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贺州财神爷

　　刘凤五被他转的有些头晕，一巴掌按在他的肩头：“也罢，今日就放过你，今日到此为止，咱们等一等，顺便让你见识一下那位财神爷的风采。”说完刘凤五眼中竟然有些神往之色。
　　这细微的举动，被李勿言看在眼里，他心中好奇，顺势坐在了路边：“老爷子，你到是说道说道呀。”
　　刘凤五拉着李勿言走到了一处不起眼的人群之内，从一个小贩那里买来一些刚出锅的包子，双膝盘坐在地：“其实也没什么，你刚才所说的确没错，如果是江南吴氏的聚宝大典，肯定没有这么多人在此提前等候，他们是真瞧不上这些贩夫走卒的小玩意，不过贺州的白家每一代的财神爷都有个怪癖，喜欢收集一下普通却新奇的小玩意，出手又大方，不拘一格，保不准就看上了这些人手中的东西，所以每一次的贺州聚宝大典总有这么些人提前堵这位财神爷，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惯例，官府对于这种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呀，性情中人啊。”李勿言趁着刘凤五说话的功夫赶紧往嘴里塞了几个包子，这一个月天天不是山果野味就是风餐露宿，这包子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性情中人？那也未必，等会你见了就明白了，臭小子给我留一个。”刘凤五愣神的功夫见眼前的包子已经被李勿言狼吞虎咽的吃的七七八八，抬手夺了剩下的两个包子塞到嘴里。
　　嗯，味道不错，和那位贺州财神的气质很相似呀。
　　两人嘴里的包子还没有吃完，一阵马蹄循环之声从管道的远处缓缓传来，人群中冷不丁有人喊了一声“来了。”
　　这一声之后，顿时管道之上如同是被投了一粒石子入水的平湖一般混乱不堪，路边休息的汉子从地上跳起背上身边的包袱就往前跑，骡马也被催促的急促乱跑，买包子的小贩扔下摊子不管想着拥挤的人群里面挤了过去，把个李勿言看的目瞪口呆。
　　这架势和自己以前在庆福镇小巷子里打群架没啥区别。一时间整个官道之上被踢翻的货物到处都是，甚至于有的商贾连身边的钱袋子都不管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裹着物件的包裹朝着马蹄声方向跑去。
　　刘凤五倒是习以为常，这种场面他见了不下数次，每次贺州那位财神爷出现，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是昨日重现一般，若不如此，那位财神爷也就不是贺州的财神爷了。
　　李勿言站起身抬着脑袋也向人群簇拥的方向看去，他天生高个，视野比普通人要远上不少，可是仍旧被那些挤在一起的人们遮住了视线，隐约只看到八匹骏马前后拉着一辆巨大的车辇从不远处缓缓驶来。好大的气派，就这车辇的装扮，李勿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旮旯都能猜到打造这样一辆车辇，不下数万银线钱。
　　看到那渐渐走近的巨大车辇和拽着货物车马不断涌向车辇的人群，李勿言摇摇头：有钱马拉人，没钱人拉马呀！他心中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那车辇已经来到三洲官道的交叉之地，面对蜂拥而至的商贾摊贩，从车辇两侧迅速分出两队人马，马上之人皆是腰挎长刀，一身轻甲装束，这些人软甲胸口都绣了一个大大的“白”字，是贺州这位财神爷的贴身扈从。
　　两队人把拥挤到跟前的人群拦在了车辇之外，面对熙熙攘攘举着手中物件吆喝的众人，带头的护卫大声喊道：“挤什么挤，每年的规矩都忘了么。排好队，耽误了我们家主进城，今天谁的物件都别想入了我们家主的眼。”
　　他这一声之下，伸手之人纷纷腰扶长刀，下马之后，把拥挤的人群从中间分开，给那个车辇让出了中间一条空无一人的官道。
　　四周有些第一次闻讯而来的商贩哪见过这等的架势，吓得赶紧向两边分开，嘴上骂骂咧咧，刚要反驳，却被身边的知情人一把捂住了嘴警告道：“别不乐意，这是早就有的规矩，老实待着，说多了话害了我们全部的人，事后你能在贺州和潞州再做成生意，我磕头给你当孙子，一会把手里的东西举高点，财神爷能不能看上眼全凭运气，别不服气，谁让你没人家有钱。”
　　看周围的都对自己怒目而视，那原本有些小心思的人也立刻乖乖听那些扈从的安排，一个个在两侧排好队把手里的货物举过了头顶。
　　车辇从中间缓缓驶过，李勿言趁着分开的空挡这才看清那车辇的全貌，当真是富丽堂皇，车辇于其它马车不同，应该是特意打造，硕大如同一间卧室，金边银花打造的整个车身，车帘是各种宝石玛瑙珍珠串联，在大白天都有些晃人眼睛，拉车的四匹高头大马更是锦缎瘩背，璎珞悬珠，马踏之间赤玉碰撞，叮咚作响。看的李勿言心里只冒凉气，就不怕一不小心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子给碰碎了。
　　车辇在分开的官道之中，行进稍微慢了下来，不时有纸张在那车帘之中递了出来，然后便又扈从接过纸条按照纸条上的指示从两侧的人的手中拿取货物，被点名的商贾欣喜若狂，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货物被那位财神爷看上，价值比平常最起码能番五番不止，没有被看上的人虽然脸带失望，可是还是共同恭贺那被点名之人。
　　一时间车辇两侧恭贺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车辇离李勿言越来越近，李勿言被那珠光宝气的车辇晃得眼晕。“好大的气派，真实不拿钱当钱啊。”李勿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小子，长见识了吧！”刘凤五眼睛扎头不眨看着那辆车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嗯嗯，没白跟着您走这一遭啊，这场面可不是平常就能见到的，不过怎么有点怪怪的？”
　　“怪，哪里怪了？有钱人怪不稀奇，我以前在朝中见过更怪的，等你好车辇上那位有了一样的家底，你在别人眼中也怪。”
　　李勿言摇摇头：“不对，总感觉哪里不舒服。”李勿言挠挠头，忽然一拍脑袋忍不住大声道：“我知道了，这车辇看上去怎么一股子娘们气息。”
　　这一声在喧闹的人群中本来不甚起眼，可是离着那车辇太近，恰巧传到了车辇之内，一声女子的叱喝从里面传来：“大胆，敢对家主无理。”然后那车帘一挑，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歪着头从车内看了出来。
　　两旁的扈从一听丫头的叱喝，顿时纷纷注视李勿言二人的方向。
　　李勿言眼睛发直，视线忽略了那丫头的怒斥，越过她的脑袋，刚好看到一个女子的侧脸在丫头的身后，他禁不住吃惊又道：“哎呀，还真是个娘们。”
　　刘凤五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贺州这位女财神五年前才接手白家事务，纵横捭阖，在商贾事宜上的手段连江南吴家老太爷都赞不绝口，名声在大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来他想稍后在给李勿言道破这一层玄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却被李勿言一句话给掀了摊子。
　　无奈之下，刘凤五朝刘无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佩服，五年来你是第二个说这句话的人，当年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据说被她卖去了矿山搬石头去了。”
　　“啊！那不赶紧跑。”李勿言一听这话，见势不妙，转头便跑。
　　“往哪跑啊，周围全是人家的人，不过占你的光，能够一睹这位财神爷的面容，这次不亏。”说着老头子还不忘朝那车辇之内多看了几眼。。
　　车内的女子，忽然转头看向刘凤五，笑颜如春，眼中略带惊异之色。
　　那一眼看的刘凤五口水都快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