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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温柔饵 / 番外二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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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月阳让南织和言湛找时间回趟美国。
  
      之前没领证还好,现在两人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关系,古月阳虽不守旧,但认为还是有必要去拜祭拜祭南书卉,告知此事。
  
      言湛即刻安排工作,空余出几天,南织亦是。
  
      洛杉矶国际机场。
  
      落地那下颠簸让南织真切有了又回到这里的实感。
  
      她在这座城市生活十几年,离开将近两年,现在再回来,恍惚有一种离开了好久好久的感觉……
  
      言湛提前叫人安排接机。
  
      原想是住盛臻在这边的酒店,可南织想回家看看,言湛依她。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车程,南织缩在言湛怀里昏昏睡去。
  
      醒来时,天色傍晚。
  
      “到了么。”
  
      南织揉揉眼,更往言湛怀里钻,大有一副“我不想下车、我不想走路、我不想动”的小无赖架势。
  
      言湛乐得她如此。
  
      指背摩挲过她的脸颊,“再睡会儿?”
  
      “……”
  
      算了,车里也不舒服。
  
      南织家是典型的的美式别墅。
  
      棕橘色砖体砌成,斜坡屋顶修葺烟囱,客厅的落地窗正对前面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园艺修剪整齐,白色的铁质桌椅和秋千摆在圆形花坛一侧,桌上放了瓶百合花,与外围的木栅栏围成一方惬意的小天地。
  
      fannie接到通知说南织要回来,特意赶过来收拾房间。
  
      “小姐。”
  
      许久未见,两人亲热地行贴面礼。
  
      fannie看向言湛,用英语说:“这位先生实在是太迷人了!”
  
      言湛面无波澜,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和fannie寒暄。
  
      fannie现在已经不是南织家的佣人,但受雇于古月阳,每月回来房子这边巡查,有一些费用也经由fannie交付。
  
      三人聊的差不多,fannie离开。
  
      迈进家门,南织站在久别的“家”中,一时迷茫。
  
      言湛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询问:“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南织收回落在客厅三角钢琴上的视线,不自觉用口水洇洇嗓子,应道:“跟我来。”
  
      宝蓝色针织地毯吸纳走脚步声,沿途墙壁挂着复古油画,立柜上摆着各式各样手工艺品,相对美国人爱自由、重家庭的传统,这座房子像是裹着美式外壳的英国人家。
  
      “这是我的房间。”
  
      南织打开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门。
  
      fannie将房间收拾的很好,所有东西原封不动,但一尘不染,十分整洁。
  
      南织有些陌生地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抿抿唇,垂下眼帘。
  
      默了会儿,她去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清风袭来,夹杂着几许百合花的清香,抚平心中的些许毛躁。
  
      言湛在门口打量。
  
      房间色调主色是紫色,碎花床单,床中央放着一只玩偶熊,洁白的纱帘随风浮动,呼应着点缀在一旁的雏菊。
  
      很少女的房间,却也略显单调。
  
      唯一一点热情,大约就是镜台上的儿时旧照。
  
      “那是我第一次去夏威夷照的。”
  
      南织来到镜台处拿起照片端详。
  
      女孩八岁,穿着淡粉色吊带小裙,扎了两个低马尾,戴着向日葵草帽,笑得很乖,冲着镜头比耶。
  
      “当时正好假期,人特别多……”
  
      南书卉没了游玩的兴致,叫她过去照相应个景,才有了这张照片。
  
      “有底片吗?”
  
      “嗯?”南织回神,放下照片,“干嘛?”
  
      言湛勾起她的手指,说:“洗出来放大。”
  
      顿了顿,又补充:“你要是喜欢夏威夷,我陪你去,人多也不怕。”
  
      南织闷闷的心情蓦地一下打开了个豁口,灌进去新鲜空气,让她呼吸顺畅了些。
  
      “洗出来放大做什么?”
  
      “想看。”
  
      “还看?”她抱住男人脖子,语调娇柔,“看不腻吗?我不是天天在你眼前?”
  
