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仔细你的皮

　　国庆第一天，下午两点左右，吴玥和楚灵两个人各自推了个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戴着太阳帽和太阳眼镜，打扮基本相同，除了身高。吴玥165左右，楚灵160不到，这是她唯一对自己不满的地方。没有穿高跟鞋，因为吴玥说穿了有些山路不好走。
　　两人从高铁上下来，伸了伸懒腰，露出美好的曲线，无视周围的眼神。四个多小时的高铁，那么多的人，确实累人。
　　直到看到了前来接站的曹国兴。
　　“老爸！”吴玥松开了行李箱，跑上前双手抱紧了他，这个惊喜够大，之前没说过会来接站。
　　“你怎么会来接我的，又不说。”吴玥松开了老爸，没有管刚才帽子顶到老爸脸上然后掉落在了地上，嘟起了小嘴开始撒娇。
　　曹国兴弯腰捡起了帽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你要回来，我要不来接你妈得唠叨死我。”
　　吴玥拉着他过去互相介绍，“灵灵这是我爸，我们寨子第一帅哥哦。”“爸这是我同学，我最好的朋友楚灵，我平时周末放假一直住她家的，今天来我家看看。”
　　楚灵难得的有点紧张“曹叔叔好，我叫楚灵，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们几天。”
　　“哈哈，丫头千万别客气啊，来了这就和回家一样，叔叔也谢谢你一直帮忙照顾我家玥玥，走，回家。”曹国兴走上前去接过来两个人的行李，大步往停车场走去。后面两个挽着手腕说悄悄话。
　　“你爸好热情哦，大帅哥一枚，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哪像我老爸老早就挺着个大肚子了。”楚灵羡慕的很。
　　“哈哈，五官和我很像吧？你千万别当面夸他，他这人臭屁的很，不懂得什么叫谦虚。山里不像城里，吃的简单，每天寨子里转转，喝喝茶养身容易点，而且，他很懒，从不下地干活。”吴玥开始揭短。
　　“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你家了，还有看看你妈妈，怎么样栓住大帅哥的，学两招，嘿嘿。”楚灵向往不已。
　　曹父开的是一辆黑色丰田汉兰达，车子不新，但是很整洁，回去的路要开两个小时左右。
　　“曹叔，你当时怎么追上玥玥妈妈的？”楚灵度过了开始时的局促，本性开始显露，小八婆一个。
　　吴玥捂了捂额头，真是个糟糕的问题。
　　“那就要从很早开始说起了，从我还是上海滩第一美男子说起。”果然。曹父中等个子，戴着墨镜，外面太阳晃眼。
　　“当时我二十岁不到，高中毕业，没上大学，直接进了报社工作，干了两年就辞职了。”曹父开始回忆。
　　“为啥？”楚灵适时接上。
　　“一个是没意思，天天做重复的事情，不过主要还是帅气惹的祸，我被报社经理的闺女看上了。”说完还叹了口气。
　　“哈哈哈，她长的很丑么？”楚灵觉得吴玥的爸爸好有趣。
　　“丑是不丑，挺漂亮挺时髦的，就是脾气不好，还要我入赘，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条件好。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妹，当时家里挺困难的。”曹父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
　　“我肯定丢不起这个啊，再说了，当时追我的姑娘能从浦西排到浦东，随便选。”嗯，熟悉的配方。
　　“那后来呢，怎么从繁华的上海跑偏远的贵州来了？”楚灵继续满足好奇心。
　　“主要是年轻气盛，想闯出一番成就，不想这辈子就靠脸吃饭了。写过一些东西，得了不少鼓励，准备吃文学这碗饭。但是文字需要生活的积累才有韵味，于是开始四处走走看看，直到遇到了吴玥妈妈。”曹父很善于讲故事，语调抑扬顿挫的，声音也很有磁性，和吴玥清脆的嗓音不同。
　　“那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呢？大城市应该机会更多吧？”真是个好奇宝宝。
