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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来乍到,扎西 和希 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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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扎西(和希)中气十足得如同刚学打鸣的小公鸡般把爷爷从睡梦中嚎醒,等一老一小出来,阿希奶奶和嫂子已经打好酥油茶,捏好糌粑。昨晚酒喝的有点多,亚布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酣睡过了。
  吃过早饭,桑吉带上亚布一家三口和阿勇去看以后的家,丹增被他阿爸撵去犁地,但他赖着不走,理由是他今天想在家带扎西(和希),那么多的地就是请人帮忙几天都犁不完,不差这一天。
  桑吉看看小儿子丹增也懒得继续说,十八岁的时候谁愿意干农活,看来今年丹增参加中考考不上的话得给他说门亲事了,等有了老婆孩子,让他媳妇管去,桑吉心理想着,丹增突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有点疑惑,莫不是感冒了?看来一会得让三叔把把脉,以前三叔在村里的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除了活佛就数三叔医术最好,治好了不少人,想到这丹增从婶婶怀里接过扎西(和希),把他举过头顶,让扎西骑在他的脖子上往前走。
  没几步就到了飞来寺门口,亚布想先进去跟活佛打个招呼,桑吉说活佛这会早课还没结束,先不去打扰,等一会看了住处再来找活佛。
  走到飞来寺拐角,桑吉站着指着前面房子说:“喏,弟妹,这房子以后就是你家了。”
  阿希的奶奶左右前后看看,她面前只有一栋房子,周围也没别的,没接话,看了看老头。
  “喔呀,这房子就是和希的新家?叔…你路上不是说让我先在下帮忙搭个庄房,等农忙过了再盖吗?咋回事啊这?!”阿勇张着大大的嘴巴,呆住了,眼睛发直。
  只见眼前一栋碉堡一样崭新的藏式阁楼映入众人眼前。
  “去年活佛回来跟阿爸说三叔要来后阿爸托人从维县请了厉害的木匠师傅盖的,年前刚盖好,要不是那两个木匠师傅回去过年耽误了时间,现在里面的家具都应该全部做好了,对了那两个师傅现在还在里面呢。”丹增驮着扎西有点小得意的说。
  “这得花多少钱啊,我们家的木愣房从我爷爷到我爸,盖了两代人才有了一小院。叔,咱们乡里的乡政府也没这房子漂亮吧?等我回去好好的攒钱也盖上一模一样的一院。”阿勇总算开了眼界,有了目标。
  “咱们村不适合,太热,这房子保暖,你要盖上这么一栋还不得热死,咱们那里的气候还是比较适合剑兰坝那样的白族民房,有机会多出去走走。藤县的房子也好看,是吧,二哥。”亚布打量着眼前的房子随口一说。
  “藤县的房子确实好看,特别是那个叫和顺的地方,那房子一间接一间,跟赶在一起的牦牛群一样,就是太挤,走进去就绕不出来,也不适合养牲口。”桑吉随口接着说。
  “他爸、阿勇,你们说什么呢。二哥,你这让我和你弟弟咋还你人情啊,他爸,你可别让二哥吃亏了。”亚布奶奶尽管也被震惊到了,但还保持清醒。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女人比男人要靠谱多了。
  “说什么话呢,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盖的,地基是活佛给的,寺庙方圆一里,要是活佛不点头,谁敢起房子。没看见飞来寺旁就咱两家,那都是活佛给的,别家谁敢跟活佛要啊,想折寿折福么,咱们可不一样。对了,还有舂墙是活佛请村里人来帮忙舂的,我就负责监工,木工师傅的工钱也没多少,你要说给钱,那也得我先给你家,我现在住的房子当年亚布把阿爸给带上的钱拿出来才盖了房子、娶了你嫂子。我没跟你们客气,你们跟我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桑吉不悦的说。
  “听二哥的,走,老婆子,进去看看。”亚布有点兴奋的往前走。
  “哎哎哎,婶婶、婶婶,扎西好像在我脖子上撒尿了,哎呀,都淌到我后背了,快帮忙啊。”丹增不知所措的在后面嚷嚷。
  “别动,别说话,别惊着扎西,几个月到一岁大的小孩撒尿的时候不能动,不然会急出病的。”桑吉呵斥着儿子。
  丹增呆呆地用双手手掌向上固定在扎西的手窝下,一动不敢动,任凭扎西(和希)尿了他一背,那年头哪有什么尿不湿,几个月大的时候都是用尿布,学走路了穿开裆裤。尿顺着丹增的背往下淌,丹增的脸色慢慢的变了,估计是刚才扎西喝了那碗酥油茶给力,水量有点多,很快,丹增觉得那股热乎乎的水到了腰带还继续往下,丹增的脸色刷的白了,丹增心想,完蛋了这要是裤子也湿了一会被人看见咋办,解释不清楚了啊。