      “不够。”
  
      言湛搂紧她的腰,一只手拿起照片,“小时候也得看。”
  
      “哼。”
  
      揪揪男人耳朵,她又一百八十度翻转,像个傲娇女王坐在床上,抱臂翘着二郎腿。
  
      “小时候有什么好看的?”她语气凉凉,“小时候,你不是听了我名字就躲得远远的?还是别看了,我怕你做噩梦。”
  
      言湛对她的小脾气向来是百分百包容。
  
      微微一笑,正要哄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叫他暂且停下,若有所思。
  
      家里有些食材储备。
  
      但南织想吃焗南瓜,偏巧没有南瓜,言湛便开车带她去超市采购。
  
      两人一起采购的次数不多。
  
      记忆里最深的那次,还是某人不要脸地说“对我负责”,死乞白赖的样子简直是霸总界的耻辱。
  
      “我想喝玉米浓汤。”
  
      南织晃晃玉米罐头,“没问题吧?”
  
      言厨子点头。
  
      本来只是买南瓜,逛着逛着,购物车慢慢堆成小山,且有越堆越高的趋势。
  
      “这个豆豆糖,我特别爱吃!”南织摸摸包装上的小松鼠,不觉弯弯嘴角,“有时候学校的营养餐不好吃,我就把它倒进酸奶里,然后涂在面包上。哎呀,简直是……”
  
      “去买面包。”
  
      男人一副“我知道你馋了”表情,看得她抽抽嘴角。
  
      拦住购物车,南织气道:“你什么意思?嫌我贪吃是吗?我只是在跟你分享我过去的生活而已,不是……”
  
      “我想吃。”他说,“听了你的描述,心动。”
  
      “……”
  
      那好吧,老馋狗。
  
      两人来到面点区。
  
      南织再次发现儿时的味道,正要介绍,就听有人喊道:“nydia?”
  
      许久没听到别人叫自己的英文名,南织愣了下。
  
      曾经的邻居sh太太推着购物车过来,惊喜道:“上帝啊,真的是你。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sh太太是个居家老太太。
  
      最喜欢给自己的泰迪狗织毛衣,每次穿在狗狗身上,滑稽又可爱。
  
      “我很思念sofia,她也还好吗?她做的蓝莓派叫我念念不忘。”
  
      “外婆一切都好。”南织笑道,“哇,您买的这条鱼看起来很新鲜,一定也会很美味。”
  
      sh太太十分受用这话,看向言湛,眼中流露出惊赞。
  
      南织挽着言湛的手臂,介绍:“这是我未婚夫,zhan。”
  
      老太太顿时少女心盛放,夸言湛比好莱坞男明星还要英俊,还问南织中国男人都这么优秀吗?
  
      南织笑道:“这个嘛,我的未婚夫是很优秀。”
  
      言湛被这两声“未婚夫”极大愉悦了,难得冲陌生人露出浅笑,看得sh太太更加心花怒放,直言是否可以合影留念?
  
      南织给两人照相,心里哼唧:老少通吃可不是什么优秀的表现。
  
      回到美国的第一天顺利过去。
  
      晚上,南织护肤完毕,躺在久违的床上。
  
      回忆如水,无孔不入。
  
      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像是被剪辑师编排好的意识流电影,在她脑海里回放,细数着她的曾经,也是南书卉的曾经。
  
      苦也好,甜也罢,她们母女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就像是花园圆桌上的百合花,再也不是南书卉最爱的淡粉百合,而是fannie顺手买下的白色百合……
  
      咔哒——
  
      南织思绪中断,抬眸,男人站在房门口。
  
      “怎么了?缺什么东西吗?”
  
      言湛进来,反手关上门,直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缺你。”
  
      “……”
  
      南织卧室的床不比京棠水岸,只是很普通的1米5标准床,对于某巨人来说,比较憋屈。
  
      “这样睡不舒服。”她说,“你在客房……”
  
      “舒服。”
  
      他抱着她,说话时就闭上了眼。
  
      “我睡着了。”
  
      “……”
  
      你今年三岁半吗?
  