　　“主要是这里有她妈妈在，苗人都很热情，在这里住的也特别舒适，对我写作很有帮助。而且她跟我去过上海几次，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不习惯上海的生活，她舍不得离开这个寨子，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曹父轻轻的说着。
　　“哇，好浪漫。”楚灵希望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爱情。
　　“苗寨帅哥多吗？”楚灵又开始了，一路上叽叽喳喳，旅途不会寂寞，两个多小时过的很快。
　　“马上到了，下了坡就是。”曹父说道。
　　沿路的美景已经让楚灵“哇塞”了好多次，直到安静秀美的双溪寨映入眼帘。
　　“世外桃源，真的有这么美的地方，我舍不得走了。”楚灵被眼前的美景打动了。清澈湍急的溪流，翠绿的农田，田中的耕牛高昂这头甩动着尾巴，还有苗寨古朴的建筑交相辉映，还有，寨子门口迎着的一群人。
　　“我看到老妈了。”吴玥眼尖，刚才电话里告知了马上会到。
　　车子开到了人群前停了下来，曹父下车打开后车门，迎下了两人，只见吴玥跑上去抱住了领头的那位穿着苗服的妇人“阿娘，我好想你。”母女俩的眼眶都有点红。
　　“傻丫头，还有客人呢”吴玥妈妈轻轻推开了她，走向楚灵。吴玥的妈妈名叫吴玫，个子和吴玥差不多高，稍微有点发福，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大美女，底子还在。
　　“小灵，欢迎来到双溪寨，希望你喜欢这里。”上前握住了楚灵的手，领着她着往寨子里走。
　　苗人待客热情远近闻名，进寨有迎宾舞，迎驾酒，由于吴玥嘱咐过楚灵酒精过敏，酒换成了山泉水，清甜可口。
　　今天出来迎接的都是吴玥自家亲戚，几十号人，都要把客人往自家请。
　　“你们寨子的人好热情哦。”楚灵拉紧吴玥的手，第一次感受到少数民族的好客。
　　最后还是到了吴玥家，一座上下三层占地三百多平的木制吊脚楼，位于寨子中间。前方没有房子遮挡，景色宜人。
　　吊脚楼一楼空置的放置杂物，也有不少家养了家畜，二楼是客厅厨房和吴玥父母的起居室，三楼有三间卧室，吴玥两兄妹各一间，还有一间客房，外加一间超大的书房，曹父平时写作的地方。
　　吴玥哥哥曹林峰不在家，在昆明工作。
　　楚灵坚持不住客房，和吴玥挤着住，习惯了，而且吴玥的房间超大，一米五的床不算宽敞但是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你家装修的很现代化，和外面看上去完全不一样。”楚灵来之前还以为会是蹲厕，浴桶。结果和她自己家没两样，现代化的卫浴，大落地窗。
　　“这就要归功于我爸了，好享受。”寨里大多数人家还是蹲厕，没有独立的洗浴间。
　　两人整理好了行李，下楼吃晚饭。
　　亲朋好友围了几桌，还好厅够宽敞，摆的下。
　　吴玥妈妈举杯“欢迎小灵来做客，希望你把这里当自己家，更希望你常来。”说完举杯一饮而净。然后众人开始动筷。
　　楚灵连忙感谢，然后开始忙着左右抵挡往她碗里夹菜的筷子。太热情了，遭不住。
　　晚上，楚灵在洗澡，吴玥母女坐在床头“到底怎么了，你看你眼圈这么重，人也瘦了。”离家开学才个把月，憔悴的有点明显，吴妈妈心疼得摸了摸女儿的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中秋开始就一直做同一个噩梦，现在都不大敢入睡，妈，我好害怕。”吴玥靠在母亲的肩头，只有妈妈才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
　　吴玫感觉到了女儿微微有些颤抖，揽住了她。“别怕，明天去找姑婆，一定会没事的。妈妈小时候有一次搬开家里的腌菜坛子，看到一条大蛇，吓得高烧了好几天，迷迷糊糊的都快要死了，到哪里都看不好，结果姑婆请了个蛇神牌放在你曾祖父的牌位旁，说是冒犯到先祖了，上祭品祭祀，以后每年按时祭拜就行。我第二天就好了，而且到现在也没病没灾的，生你们兄妹俩都顺利的很。”
　　“嗯，你和爸爸在我身边，我就不怕。”吴玥在家确实感觉舒心不少。
