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聊天

　　屋里狂风骤雨，屋外宁静平和。
　　半个小时后，声音渐歇，陈文静悄悄的看向屋内，屋里老妈正安静的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水果刀，一卷一卷的削着苹果，老爸则是一脸笑呵呵的看着陈母，一派和谐的景象，仿佛刚才都是陈文的幻觉。
　　陈文推门而进，刚刚在出去的时候，就将大伯忽悠着吃饭去了，毕竟从早上到现在，大伯和大娘还没有吃午饭。当然，他顺便也将午饭买了回来。还有一些住院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爸，妈。吃午饭了。”陈文将手里的饭盒举了举，递给老妈，剩下的事就不用他管了，陈母将餐盒里的筷子，勺子用热水烫过一遍，之后，开始在病床上摆盘，开饭。
　　陈文带来的午饭有醋溜土豆丝，小炖肉，两份小米粥，几个白馒头。这是自己爸妈的消费承受极限，这一点，陈文很清楚。
　　“儿子，吃饭。”陈爸对陈文说道，用双手拄着病床，慢慢的起身，陈母则是在一边虚扶，防止陈爸体力不支倒下。
　　“你们吃吧，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吃过了。”陈文说道，说完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身为老子被儿子看到自己被教训的现场，也是很尴尬的，现场陷入迷之沉默。
　　安静的病房之中只有一阵阵的吃饭的咀嚼声和喝粥的吸溜声，陈文不想扯什么“怕老婆是一种美德”的自我安慰，这一套现在是行不通的。
　　而且很容易被自己老爸老妈狂揍。
　　陈文很清楚，现在还是不是二十年后，男人越来越卑微，女人越来越骄纵，还有一群田园犬四处咬人。
　　也不会有男人在大街上被自己老婆跪着狂扇耳光的场景，这样的男人，注定被人歧视！
　　陈文觉得这很对。
　　但是至于你在家里怎么和你老婆腻歪，那是你自己的自由了！
　　病房里很安静，渐渐地，气氛不再尴尬，而是变得缓和起来，陈文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脚的凳子上，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一边吃饭，一边绞尽脑汁的想让陈母开心释怀。还有一边的母亲，绷着个脸，沉默的吃饭。
　　突然觉得心情很平静，徐风吹动窗帘，将外面田野的生机景色映入房间，祥和而美好。
　　饭后，陈母去收拾碗筷，陈文搭了把手，收拾完，陈母就去外面和大娘聊天去了，女人之间仿佛总是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屋里则是大伯和陈文。
　　“老二，你感觉怎么样？”大伯问道。
　　“我感觉没什么事了。剩下的就是歇几天，不过这次真的是幸运啊，唉，说真的，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一向坚强的父亲也在自己的兄弟和儿子面前展示出真实的状态，有些慌乱，恐惧，庆幸，诸多神情在叹气中，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欣喜与满足。
　　“那就好，那就好，老二，你正好休息几天，不妨事。放心，家里有爹和大哥看着，再说，小文也长大了，该顶起门户了。这次要不是小文，后果不堪预想。”大伯不善言辞，以自己最为朴实的话语安慰着。
　　“嗯，我知道。”老爸回应。
　　“既然老二你已经醒了，我就不多留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大哥再来看你。”大伯的话不多，几句话就结束了聊天。很明显陈文老爸也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个什么性子，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让陈文去送送大伯。
　　“走了啊!”大伯挥手，陈文回头将门带上，就送大伯和大娘下楼了。
　　送走了大伯大娘，病房里就只剩下陈文一家三口，很安静。在陈文的记忆里，这样的场景上一次的时候还是除夕，除了过年的那几天，一年中，陈文一家三口见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在陈文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早晨自己起来的时候，爸妈已经起了，早饭也已经做好放在锅里保温着，晚上自己回来的时候，爸妈还没回来，自己要给他们做好饭，同样放在锅里温着，像这样一家三口做在一起，还真是少见！