      南织笑笑,眼神落在男人乖顺垂放在眼下的睫毛。
  
      别人是不会有机会见到他这一面的,安详得像是初生的婴孩,不带一丝防备,更不惧任何攻击力。
  
      南织纷乱的心变得稳固,藏在被子里的手去寻他的。
  
      刚动了一下,就被他紧紧反握住。
  
      翌日,清晨。
  
      太阳偷懒,天空灰蒙蒙。
  
      灰白的云朵一坨坨,沉甸甸往下压,好像随时会给大地盖上一层罩子。
  
      南织身穿简约黑裙和黑色毛呢大衣,挽起长发,言湛则是黑色正装。
  
      一路上,触目而至的皆是钢筋混泥土的大个子,以及把它们当做背景板的行人。
  
      在这个快速运转的城市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他们像是游戏里的吃豆人,不停地跑,不停地加速。嘴上抱怨着好累,可一旦停下,扑面而来的会是无所适从的迷茫。
  
      南书卉初到美国的那几年,就是一个疯狂吃豆人。
  
      随着与墓地距离不断拉近,成排的绿树代替了大楼,清凉的风也代替了匆匆掠过的行人。
  
      车子停在墓园外。
  
      言湛率先下车,接上南织,他取出后座的粉色百合花。
  
      墓地里的静是极致的沉。
  
      风沉了,落叶沉了,脚步也沉了。
  
      南织远远地便锁定南书卉的那一隅地界,心口急速传来刺痛,刺红了她的双眼。
  
      言湛感知到她的丝丝颤动,手掌裹住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轻轻攥着。
  
      深呼吸,南织再次迈步。
  
      南书卉的墓碑前,整齐有序。
  
      唯有吹不尽的风沙让周遭蒙上一层薄薄的尘埃,还有几片枯叶藏匿缝隙里。
  
      南织蹲下,将枯叶一一捡去。
  
      抬眸,南书卉的照片撞进她视线中,撞开那些过往……
  
      圣诞节清晨。
  
      她穿着红色毛衣裙,坐在壁炉前捧着热可可。
  
      南书卉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搭配驼色毛呢裙。
  
      她坐在钢琴前,纤细白皙的手指流连在黑白琴键中,音符串联成舒缓圣洁的乐曲,萦绕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这首《圣母颂》是她们搬到美国后,南书卉每个圣诞节清晨都会弹奏的。
  
      她说不是为了应景,只愿心能祥和片刻……
  
      “妈,我来看你了。”
  
      眼泪伴随这句话滑落。
  
      南织说不出其他,仿佛千言万语融进那一声“妈”的发音里,就已经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感情的呼唤。
  
      言湛三鞠躬。
  
      而后蹲在她身边,轻声道:“妈,我是言湛。”
  
      南织心头一动。
  
      男人谦卑虔诚,好像此刻与之对话的是他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抱歉,我和南织现在才回来看您。”他垂眸,视线落在南织的无名指上,“我和南织在上周一,20号,上午10点20分,正式领证。”
  
      男人一丝不苟地汇报。
  
      南织见他长手长脚地蜷在那里,还要板正地拿出严肃的态度,造型有些别扭,却叫她窝心。
  
      “起来说话吧。”
  
      言湛摇头,继续道:“我十分遗憾,我和南织不能得到您亲口说出的祝福。我也很遗憾,因为年少不懂事,没有尽早拜访您。”
  
      微风袭来,吹得脚边的落叶沙沙作响。
  
      黑白照片上的南书卉笑容和蔼。
  
      她眉眼生的柔和,但鼻梁高挺,多了几分英气,一刚一柔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想想,要不是感情将她的“柔”极大化,她的余生也不会沉浸在无尽的“刚”中。
  
      南织的性子有些随她,尤其是在工作上要求尽善尽美,全副投入的劲头;而那番柔情,在南织随她来美国的那些年被泯灭。
  
      直到言湛出现……
  
      “我无比感激您将南织带到这个世上。尽管这其中难免不尽如人意,但我会尽我所能去美满南织的余生,让她这一生喜乐平安。”
  
      南织和言湛起身,双手紧紧交握,“请您放心将她交给我。”
  
      对面的女人还是那样笑着,笑着看他们来、看他们走。
  
      人生不就是这样走走停停?
  