　　“要不要我晚上陪你？”吴玫问。
　　“不用，有小灵陪我就行，她胆子小，一个人住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吴玥拒绝了妈妈的好意。
　　当晚，梦境如期而至，吴玥醒来下楼发现妈妈已经在生火做饭了，现在才五点刚过，天还没亮。
　　吴玫看到女儿这么早下楼，知道她又做噩梦了。
　　“去多穿点衣服，山里冷。”没有细问。
　　“没事，我也是在这长大的，妈你起这么早干嘛？”吴玥挺奇怪，一般妈妈都是天亮后起床的。
　　“姑婆现在年纪大了，每天就早上7点到9点精力好一点，我们早点去，第一个看。”吴玫说着让她回去洗漱换衣服，一会吃早饭，楚灵就别叫了，让她多睡会。
　　母女俩吃完早饭到姑婆家时天才刚亮，提早了半个小时，还好姑婆已经起来了，把她们让进屋。
　　姑婆是看着吴玥长大的，也特喜欢这小女娃，拉她到床沿边坐下，“你阿娘和我说了，丫头受苦了，阿婆给你看看。抓着我的手，闭上眼睛回想你梦里的场景。”
　　阿婆双手分开抓住了吴玥的两只手，面对面坐着，也闭上了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吴玥依言开始回想梦中的场景，熊熊大火，无法呼喊，耳边传来的声声小伍。一遍又一遍。
　　“我看到了燃烧着的宫殿，很宏伟，一个穿着华美衣着的男子。”姑婆缓缓开口，然后慢慢放下双手。
　　“他长什么样？”吴玥开口问，让我知道你是谁，非吊起来用皮鞭沾辣椒水抽个三天三夜才能解气。
　　“看不清。”。
　　“这是你前世的缘，今世来报。”姑婆回答。
　　吴玥听着差点晕倒，这是什么孽缘啊，这么折磨人。
　　“姑婆，有什么解开的办法吗？”吴玫只关心这个，不忍女儿再受折磨，不管什么缘。
　　“彻底解开只能等到他出现，暂时解开的话，答案应该在你家中。”姑婆说。
　　“姑婆，没有更具体得了吗？”吴玥追问，听得还是有点糊涂。
　　“只能看到这么多了，丫头，你是有大福气的人，要好好珍惜。”姑婆说完挥挥手让她们回去。
　　她们走后，姑婆睁开了混浊的双目看着东方，有紫气东来！
　　吴玥母女回到家，曹父已经坐在客厅吃着早饭了。
　　“怎么样？”打听情况
　　吴玫把姑婆的话说完，然后三个人陷入沉思。
　　“不管他是谁，被我逮到了我一定要把他腿打断！”曹父率先打破僵局，越想越气。
　　吴玫白了他一眼，又发神经，只有吴玥觉得还是爸爸好，两人想的都一样。
　　“有病，先想想家里什么会是药方吧。”于是吊脚楼中开始鸡飞狗跳。
　　“这只公鸡很可疑，每天叫的比其他公鸡响的多，颇有神奇之处，晚上炖了试试。”这家伙经常吵醒他，贼烦。可惜没人附议。
　　“要不是老丈人送的这株老参？你别说，自从拿它泡酒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晚上....”曹父又开始跑火车。
　　“闭嘴！”吴玫赶紧喝止，把他赶回了书房。Y除了添乱一无是处。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各种事物都试过，什么养了几年年年开花的兰花放床头，一窝生了三胞胎的羊妈妈的羊乳，换房间，挪家居摆设位置，翻出珍藏的千年茶树叶喝茶，茶水擦头，泡脚。连曹父一直看不顺眼的那只叫的贼响的公鸡也已下肚，还是不见好转。
　　吴玥一家连上楚灵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一筹莫展。
　　直到吴玥看见了窗外那颗高大的橄榄树，它已经一百多岁了。吴玥一直盯着它，感到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她知道她找到答案了。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吴玫，毕竟母女连心“小玥你在看什么？”
　　“橄榄树。”吴玥回答的很平静。
　　“什么？”旁边三人都很诧异。
　　“答案是，橄榄树！”吴玥脸上浮现了久未见的笑容，和以前一样明媚。
　　那个他，你给我等着，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