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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俱乐部二楼的观战台，白允带着清沙和蓝纳往黑色布牆移去。
通过虹膜认证，白允打开黑布牆上一道暗门，蓝灯下的通道直达一处银灰色调的接待厅，简约线条的桌椅、沙发，搭配抽象前卫的牆上装置艺术，空间裡盪漾着强烈的设计感，让人一置身其中就感觉精神振奋。
“哇！我超喜欢这个空间设计的，走超现实太空火星风。”清沙很爽朗地说。
“嗯，吉赛……很喜欢这个调调，她总是称赞这些桌椅、挂画都设计得很有心。”白允绅士地点头，表示认同。一提起吉赛这个名字，有一部分的他开始沉浸在淡淡的迷惘中。
“G.S.是吉赛的英文缩写是吗？”蓝纳问。
“是。”白允答。
“我还以为是GunShot呢！”蓝纳笑着说。
＂吉赛是这裡的……主人？＂清沙问。
白允点头。
白允觉得清沙这是在明知故问吗？还是她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两位很有可能是未来战队队友的决赛选手，包括没来的037和19477，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两片门开，接待厅后的会议室裡有一幅巨大投影萤幕，所有座椅都是舒适的单人黑色沙发，一整排围绕着萤幕，犹如一座太空小剧场。
“请坐。”白允说。
白允想问问清沙对吉赛知道多少，清沙已经先开口。
“白允，我刚说的对吗，G.S.是有心竞争全球虚拟实境製规权的。”清沙流露出一种冷静的兴奋。
白允点点头说：“我希望是。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应该要继续向前走。”
蓝纳在沙发上坐下，弹了弹，竟然能弹得挺高！他像个大孩子一样，玩心不减，在他的眼裡，事物总有新奇的一面，能教人發掘不完。
蓝纳说：“我觉得G.S.实境从动物世界玩起，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应该有什么特殊理由的对吧！”
白允思考了一会，说：“想喝水吗？那些牆后，都有冰箱。”
“哇酷！”蓝纳走过去，一一拉开黑布牆后的暗门，说：“这一座都是玻璃瓶装矿泉水！喔，都是很贵的品牌。隔壁这座都是红酒、冰酒、香槟！嗯，都是好酒。最旁边这座都是……茶？喔，绿茶、冻顶、玄米，哇！好养生啊！”
“茶？”白允立刻起身，走到那座储满茶饮的暗门冰箱。他从没想过要来开这些冰箱，平常被老萧喂饱了水，上来了也不会想翻查。现在，眼前琳琅满目的茶饮，果然，有一瓶已经开了，还喝了一半！
“咳咳，吉赛，妳在吗？在，就出个声吧！吉赛！吉赛！”白允对着顶上的中央系统说话。
会议室裡静悄悄，只有清沙和蓝纳细微的呼吸声。
白允低下头，不被察觉地叹一口气，回到座位上，对流露出好奇却保持安静的清沙和蓝纳说：“我们来聊聊吧。你们认为，实境技术的未来是什么？”
“嗯，栩栩如生，犹如身历其境。”清沙说。
“对，难分真假！”蓝纳接着。
“之前，清沙说的很对，动物，尤其是四脚并用的大猫，加上尾巴，是最容易从游戏中透过动作基础，测试程式流畅度，进而对系统环境做最优化准备的。不过，人的流畅感，和动物的流畅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白允很快让自己静下心来。
白允一弹指，投影器上主机开启。白允下指令：“吉赛，调出猎豹形体的全身感应点。”
白允转头解释：“喔，吉赛是系统名，也是实境主人的名字。”
清沙瞪大了眼。
一段奔跑中的完美猎豹身形，在疾速驰骋中，被截取出所有肌肉程式内建的感应点设置，放大，360度旋转。
画面切成一半程式界面，白允从腕錶同步上线，在程式界面打上一串序列，包含几个大数字，猎豹的感应点数立刻提高到2.5倍。
“差别立现！流畅感不只增加2.5倍，而是曲线倍数增加。感应点设置真是优化的关键啊！”清沙知道白允在程式裡加了什么，只是白允的程式书写速度之快，清沙从未见过。
“大猫，除了感官，还有牠们特有的第六觉、第七觉，这些，很难用目前的实境技术表达，因为，实境，毕竟是人的实境。所以，我们要向大猫学习。”白允说。
“能不能说说都学到了什么，我等不及了！”蓝纳像个大孩子。
“研究发现，大猫有一种身体部位特觉，就是利用前肢后脚所在的方位，综合判断出如何在运动中快速击杀猎物。我认为，感应点，不能只抓肌肉线条，还要抓出力道流灌的筋道。再进一步说，不同猫种，有不同习惯，加上不同玩家，有不同玩法，可以抓感应点设置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首先，我们在感应点的设置上，就要比其他国家的团队更细腻、设想更周到才行。”
终于坐定的蓝纳吐出一口大气，说：“北美的实境队伍，也都是民间自练。我看他们利用真人丛林游击战，定位感应，获取经验值，打造像真人一样的实境体验，十分传神。我们从大猫走起，会不会……太那个……限制多了点？”
白允环顾一下天花板四周佈置的电眼，确定没有进一步灯号讯息了，才又转头继续说：“真人定位感应是非常先进的做法，我们有机会，就去交流交流。实境的优化若能做到如真，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如真，依然不是真。真是什么？”