      能遇上一个愿意陪你走走停停的人,就好比中了头彩。
  
      返程路上。
  
      南织扭头看着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枝杈交织阳光映来的疏影层层扫过车外,像是某种精密仪器过滤掉不必要的残渣,塑造出一个纯粹合格的物件。
  
      快要驶入别墅区时,南织忽然开口。
  
      “我想去公园那边转转。”
  
      洛杉矶的冬天冷是冷,但不是寒风刺骨的冷。
  
      要是想看洛杉矶的雪,那也是相当难的,这里基本不会下雪。
  
      “那个滑梯还在呢。”
  
      南织挣开言湛的手,快步走了几步,指着前面的一处儿童游戏区。
  
      “我以前总来这边溜滑梯。”她笑着说,“捉迷藏也是以这个滑梯为起点。我跟你说,滑梯有个地方有缝隙,可以看到对面的情况。当鬼的时候,稍微眯眯眼就能看到别人藏到哪里去。”
  
      “你偷看过?”
  
      “才没有!”她撇撇嘴,“我根红苗正最讲规则了。”
  
      言湛眼中含笑,点头说“是”。
  
      他们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走。
  
      哪里都有南织的回忆,哪里她似乎都能说上三天三夜。
  
      也是奇怪。
  
      那段日子明明是没有色彩,可如今回想起来,却也是一种童年。
  
      “就是这里!”
  
      南织跑到一棵大树旁,仰头张望好一会儿。
  
      收回视线,她的手一点一点抚过沧桑的树皮,心中鼓胀,却又似乎终于可以与过去冰释前嫌。
  
      “还在呢。”她呢喃着,“没变。”
  
      “这棵大树也有故事?”
  
      南织重重点头,指着树根的位置,“我就是在这里喂小橘子。”
  
      言湛一愣。
  
      南织没察觉,又跑到大树旁的一个木桩造型的座位那处,围着木桩转了一圈。
  
      “小橘子经常坐在这里等我。”她说,“看见我来了就会跳下来,一路狂奔来找我。然后我拿食物引诱它,我们又回到这里……”
  
      说着,南织做了一个诱食动作。
  
      她目光温和,笑容像是夕阳落下时天边的那一片红霞,宁静如画,温柔却有力量。
  
      一瞬间,言湛记忆深处的那幅画面与眼前交叠溶和……
  
      “你人都到了,为什么就不愿意见见?见一面是会让你少块儿肉吗!!!”
  
      人潮攒动的机场内,曾璇眉头拧在一起。
  
      少年目视前方,插着口袋立在一旁,淡淡道:“不见。”
  
      曾璇气得不再说话。
  
      母子二人上了车,前往南书卉在洛杉矶的住处。
  
      眼看快驶入别墅区范围,曾璇忍不住又开始劝说。
  
      “书卉阿姨是妈妈最好的姐妹,就跟你的亲阿姨没区别。”她舒口气,抚着胸口,“我知道你怄什么。可我和书卉阿姨从没按头要你和芒芒如何,就像是多个小妹妹、小伙伴,见见有什么不好?”
  
      少年依旧神情淡漠。
  
      他今年不过十一岁,却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超然与成熟,站在一众孩子中,鹤立鸡群如天生的领导者。
  
      “不见。”他顿了下,“就是不见。”
  
      曾璇狠狠剜他一眼,当即叫司机停车,将他丢给秘书看护。
  
      此刻正值午休时间,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三个贪玩的孩子还在围着滑梯打闹,不肯回家。
  
      “少爷,坐这里等等吧。”
  
      秘书是个年近四十的严谨女人。
  
      上司吩咐要看好少年,那就看好,谁也别离开谁的视线范围。
  
      少年也无所谓,静立在大树旁。
  
      午后,阳光慵懒。
  
      风也变得悠哉,吹过的时候宛如带着暖意的手,在皮肤上滑过,很舒服。
  
      少年脑子里盘算着在飞机上看到一道奥数题,不难,但是有很多种解法,他想全部找到,一个不落,最好……
  
      “小橘子,吃饭啦。”
  
      在美国听到纯正的中文,少年微微一怔。
  
      转过头,一个小女孩拿着香肠围着木桩转圈,木桩上坐着一只橘猫,时不时两脚站立,喵喵叫着。
  
      “你胖了。”小女孩说,“那也要多吃饭,这样才可以快点儿长大。”
  
      少年不知不觉身子也转了过来,观察这一人一猫。
  
      猫是纯肉食动物,人类的食物不管是含盐量还是淀粉含量,都不适合猫。拿着香肠喂猫,怕是快点儿长大的愿望很难实现。
  
      “明天早上有鸡蛋,我省下来,放学给你吃,好不好?”
  