　　“这次的事，你就差点没了，你知道么？”陈母自言自语的说着，没让谁回答，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掉，吧嗒吧嗒的掉在麻布衣裳上，浅褐色的衣裳顿时出现暗色的斑点，陈爸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天花板，他知道，现在不能说话；陈文也在保持沉默，陈母在生气，沮丧，等等的时候，绝对不要多说话，容易引火烧身。
　　陈母自言自语了一阵，似是心情舒畅了许多，和陈文说了声，让他看着陈爸，就出门去找护士医生了解具体情况去了。在这方面，未成年的陈文显然得不到医生的信任，还是要大人来。
　　陈文和陈爸看着陈母将门关上，齐齐松了口气，刚在陈母在的时候，两人大气都不敢喘。虽说一个前世是黑道扛把子，一个是十里八乡现在一代多少有点名望的人，但是没人的时候，在陈母面前，两人还是被规制的存在。
　　“儿子，刚才你不仗义。”陈爸扫了一眼陈文。
　　“我仗义，爸，我要是仗义的话，你现在就看不着我了，我能被我妈唠叨死！”陈文撇撇嘴角，不在意的说道。
　　“这个，应该不会，好像，可能，好吧，确实，你妈是唠叨了点。但这不是为你好么！”陈爸回答。
　　“爸，别搞错了，这次，是你犯错了，不是我。”陈文制止住自己老爸甩锅的行为。
　　“咳咳咳。我觉得现在还行。”陈爸生硬的转移话题。
　　陈文与陈爸之间的聊天，从来不会出现像“您”“请”“谢谢”“不客气”之类的话语，一家人之间也不会出现类似的词语，容易被打，别人还会认为你是个傻，哔。
　　陈文没有接话，他在想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之后还是要在贫困线上挣扎吧！
　　“你在想什么？”
　　“想以后怎么办！怎么富！”陈文没回过神，径直答道。
　　“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陈爸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成绩，爸你也知道，班级第二，年级第六。”陈文说道。拿起刚才陈母削的苹果，切掉一半，随口啃着。
　　“那还行，说吧，你有什么想法？”陈爸问道。
　　“我在想，08年的奥运争霸赛要开始了，我们能不能蹭下车！”陈文说道。
　　“你说的是10月的奥运争霸啊，怎么蹭？咱家可没钱啊！”陈爸有了一点心思。
　　“这就是问题了。怎么来钱快呢？”陈文现在苦恼的就是这件事，跟随时代的大势，陈文一家总能跻身富豪之流，但是，眼下就有个机会，既然知道，不去争取一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怎么来钱是个问题。
　　“抢劫？”陈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毕竟涉黑也有些年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陈文撇撇自己老爸，将这个有点疯狂地念头甩出去。
　　“爸，咱家现在能调动的资金能有多少？”陈文问道。
　　“这些年存下来的有十多万吧，你想做什么？”陈爸想了想说道，陈国义同志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瞒着陈文，他也不担心陈文四处去说，自家儿子有分寸。
　　“我想建一个服装厂，然后蹭下运动员的热度。”陈文说着自己有些不着调的想法。
　　“有点异想天开。服装厂？咱家以前到是开过裁缝铺，虽然够细致，但是花样不够；再说，要是开个服装厂，就十多万，也就是勉强撑开厂子，之后的发展肯定不够；还有，咱们就一平头小老百姓，和运动员哪接的上！”陈爸想了想，从陈文的想法中找出许多的漏洞。
　　“嗯，确实。不过，爸，你应该多看点时事杂志之类的。比如，花样咱不会，咱可以抄啊。钱不够，可以贷款啊，不认识人，咱可以拉关系啊！没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嘛！”陈文也没想过一次就说服自己老爸。
　　“陈文。”听到自家儿子叫自己多看时事，不就是说自己和社会脱节了么！
　　“哎？”
　　“滚蛋。”
　　“陈国义，你能耐了啊！冲儿子发什么脾气！”不巧的是，陈母回来了。而刚一回来，就看到自己老公骂自己儿子，这不能忍！立刻就回怼了回去！！
　　陈文也没想到自己老妈恰巧回来，给自己老爸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个锅，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