白允换个坐姿后继续：“像人的活动一样流畅？像最棒的运动员，能展示惊人的体能极限？还是，不被人的有限能力限制住想像，让实境，包含人未知的反应。也就是，玩家在体验实境的过程，还有机会从中找出自己从未想过的潜能。”
清沙彷彿透过白允看到一扇窗，窗外是不曾见过的景致，一草一木，都不再寻常。
蓝纳终于停止身体的躁动，坐正了，专心望着白允。
“白允，你是G.S.实境的什么人，我可以问吗？”蓝纳说。
“金主。”
“喔。”蓝纳简短地。
“能够……实际操作、解说一下吗？关于学习大猫的心得？”清沙有些怯，这些应该都算核心商业机密，她虽是碰碰运气，也已经准备好要把自己的研究心得拿出来分享。
白允则是看着蓝纳不说话。
蓝纳望着清沙，接着又东张西望，还是逃不开白允的紧迫盯人。
“好吧好吧，我是待过N市的B.H.实境，BrightHorizon，当地最先进的实境团队。不过，我不是研发人员，也不属于他们内部。”蓝纳双手手指交叉，放在鼻下。
白允好像对蓝纳的话还是不满意，依然望着他。
“别这样嘛，我也是出来学习学习，都什么年代了，要防成什么样，大家才愿意敞开心交个朋友呢？真搞不懂！”蓝纳双手摊开靠向椅背。
“不是防你，只是想知道你是谁。”白允说。
“我不代表B.H.，我代表我自己，这是最真心的话了。”蓝纳右手抵着左心，郑重地点头。
“很好，我也是。”白允终于满意。
清沙更加佩服白允，不需要理由，就感觉他是个值得一起合作打拼的人。
虚拟实境玩家之间有很强烈的结盟概念，因为真正的高手是稀有的。对另一个玩家是不是值得自己付出，有很直观的裁决。战斗力、荣誉感、稳定度，是三个重要的评判。
清沙觉得，白允完全符合了前两项。
“好吧！”白允弹指，视讯萤幕亮起，切换，一套超高解析4D/5G实境游戏展示台加程式工作台，堂皇地呈现眼前，天花板上十六座立体声道音箱缓缓地降下。
加载大猫攻略不过几秒钟，白允一面开启战斗视窗，一面打开沙发扶手，裡头有完整的操作键盘、手阀、感应装置、头罩等，一应具全。
清沙和蓝纳跟着清点手边一模一样的装备，整理之后戴上。
白允说：“就用猎豹形体做例子，草原单景，一对一，讲解现在我们的实境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们对挑是吧？＂蓝纳兴冲冲地问。
＂是。＂
＂那我先来！＂
先上场的是蓝纳的猎豹。
蓝纳说：“第一次这么坐着玩，还挺不习惯。”
白允说：“你也可以站着，放心，会外赛，不会留下任何纪录。”
蓝纳站起身笑说：“那就好！就怕被你私宰了！”
“说不定，是你宰我呢。”白允望着蓝纳回说。
“信心，究竟能值多少个级数？”蓝纳边聊边操控萤幕上猎豹的奔跑。
“值做为一个升级者的基本条件！”白允俐落地答。
两人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其实全打重玩家心中重要的感应点，能不能敏锐地合作，话锋如何交错、默契如何开阖，还是顶重要的。
清沙再清楚不过。
蓝纳猎豹，简称蓝纳，身形绝美，在草原上纵情奔驰。
白允的猎豹从天空冲出，降落草原一方。白允猎豹，简称白允。
没有煽情的BGM，不等对手动作，蓝纳立刻冲向白允，纵身跃起，美丽的弧身挡住系统阳光一瞬，天地间光影闪动。
白允纵出，在蓝纳落地前先落了地，从蓝纳前胸抡撞，将蓝纳推出几尺。不等他回身，就用同样的手法再撞一次。
蓝纳向后翻滚期间，四脚并用抄起地上黄沙拨向白允，白允迴转身体之后，立刻高跃，由上而下，将身体刚刚翻正的蓝纳压在地上，一口咬住对方颈侧。
现实中的蓝纳手中操纵器掉落，操纵器连着绑带扣在腕子上，半空晃荡。
白允对蓝纳说：“同样是猎豹，你纵跃的弧度比一般人都好，既高且远，这需要拉长猎豹的全身肌力，精密控制落地时间、回身速度和攻击点。作为对手，我必须计算好你的下一步，比你先落地，再记录你运用的所有感应点，也就是那些成就你跳跃的所有关键。而你没用到的，也就是没有感应点的地方，就是我攻击的地方。看，刚才，你用了前脚连到大胸肌的力道，胸肌下方出现破绽，我一攻击你无法出力的点，你就会大量失分。而这个点，就是优化猎豹程式的一个切入点。”
＂我懂了，增加感应点设置，可以使大猫更能捕捉我想要做出的动作。＂蓝纳坐回位子，认真看着白允透过萤幕慢动作分割镜头，继续解析刚才的战斗。
清沙跃跃欲试：“我刚升上猎豹，白允请多多指教。”
清沙操纵的猎豹出现草原中央，简称清沙。清沙没有立即奔跑，慢慢向前移动。
白允从右前方出现，慢慢移向清沙。
两隻大猫来到彼此跟前，清沙在想，如果我的每一步，白允都能算到，那，我能不能也算算他的下一步？同样是猎豹，我们所拥有的感应点数是一样的，能做的动作范围应该也是一样的。差别在于，白允，有战略。
清沙前脚抬起后，立刻俯身。白允没有动作。清沙想，不攻击，对方就没有动作？猎豹的本能是什么？猎杀！
清沙纵扑上前，由下往上，锁定白允下颈。白允翻身滚地，清沙顿时露出腹部破绽，立马空中回身，却被白允一口咬住尾巴。。
白允凶狠地沿着清沙背脊一路咬至后颈，接着，残忍地咬合毙命。
现实裡的清沙眨眨眼，心想，我是犯了什么你要这样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