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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那么早练什么功，扰人清梦！”李莺儿正熟睡，耳边传来练剑声，睁眼瞧了瞧窗外。鸡未打鸣，天未晓，天色昏昏沉沉的，李莺儿埋怨一通，盖上被褥蒙上头，继续睡觉。
老先生睡了一夜，也练了一夜睡功，睁开眼来，精神饱满，掀开被褥，推开门，见着素薄白衣少女正于雪地中练剑，好奇之下不免细细瞧来。
“蓬莱剑诀。”老先生捋须道。
那白衣少女似没听见，剑未罢，招未停，似要练满时辰为止。
雪地上踏满凌乱而有规律的脚印。
陈还初收拾被褥，重新叠好，放回衣柜，理了理外袍，推门出屋，在屋檐下观白衣少女练剑。
林青儿出屋，观小池里的鲤鱼正游地欢，见林青儿来，有些亲昵地朝林青儿游来。林青儿见了心生欢喜，在水池边撒了点糯米，那鲤鱼欢愉着露出鱼尾，泼开清冽的池水，朝沉下去的糯米游去。
林青儿抬头，见叶香儿练剑，笑着漫步往厨房烧水去了。
叶香儿舞完剑，身上有些湿热，浑身散着水汽。林青儿端来热水，放进毛巾，拧干水，递给叶香儿。叶香儿道声谢，接过冒着热气的毛巾，轻点脖颈，脸庞，额头。
陈还初见叶香儿练剑毕，便开始扫雪。
叶香儿递过毛巾，林青儿接了，回厨房去了。
老先生见叶香儿已洁过面，朝叶香儿走去，拱手道：“不知蓬莱仙山哪位弟子？”
“老先生，晚辈叶香儿。晚辈在妙蒂真人跟前听过几年道，不敢称蓬莱弟子。”叶香儿躬身回礼。
老先生点头，道：“叶师侄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那好吃懒做的孙女要有你一半的话，我就老怀安慰啦。”
李莺儿刚听老先生恭维蓬莱山弟子，贬低自己好吃懒做，蹭的就火冒三丈，见外人在，忙收敛脾气，拉着老先生的胳膊，柔声道：“爷爷，孙女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吗？”
“这位是？”叶香儿问。
“这就是我那不成才的孙女，姓李名莺儿。”
叶香儿朝李莺儿拱手，道：“叶香儿。”
李莺儿回礼，“李莺儿，陈还初未婚妻。”
叶香儿略感诧异，作揖，回屋休息。
“你胡说什么？人家蓬莱山门下住着呢，你以后少开口，净给我惹祸。”老先生教训李莺儿道。
“惹祸不是有爷爷顶着，孙女只管直来直去，不管收烂摊子。”李莺儿撒完娇，离开老先生，往池边观鲤鱼。
老先生跺跺脚，也无可奈何，“希望这丫头及早嫁人，我也安生。”
太阳出来，照得院内明亮，陈还初扫完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李莺儿手里拿着热毛巾，走向陈还初，望着他，道：“我为初儿哥擦汗吧。”
“我自己擦。”陈还初抬手欲接过毛巾，李莺儿收回手，摇头，道：“咱们快成亲，亲密些无可厚非。我来帮你擦，以后也是。”
陈还初拧不过，只得教李莺儿擦汗。
老先生假装没看见，逃池边观鲤鱼，免得三女争风吃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林青儿端来大碗糯米粥，见内院情景，神色平静，唤道：“快来吃粥，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先生率先回应，李莺儿边为陈还初擦汗，边望了林青儿一眼，“姐姐，我与初儿哥就来。”
老先生只管坐定，见林青儿也是微笑，心道：“我就当没生过莺儿那妮子，不对，就当她爹没生过她。”
老操心，心那个累啊！
李莺儿拉着陈还初的手跨进门槛，一口一声“姐姐”的叫。林青儿微笑收下李莺儿亲昵的称呼，为李莺儿盛碗粥放在李莺儿桌边。
李莺儿问：“叶香儿不来吃粥？”
“叶师姐她辟谷，不吃。”林青儿道。
李莺儿端起粥，问：“姐姐不吃？”
“不饿。”林青儿回答。
老先生正喝粥，心想得尽快出了这保家堂，保家堂啊保家堂，自个能保住就不错了，我老头子先逃为妙。
“我跟初儿哥商量好了，开春结亲，是吧，初儿哥？”李莺儿特意问陈还初。
老先生一口粥喷出来，不顾形象，手持招牌，急忙出门，在门口往屋内挥手，“出门结善缘去了，晚上见。”
陈还初刚想开口，李莺儿掰着手指算来，道：“离开春还有两三个月，不急着置办红蜡烛红布红礼服，等临近了再跟初儿哥逛街一起买齐了。”
陈还初尴尬，朝林青儿露出缓解紧张气氛的笑。
李莺儿回头，搂住陈还初的胳膊，亲昵道：“初儿哥，礼金就不用了，养我爷爷就行。”
陈还初点头，轻轻拨开李莺儿，“店铺该开了，我去看铺子。”
“那好，我也去。毕竟都一家人了，也该分担分担。”
“陈师兄，喝完粥再去吧。”林青儿唤道。
陈还初顿了顿，回来端起碗便喝，一口气没断直接喝个底朝天，放下碗，道：“我去了。”
陈还初离开，李莺儿欢喜地跟在后面。
林青儿摇摇头，收拾碗筷，回厨房。
店铺门大开，陈还初很罕见的端坐在椅子上，翻看闲时淘来的人体经络图，一边对照图中经络穴道一边哒吧哒吧敲桌面。
李莺儿毫不客气地拉把座椅，坐在陈还初旁边，翻开连山易，一边翻开一边算起来，问道：“咱们定在开春哪天结亲好？”
陈还初眉头皱了皱，身体维持端坐姿势，敷衍道：“林师妹那里得同意再说。”
“姐姐都答应我叫她姐姐了，而且昨晚她同意我嫁你的。你忘了？”李莺儿不满说道。
“良配需再三确认才郑重，得瞧男女方八字啊，家里亲眷啊合不合？要是我娶你，往后过得不好，也可惜你豆蔻年华，如花美貌。”陈还初道。
“爷爷就是给人看八字算命的，待会爷爷回来算算就知道了。不过咱们先看看哪天合适结亲，好不好？”李莺儿拉住陈还初的胳膊，撒娇道。
“莺儿妹看哪天好便是哪天。”
“用连山易算哪天合适嫁娶真是大材小用，不过手上也只有连山易。待我仔细算算。”李莺儿一会儿掐指算，一会儿摇摇头，翻书如行舟，半晌已翻大半。。
陈还初见李莺儿清净些，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本经络解图上，翻了几页，听门外吵闹，放下书，抬眼望去。
见两名大汉抬着人闯进来，一妇人掩面哭泣，扶着担架入了保家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