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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天子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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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天,一拍桌案,指着羊言怒骂:“羊言你好大的胆子!”
  桌案的果盘早已翻飞,装有金萱茶的青瓷杯也碎了一地。
  天子震怒,羊言还真被吓了一跳,他盯着被打翻的果盘,抿着嘴,一动不动,就那样挺立着跪在堂下。
  “吴子嚭乃是朕亲遣至扬国之人,就算有错,你也应带来洛邑,让朕亲自治罪!”
  虽然还是气愤不已,但羊言听得出天子的语气已然柔和了些。
  “回陛下,依大华国法,私通外敌者,立斩不赦!小臣只是奉国法行事!”羊言说完,还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副颇为委屈的样子。
  天子看了羊言这样子,叹了口气,又慢慢坐了下去。是啊,这位少年君侯才十几岁,与他的皇子皇女们一样大小,未经世事,行事耿直,又何曾知道转个弯给天子一点面子。
  天子突然大笑:“杀得好!既犯国法,那便该杀!”
  天子态度突然转变,反让羊言从心底生出一种惧怕。天子震怒他不怕,为什么天子夸赞他反而怕了呢?
  因为天子震怒是正常的,而天子夸赞却是不正常。他杀了天子亲自派遣的丞相,天子不仅不怪他,还夸他杀得好,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天子是在拉拢他。天子为什么拉拢他,羊言拿脚趾头都能想到,天子是想利用他从来平衡其他诸侯的势力。
  中原十一诸侯,除了瓯国和蓟国是旧军阀主动投诚之外,其余九大诸侯,都是皇室封国或功臣封国。这九大诸侯除了天子的两个弟弟豫公和冀公会给天子一点面子之外,其他七位诸侯要么是自己的叔叔,要么是替高帝立过汗马功劳的大功臣,华高帝在世时或许镇得住他们。高帝一死,当今天子可就有点镇不住了。所以天子必须要组建另一批势力,用来平衡局势。
  想到这里,羊言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凉到头发丝,想必方才天子会那么热心帮羊言要钱要木材,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如果天子过于拉拢自己,自己便会称为众矢之的,必然会遭到其他诸侯的针对。
  因为没有一位中原诸侯希望再多出来一个强国,那样只会增加一个强大的对手。
  天子,毕竟是天子,这种算计,这种城府,是羊言没有想到的。在扬国国力还未曾崛起之时,还是少得罪一个是一个。中原诸侯,现在没有一个是他羊言惹得起的。好在扬国如今仍处于末流的地位,还不足以让诸侯们重视。
  在座的其他诸侯都不发一言,他们虽然心知肚明,但在朝堂之上,还是要给天子一点面子的,况且如今中原的首要敌人,还是那些蛮夷倭寇,还远没有到中原内斗的时候。
  这场漫长的朝会结束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跪久了的缘故,羊言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顺畅了。
  回到住所之,羊言想让玉儿替自己揉揉腿,哪知道这小丫头只是跟她的源姑娘学了按头上的穴位,并不懂腿上的门道。羊言勉强让她按了些许,还是不顶作用。
  羊言越发觉得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实在软弱,时不时头晕目眩,动不动气喘吁吁,现在腿又出了毛病。真难想这身体的父祖,会是戎马一生的乱世英雄扬高祖和扬武公。
  次日卯时,日将出,天微亮。
  酷爱睡懒觉的羊言,今天起得甚早,早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前三年做昏君的时候,羊言日日晏起,从未早起。因为他也不上早朝,他认为昏君就应该有个昏君的样子,哪怕醒了、饿了,不到辰时也绝不起。
  如今他隐忍已经结束,可以早起了。
  虽已经立秋了,洛邑却还是十分炎热。羊言胡乱吃了几口早点,就带着玉儿和几个侍从,着便装出去了。
  洛邑乃天下之都,共有三市一百零三坊。坊是居住之所,市就是做生意买卖的地方。
  洛邑的三市分别是北市、南市、和西市,羊言今天来的是北市,也是最大的市。
  才是卯时,这里已经熙熙攘攘,各种买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羊言本十分厌倦喧嚣吵闹之声,但这里的声音却没有让他感觉到一点不快,他反倒觉得有趣。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那些行商坐贾,看着那些卖木柴的、卖碗碟的、卖丝绸瓷器的,卖胭脂水粉的,心情顿感畅快,腿上的不快好像也忘记了几分!
  这才是黎民百姓真正的、有血有肉的生活,这里有那些高居庙堂的贵族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理论上羊言也是个贵族,但他打心底是没把自己当什么贵人的,他自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一个贪财好色,既聪明又愚蠢,既具正义感又时不时干点坏事的普通人。
  他甚至希望人人都是最真实的普通人,他希望旧时王谢堂前燕,能够早日飞入寻常百姓家。
  但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总是逃不过生老病死这四个字。
  所以羊言一行人走进了一个药铺,他想要抓几副方子养几天。毕竟无论做昏君还是做明君,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身体的康泰才是最重要的。这是羊言在上一个世界就明白的道理。
  那药铺的掌柜,一看羊言的穿着谈吐,便猜想他是哪位公卿大夫家的公子,赶忙就迎了上来,问道:“公子降临小店,实在令小店蓬荜生辉,不知所需何方?”
  羊言没有正视这位掌柜,而是在四处观望,他只觉得此处装潢颇有些漂亮,比他的夷州的房屋精致得多。
  “没有方子,随意抓几副补气安神的汤药吧!”
  那掌柜最怕这种随意抓药的,不按方子抓药,万一吃出点什么毛病,别人必定找他的麻烦,说他的药不好。他若是在这天子脚下得罪了什么公卿贵人,这药铺的营生就不用开了。
  掌柜赔了个笑脸,道:“小人略微懂写医术,可否让小人问脉,也好对症抓药。”
  羊言也不难为他,坐下让他把了个脉,又说了几句症状。
  最后,掌柜抓了些党参、炒白术、炙黄芪、当归、炒白芍、炒酸枣仁、熟地、鸡血藤之类的药,分成了几副方子,交与了羊言。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药一拿在手,羊言顿觉自己的身体就舒服了几分。
  又买了几匹各色丝绸,又买了几只玉簪宝钿,羊言这才准备返回住所。
  一想到老夫人身为一国之母,源儿身为国君的青梅竹马,却天天身着素衣,头戴木簪,还要养鱼种菜,羊言心中就有些发酸。等返回夷洲之时,这些丝布与玉饰,应该能让她们高兴在。
  这浪荡君侯,其实本是个多情、重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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