      “喵~~~”
  
      “好啦好啦~不要舔我,快吃饭。”
  
      橘猫不听,还在亲昵地用脑袋蹭小女孩的手,时不时也会舔她。
  
      小女孩给它的耳朵抓痒,它舒服地眯起眼,更加靠近小女孩。
  
      阳光下,她们就像是一幅稚嫩却充满童真的蜡笔画,色彩斑斓,趣味盎然。
  
      小女孩晶亮水灵的大眼睛宝石般剔透,甜美无邪的笑容仿佛比太阳更能照射进人心,让人由内而外变得暖烘烘。
  
      “少爷,曾总电话。”
  
      少年彷如从一场童话梦境里苏醒,回过头,秘书将电话举到他面前。
  
      “喂。”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见不见?”
  
      “不……”
  
      “你知道芒芒是多可爱的小姑娘吗?洋娃娃一样。不信你可以问问赢川。”
  
      少年抿抿唇,脑海出现的是刚刚的小女孩。
  
      那样,才是洋娃娃。
  
      “不见。”
  
      曾璇挂断电话。
  
      少年将手机还给秘书,再回身,小女孩已经不见。
  
      他蹙了蹙眉,沉默半晌。
  
      “去买袋猫粮来。”
  
      “我的任务是……”
  
      少年侧头目视秘书,漆黑的瞳孔似乎能一眼望进人心,锐不可当的气势,与生俱来。
  
      “我的任务同样是任务。”
  
      秘书思忖片刻,让少年等候在原地。
  
      少年走到木桩旁。
  
      橘猫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警惕地打量他。
  
      不知怎么的,少年只望着它,嘴角便挂起淡淡的笑意。
  
      他掏出口袋里随手装着的签字笔和便利贴纸,写下一段话,喃喃道:“吃猫粮,快快长大。”
  
      ……
  
      “你想什么呢?”
  
      南织晃晃手,“这么入迷啊。”
  
      又是一次如梦初醒。
  
      言湛眼中划过一丝迷蒙,在辨认清楚眼前人时,恢复清明。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南织歪歪头,“是不是我话太多,你烦了?我就是……”
  
      男人忽然抱住她。
  
      他也不是完全错过了她年少的时光啊。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他心里一直为那一小段相遇保留着位置,只是从没想过还能有填补上的一天。
  
      “你这个说抱就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改成亲?”
  
      “……那也是毛病,更得改!”
  
      言湛笑笑,埋首在她颈间,嗅着最爱的橙花香。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男人的气息稍热,喷吐在她皮肤上,有点儿痒。
  
      “又干嘛?”
  
      南织推开人,瞪他。
  
      这狗男人要么不说话,一说就是骚话连篇,绵绵不断。
  
      “我劝你沉默是金。”她说,“这样我会对你保持新鲜感,也会……”
  
      又来说亲就亲!
  
      偷懒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振作起来。
  
      云朵被感召,也有了活力,映着天空的蔚蓝,团揉好自己的洁白,挂在其中,轻盈地飘动。
  
      女人被男人紧紧抱着,承受他时而缠绵时而火热的吻。
  
      “怎么办?这个毛病改不了了。”
  
      言湛捧着她的脸,拇指滑过粉红的脸颊,“我想,等我到了七老八十,还是会想亲你,会想手里时时握着你的手。”
  
      南织眼眶渐湿,吸吸鼻子,“肉麻。”
  
      “嗯。”言湛拥她入怀,“实话都肉麻。”
  
      他看向他们身边木桩,笑意再次爬上嘴边。
  
      ——原来,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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