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车子一路绝尘而去，而伊洛的思绪已飘至千里之外，窗外的葱郁景色，迎面拂来的清风，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这自由的空气，都浇灭不了伊洛心中的烦闷，他在考虑回古特西加尔马巴后将如何自处的问题，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这是每个服刑人员出狱时感到最高兴的事情，但伊洛不然，他不知该回哪里去。
　　日上中天，伊洛两人来到一个叫马尔卡拉的小镇，小镇不大，却热闹非凡，路人如织，车水马龙，显得很是喧嚣，扎尔克停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小饭店门口，与伊洛一起进店吃饭。
　　店里的生意很好，食客满座，吵吵嚷嚷，店里的服务生忙前忙后，跑的飞快，不断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而脸上总是挂着殷勤的微笑。
　　见有客人进来，一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女服务生上前来打招乎，看她的装扮与其他服务生有些不同，想来是这里管事儿的，扎尔克似乎不喜欢这般吵闹，于是问了下是否有单间，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单间已经满了，只剩下大堂里为数不多的几张靠窗的小桌，不过对伊洛两人来说倒也合适，扎尔克无奈只好将就。
　　扎尔克随便点了几个菜便交给服务员去张罗了，伊洛坐下侧过头看着窗外，扎尔克点了一支烟，然后就把玩着手里精美的打火机，有些入神。
　　扎尔克现在比起伊洛初见时壮实了很多，不再像当初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时那般单薄，虽然神情显得有些颓废，表情些淡漠，眼睛里有些沧桑，但综合在一起就显得酷酷的，一看便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很有味道的一种人，惹得前来上菜的年青女服务生不禁多看了两眼。
　　跟清醒时的扎尔克在一起总是显得很安静，这一路来跟伊洛说话都没超过十句，伊洛很怀疑他有精神分裂，喝多了的时候话很多，也很疯，简直是判若两人，这差别也太大了些。
　　饭菜相当可口，生意这么好不是没有道理的，伊洛吃的不多，他现在已经过了洗髓伐毛的阶段，就算十天半月不吃不喝也无大碍，用内息调整便可，扎尔克虽然在狼吞虎咽，但伊洛能看出他心不在焉，伊洛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乎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在乎。
　　门口又进来了五位客人，显得十分扎眼，引得大堂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因为除了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外，其佘四人个个都很魁梧，体型彪悍，就像NBA的篮球明星，跺一跺脚都担心地面会晃一晃的角色。
　　四人的发型是伊洛最不敢恭维的地方，就头顶一撮毛，其余的地方都是光光的，就像头顶趴了一只小刺猬，穿着也有点另类，黑色的T恤，迷彩的裤子，就像海军陆战队的作训服一样，不过是山寨的，花哨了许多，也似乎买小了一号，勒的身上各个部位都很明显。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小青年了，神情很是疲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很脏乱，明亮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周围，似在斯盼着什么。
　　服务生将两个小桌并在了一起，热情的招待他们坐下点菜，服务生等了半天硬是没见他们吭一声，个个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生怕一说话就破坏了自已冷酷和高深莫测的形象，服务生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站在这几个大猩猩面前，她心里有些发怵，别人坐着都快赶上自己站着高了，自己的腿都还没人家胳膊粗。
　　“拣最贵最好的上，越多越好，要快”！那个小青年无精打彩的说道，惹来四人警告的眼神，但他全然没在意。
　　服务生还是没有走开，她想要确定一下，她也看出那个小青年的话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直到其中那个满脸胡渣的大脸男挥了挥手，她才退去安排，心想这几个大猩猩是不是听不懂西班牙语。
　　四个大汉仍旧一本正经的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仿佛一个个雕像，只差没人上去照张合影了，而那名小青年就显得生动多了，虽然外观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但那双眼睛一直没停地，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了扎尔克的身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嚷道：“我要上厕所。”
　　一名鼻子戴个金环的大汉甩手就是一耳光，道：“给老子憋着，再叫唤有你好看。”
　　小青年挨了一记，只是瞪了那大汉一眼，神色如常，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继续嚷道：“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要出来了。”
　　四名大汉同时神色不善的盯向他，对他的行为很是厌恶，最后大脸男无奈的道：“老三，你带这臭小子去吧，不然我们饭都吃不安。”
　　鼻环男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踹了小青年一脚，咬牙切齿的道：“还不快走！”
　　小青年被踹倒在地也没在意，麻溜的爬起来就往厕所走，鼻环男愤愤的跟了上去，那眼神已经杀死小青年无数遍了。
　　小青年在路过扎尔克的时候，突然一头栽倒在扎尔克的身上，好像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趴在扎尔克身上连说着道歉的话，一时竟爬不起来，扎尔克只是皱了皱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鼻环男走过来，拎起小青年就往厕所走，就像拎着一只小绵羊一样，也不管小青年如何的挣扎，直到把他丢到了厕所里，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伊洛默不作声，专心的望着窗外，他在等着扎尔克的决定，饭已经吃完了，两人坐着都没有动，扎尔克的手放在桌上，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扎尔克招来服务生埋单，然后和伊洛一起回到了车里，扎尔克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又点了一支烟，静静的坐着。
　　“你打算怎么做”？伊洛平静的问道。
　　扎尔克吐出一个烟圈，道：“我不是为了刚才那个趴在我身上悄声喊救命的小子，而是那四个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五年前我的两个兄弟就死在他们手里，只有我活下来了，我应该给兄弟们一个交待。”
　　“你打算在哪里动手”？伊洛问道。
　　扎尔克没有直接回答伊洛的问题，道：“你先在这里等我，如果天黑之前我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你了，以后你也不用面对我这个喜欢耍酒疯的酒鬼了。”
　　扎尔克说的平淡无比，伊洛只能叹息，心里的负担如果总卸不掉只会越来越沉重，只会让人生不如死，看来扎尔克多年来始终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坦茨不让他出来是有道理的，但想到沃达斯会安排他送自己回家，刚开始的不解，现在忽然明白了，只是沃达斯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帮助扎尔克迈过这道坎吗？伊洛只能无奈一笑。
　　“我帮你”，伊洛道。
　　“好”！扎尔克没有任何犹豫的应道。
　　伊洛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