尔莎小姐喜欢弓就可以用弓讨她欢心，还一副勤政忙碌的姿态，做给谁看呢。
　　“小姐继续休息，我这就让他离开。”
　　莫斯刚要转身，却从房里传来了声音。
　　“带他过来。”
　　莫斯一个急刹，差点栽倒，带他过来？我没听错吧。
　　“小姐，你是说……这里？”
　　“我在这里，难道你要把他带别的地方去吗？”屋里传来了没好气的声音，一副嫌他老头子多嘴的样子。
　　莫斯悻悻的下了楼，一直想着玛尔莎小姐的话，她怎么同意了？管她呢，没挨骂算走运了。
　　莫斯笑着请男爵大人上楼，态度也装好了许多。
　　他走在前面，时而留意着洛凯，心里无奈想着：“小姑娘就喜欢好看的，连银鱼家这种大家族的联姻都回绝掉，这么不为塔石领着想，领主大人也不管管。”
　　洛凯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咦，不对路呀，这不是去书房的路。
　　“男爵大人，小姐有请。”莫斯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然后转身离去了。
　　奇怪，怎么不是上次的地了，困惑间，洛凯推进了门。
　　门缝刚开，一股温暖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宛如花儿开在春风里。
　　洛凯脑子嗡的一声，当即明白，这肯定是小姐闺房。
　　怀着比第一次进书房更忐忑的心情，洛凯推门而入。
　　脚下传来毛毯的柔软，像走在浅雪地里，洛凯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床上。
　　一坨大大的鼓起，包裹在厚厚的棉被之中，外面只留了一颗脑袋，此时玛尔莎没有束发，较平时大不一样，洛凯没有太多看法，只觉得柔美了许多。
　　四目相对，眨巴眨巴。
　　“放哪？”洛凯举了举手上的弓。
　　“随便放，反正这里没有弓架。”玛尔莎脑袋一歪，说。
　　洛凯脚下瞅一瞅，将两张弓依靠在门边的墙体上。
　　“那……我先走了。”洛凯指了指门。
　　“你不射两箭吗？那有箭，靶子在壁炉那里。”
　　洛凯循着看了一眼，还真有箭又有靶，那靶子挂的歪歪斜斜的，显然不是一直就有的。
　　说不定是昨晚刚钉上去的。
　　洛凯假装比划了一下，“房间太小了，不好射。”
　　这房间顶多就十码的长度，射击距离可能只有五码，五码用手都能把箭扔到靶子上，怎么用弓。
　　“我不管，我就要看你射。”玛尔莎一憋嘴，不讲理道。
　　你这不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么。
　　“站这来，就远了。”玛尔莎呢声道，用嘴努了努床边。
　　洛凯一阵头皮发痒，好似什么东西要冲出天灵盖一般，她这是要干嘛？明示？自己不会被拖上床吧？
　　他不动声色的去取了三支箭，然后走向了玛尔莎指的那个位置。
　　那里的感觉是另外一个世界，洛凯闻到了一股和房间芳香截然不同的香味，那是女人的香甜气息。
　　他聚精会神的张弓搭箭，找了个合适的力度，轻轻的将箭射中了靶心。
　　然后第二支，第三支，一气呵成。
　　玛尔莎怔怔的看着整个过程，提箭，拨弦，拉满，释放，重复再重复，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你不来吗？”射完三支箭，洛凯冲她抖了抖弓。
　　玛尔莎的头一阵疯摇，长发挥洒，香味更浓了。
　　“我得赶回银松森林，还有些事处理。”
　　“要几天？”
　　“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玛尔莎突然下了逐客令，语气也恢复了平淡。
　　气氛十分怪异，这种虎头蛇尾的感觉，让洛凯有一种——这次没发挥好，进门重来一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