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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寒门背影 / 第二章 村里来了个喇嘛

第二章 村里来了个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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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黄昏,马帮的驼铃声打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
  “亚布爷爷,亚布爷爷,村里来一队赶马人,说是想借宿,我爸让我来问问您怎么安排”李德边跑边望向院子里乘凉的老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亚布靠在躺椅上,仅半年光景头发已全白,两撇八字胡和长须亦是如此,他右手捏着烟杆,烟嘴搭在唇角,时不时嘬一口烟,躺椅右侧的凳子上放着茶罐,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看得出来老人刚忙完坐下来休息不久。
  “几个人”亚布爷爷躺在躺椅上眼皮都没抬的问。
  “四个人,五匹马,有三个赶马的,还有个是喇嘛”
  “哦,喇嘛啊……”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去把他们请到我家里吧,其他人家里也住不下。”
  李德听亚布爷爷开口,立马应声道“好的,亚布爷爷”,然后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这小子是有多久没见过外人了!”亚布爷爷笑了笑,然后起身朝堂屋走去。
  “老婆子,你准备下饭菜,我去门口迎下喇嘛。”临走又丢下一句“煮米饭”。
  “大米是留给阿希吃的”奶奶嘀咕了一声,知道拗不过老头子,再舍不得也只能起身去米缸里舀米准备做饭。
  李德家在村尾大路旁,凡是沿江而上的人都先经过他们家,临村的都相互熟悉,走累了的停下来休息,口渴的讨碗水喝,显然今天的马帮超出了他们家的接待能力范围。
  不一会,亚布爷爷就看到了马帮,李德向走在前面的人说道:“那是亚布爷爷,他在等你们。”
  “大叔好,感谢您让我们借宿,真的太感谢了。”走在前面领头的马哥头急忙上前握住亚布爷爷手。
  “我姓张叫张贵生。他是我们在兰州坝遇到的,得知我们托运货物去德县就作伴一起走,这一路上托他的福,走的轻松多了。”指着他身后瘦瘦小小的人说:“这是我表弟,第一次出门,叫张艺兴,最后面的是我的合伙人段宇。”
  “大家好”,亚布再定睛一看,惊喜的说道:“好久不见啊!”
  喇嘛本想还礼,刚双手合十,听到这样的招呼,仔细看了看有点不确定的问:“是小亚布?”
  “是我,都快30年没见了……噢,看我整的,先进屋先进屋,里面请里面请…”亚布遇到旧识,突然有点语无伦次,忘了刚才还打趣侄外孙。
  亚布爷爷把一行人请进院里,马哥头吆喝着同伴把马背上的货物卸下放到屋檐下的走廊里。
  “李德,帮客人把马迁到牛棚里,抱捆草把马喂饱”
  “放心吧,亚布爷爷,我晓得。”李德熟门熟路的牵着马朝牛棚走去,他很乐意给马队帮忙,每次忙完他都会从马哥头那里得到几只金沙江香烟,再听听他们一路的所见所闻,过着烟瘾听着故事,这是他平淡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他有时候也幻想着自己也有一匹马,能过上走南闯北的生活。亚布爷爷说过,只要他过了16岁就帮他问问马队要不要人手帮忙,有人要的话就跟他们走,搭手几年攒点钱自己买上一匹马跑商去。
  夏季的澜沧江河谷炎热难耐,尽管已是黄昏,但屋里闷热,几个人在院子里聊着天,亚布和喇嘛虽然久未谋面,但还有客人在,喇嘛让他先招呼客人,过会再跟他叙叙旧。
  消息灵通的听说村里来了马帮,三三两两都来到亚布爷爷家里,这也算是小村难得的话头,平时忙完一天的农活,串门走来走去就那么几家人,话头也就那么点,老人说着年轻时的故事,聊着庄稼的长势,年轻人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再旺盛的荷尔蒙也经不住农活的折腾。农闲时夜半三更带上弩弓去村边箐沟里打野鸡解解馋,要是听到隔壁村来了放电影的,连夜跑上十几里去看场电影都不是事,有能耐的还能带回个媳妇,没能耐的只能等着每年端午节,跑到几十外里的端午山跳跳锅庄对对山歌,遇上双方中意的就先去树林里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定好时间提亲,端午山是方圆几十公里年轻人自由恋爱脱单的唯一场所和机会,没在端午山脱单的只能努力干活存钱,请媒婆四处说媒。