  看着丹增湿漉漉的裤子,桑吉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咱们家的扎西认亲了,以后就管丹增叫阿爸,一会回去再宰只羊,让扎西改口。回去三天内不准洗了,这是扎西认亲礼。”
  “有这规矩么?三叔。”丹增从脊背到裤裆凉飕飕的。
  “你爸说有那就有,听你爸的没错。”
  “好吧。”丹增有点郁闷的把扎西举了下来,阿希奶奶接过孙子,丹增不是郁闷还没媳妇就先有了个儿子,是郁闷他阿爸不让他回去洗脊背,搞的现在走路脊背发凉不说从臀部到脚跟走路都一粘一粘的,很是不舒服不算还丢人,他可是巨水村飞来寺组最壮的汉子,想回去换衣服又不敢走开。其实在没见面之前,丹增听了活佛说起扎西,对扎西这个未谋面的苦命侄子有点心疼,母亲早逝父亲离家,他甚至有点看不起扎西的爸爸,觉得不是个男人,暗暗为扎西鸣不平。
  飞来寺过去三百来米的距离,没几步就到了新房门口。
  扎西家的新房为土木结构,如同四合院般,只是房子连成整体,外形端庄稳固,风格古朴粗犷,外墙向上收缩,分两层。一层是圈养牲畜和贮藏室,二层为居住层,因为扎西一家人少,在牲畜间的头上留了一个小阳台,阳台用泥土铺平,秋收时可以在上面晒小麦、燕麦、青棵,虽然不大,但够用,屋顶上铺着房头板,巨水村飞来寺小组夏季多雨,这年头除了飞来寺用的是瓦,没一家能铺得起瓦片的。
  刚进大门就听见楼上咚咚咚的敲打声,是两个木匠师傅在赶活,前几天桑吉才来催过一次。桑吉一边走一边给弟妹介绍,阿希奶奶边走边想着以后怎么打理,因为生活习惯原因,她不想把牲畜关在家里,除了鸡之外,她在想等安顿下来让亚布再搭个畜圈,勒墨人习惯了人畜分开。
  上了二楼,看着大堂阿希奶奶都听不到桑吉在说什么,内墙壁上蓝、绿、红三色为主调的画画满了吉祥图案,火塘边雕饰精美的柜子和木榻,从大堂出来往卧室走,看了阿希的卧室,阿希奶奶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是她这辈子所见过最漂亮的房子,她心里想,当年的土司老爷家里也不过如此吧。然后一个劲的直说:“我们要怎么报答你啊,二哥。”
  “额,咱们之间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要是没有亚布,我当年就死在藤县了。如果你要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以后丹增娶了媳妇生了女儿就把她给扎西做媳妇嘛。你看,我这不就给以后咱们的孙子孙女出力么,哈哈哈......”桑吉随意说道。
  “听二哥的。”阿希奶奶也学着亚布开心的说道,亚布也直点头。
  怎么又把我给扯上了,丹增在一旁愣住,心里在想着哪里不对,突然明白过来道:“阿爸,不对啊,现在扎西是我儿子了,这可是你说的,他怎么能娶他妹妹呢?”
  “这有什么关系,虽然是你儿子不假,但扎西是你三叔的孙子,怎么不能娶你女儿了?再说你看扎西多壮实,五官端正,说不定以后你给他他还懒得要呢。”桑吉在一旁瞪着眼睛。
  “以后扎西要是敢不娶,我不认他这个孙子。”阿希奶奶在一旁帮腔道,被卖了的扎西(和希)嘬着手指在奶奶怀里傻笑。谁不是明白人啊,都是人心换人心,要是以后阿希长大了真能服侍桑吉二哥,阿希奶奶怎么会不愿意呢。
  “丹增你有对象没有?”阿勇问。
  “没有啊,打算今年看看书再去参加一下中考,初中毕业时没考上中专和高中,阿爸说今年再没考上就不让考了。”
  “对了,你到是赶快给我找个儿媳妇啊,要是找不到我就去把升平街上的阿润兰给你娶回来做媳妇。”阿勇提醒了桑吉。
  “阿润兰是谁家的女儿啊?”阿勇问
  “唉......是升平街上老张家的闺女,连续参加高考几年没考上,然后疯了,估计是做梦都想参加工作队吧。”桑吉有点唏嘘。。
  阿勇感觉自己捅了娄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可不是他的为人,他是真不知道,还没开口,丹增马上说:“阿勇哥,一会回去杀羊咱两兄弟好好喝一碗。”丹增是怕了阿勇的嘴,又不敢递眼色,阿勇虽然和他同辈,可年龄比他大多了,昨晚还听说他孙女只比扎西小两个月。
  看完最后一间客房回到大堂,桑吉跟两个木匠师傅说:“今天我家宰羊,一会别赶活了,来家里好好的吃顿饭,不差这半天。”桑吉虽然催的紧,但对两个木匠师傅是真不错,平时都是他送饭,自己舍不得喝的酒顿顿不落的给两个师傅送来,这两年手艺人最吃香,不缺活,不似前几十年个个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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