  多依村人不多,和家姑娘给赵家李家,同样李赵二家姑娘给和家,搞来搞去全村都是亲戚,亚布爷爷人脉广,别家都为一日三餐发愁,亚布爷爷家里从没缺过酒,在吃饱饭都难的年代,酒更是稀罕物,一他说来了客人,大家自然的都聚在亚布爷爷家,在院子里喝着酒,听着马哥头路上的“奇遇”,这不是头一遭了,大家的习以为常。能当马哥头的一般口才都不错,会几种民族语言,不一会便把村里来喝酒的村民逗得笑个不停。亚布爷爷没怎么插话,只是微笑的听着,喇嘛也在一旁喝着茶时不时笑笑,口中习惯性的喃喃低语诵着经文,转着佛珠。
  李德嘴里叼着金沙江香烟,在一旁帮忙添茶倒酒,酒兴一起,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在院子里围成一圈跳起了锅庄,马哥头也从领舞人手中接过四弦琴弹了起来,大家都忘却了一天的辛劳疲惫,虽然青黄不接的夏季食不果腹,在酒精的麻醉下,挥汗如雨疯狂的跳着唱着。这里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只知道吃饱饭,有酒喝,就是人间极乐,他们也有烦恼,缺衣少食,但谁不是这样的?父辈们比他们活的更艰难,与父辈们相比,他们生活在和平年代,没战乱,两年前包产到户,家家有了田地,只要有力气,肯出力,总会有吃不完的粮食的一天,就包产到户到现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谁家还在青黄不接的季节去山里挖蕨菜跟掺面一起吃?最多就吃的省一些,毕竟澜沧江沿江的土地与半山的邻居相比可肥沃多了,梯田里还可以种水稻,尽管产量低了点,但足够养活一家人。
  “他爸,开饭了”阿希的奶奶背着孙子喊道。
  “走走走,先吃饭。”亚布爷爷招呼着喇嘛和马哥头们进屋,跳舞正在兴头的人们没停下来,继续跳着锅庄,门口一如往常摆着酒水供跳舞的亲戚们喝着。这里的人们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理由一起喝酒跳舞唱歌,哪怕没酒也能跳上一夜,累了才各自回家睡觉。这就是澜沧江两岸的人们,在外人看来贫穷、愚昧、落后,衣不遮体,可他们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依然过的悠然自得,载歌载舞,过的没心没肺,或许就是这份“愚昧”让他们少了点心思,一代又一代在滇藏高原上活了下来,繁衍生息。
  饭菜有点简单,一锅米饭一锅菜汤,加一点腌制豆鼓。
  喇嘛被亚布爷爷请上正位,几个人围着火塘坐下,阿希的奶奶在火塘外招呼着客人,虽然已经解放了33年,但勒墨人还是保留着妇女不上火塘的传统,当然,没客人的时候亚布爷爷总被阿希的奶奶在火塘上数落的团团转,这是另一码事了。
  “家里就这条件,随便吃点,大家别嫌弃。”亚布爷爷说道。
  “大叔您太客气了,我们在饭店都舍不得点米饭吃,这是我们几个月来最丰盛的晚饭啊。”马哥头张贵生轻声说道。
  “嗯,嗯……”同行的两人一个劲的点头,嘴里大口大口的扒拉着米饭。
  或许是饿了一天的缘故,火塘上的菜汤有点烫嘴,大家都吃的呼哧呼哧的,亚布爷爷端着碗陪客,阿希的奶奶在火塘下时不时给客人添饭,看到阿希的奶奶背着阿希招呼客人,喇嘛说道:“施主背着孩子不方便,还是我们自己来吧。”阿希的奶奶觉得在火塘边背着孙儿怕孙儿热到,就退出堂屋到门口乘凉。。
  吃到第三碗的时候,赶马人里瘦瘦小小的人想再添一碗,马哥头用他们的民族语言呵斥道:“吃饭七分饱,主不添饭客不食,没见大婶还在外头没吃饭么,出门前跟你说了多少次,怎么不长记性呢,这一路往上的民族不管是傈僳族、纳西族、彝族、藏族等等都会有很多主人陪客人吃完饭,家里妇道人家才会慢慢的躲在偏房里吃的,你要记住了。”马哥头的表弟脸红红的低头应了声。
  吃过晚饭,几个人围坐在火塘边聊天,院子里跳锅庄的人们渐渐散去,毕竟夏天是农忙季节。马哥头的表弟张艺兴打了个哈欠,估计第一次出门,还不太适应。亚布爷爷说:“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我带你们去休息,喇嘛就和我在火塘边睡吧?”说完带着三人去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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