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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芝生气了。
这是从刘美玲和薛慕芝她们母女俩来到薛家之后的六年里唯一一次薛慕芝对她生气。
在薛慕芝每天学着讨好薛柠的那段时间，她们两个之间磨合的过程中，薛慕芝倒是经常踩到薛柠的雷。
比如想帮她擦手办却笨手笨脚把薛柠一柜子的收藏品都摔了的情况，想给薛柠做个花环然后去花园里摘了她视如珍宝的一丛郁金香，等到薛柠看到脸都绿了之后才从陈妈那里知道郁金香原来是薛柠妈妈最喜欢的花，所以家里花园里从来都种满了而且只种郁金香。
但这次是薛慕芝第一次对薛柠生气，这让薛柠措手不及。
其实薛柠在酒库里看到薛慕芝的那一瞬间就后悔对刘美玲说那些话了，她知道，薛慕芝最爱的就是她妈妈。
薛慕芝连生气都是隐忍的，晚饭时候她看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薛父和刘美玲都没发现她们俩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但是冷战的氛围萦绕在两人的眼神里、不小心相触又收回的指尖中，让两个女孩心里笼罩着一层冷冰冰的雾。
晚饭后回房，薛柠窝在床上，想着也许自己还是不回来的好。
也许都是自己的错。
“叮咚~”
翻身拿起手机，看到微博又来了信息，是KG大大，他发来了两张头像。
才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已经画好了两张那么高质量的大头，KG果然一如往常那么认真。
不过是两张情侣头像，薛柠回个问号，再看的时候KG已经换上了其中一张。
这是……要和自己用情头？还是KG大大画的？
？？？！！！
——给你画的时候顺便多画了一张，介意和我用同系列的么？
不介意！！！
薛柠这么回复他，心情有点愉悦了起来，马上换上了头像，再过几分钟超话又该炸了吧，薛柠想着，忍不住笑了。
还没来得及去超话看，一个微信电话打来，是边城祁。
轻咳了两声接起电话，薛柠若无其事的开口，“喂？怎么啦？”
“什么事那么开心？”边城祁听着她上扬的尾音，问她。
“不告诉你。”
说完听见边城祁在那边轻笑了一声，薛柠正想问他笑什么的时候，他磁性的声音又传来。
“行，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已经雇人去你公寓检查一遍了，没有摄像头之类的设备。”
“你可以安心住着。”
听到这个结果，薛柠又想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
愣神的时候又被边城祁打断，薛柠摇摇头，尽管他也看不见。“没什么，我正好要回去住。”
……
挂掉电话之后，边城祁切回界面，给刘绮婷发信息，问她们在做什么。
彼时刘绮婷和安穗刚吃完火锅，在KTV里唱歌，收到边城祁的信息刘绮婷就放下了话筒回复他。
安穗自己唱了一会儿，发现刘绮婷还没合唱进来，转头拿着话筒对着沙发上坐着的刘绮婷喊话，“干嘛呢？”
刘绮婷摆摆手示意自己有正事，过了会儿把手机屏幕递给安穗看，“我靠，我们被大佬保养了！”
屏幕上是一笔收账信息，眯了眯眼看清数额和转账人之后，安穗被数字惊到，“这么多？边城祁给你转这么多钱干嘛？”
“他让我们这几天去陪着薛柠，薛柠好像自己住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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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顿饭下来，薛慕芝一共叹了十七口气。
李成和被她叹得心痒痒，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眼神失焦，自顾自得思考着。
刚哄完还没两天，这又不知道难过什么了。李成和都怕薛慕芝一直这样会憋坏，她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很多事她都会憋在心里自己消化，而且她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早熟。
午休之前，李成和偷偷和薛慕芝同桌打了招呼换位置，等薛慕芝在桌面上转了个脸，突然看到注视着自己的李成和时吓了一跳。
“要死啊你，干嘛吓老子。”薛慕芝朝班里看一眼，刚开始午休，大部分学生都在写作业，但她也不忘压低声音。
“要聊聊吗？”
“有什么好聊的。”薛慕芝想转回去脸，又被李成和揪着耳朵转回来和他对视。
“别想瞒过我。”
薛慕芝又叹了今天的第十八口气，轻轻合上眼。
她从来都不想和薛柠闹别扭，可是，这次就是开不了口去与薛柠讲和。
可能不仅是因为她妈妈。
那天傍晚刘美玲让薛慕芝去花园里叫薛父和薛柠吃晚饭。
傍晚花园里的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但是藤椅在光线不好的那一边，她经花匠刚修剪好的灌木，听到寂静的院子里传来的对话。
“爸爸，我只是回来住住，再过两天我就回去上学。”
“你说，你要是好好学文化课，考个好大学，学个会计啊管理什么的，毕业了回家来公司帮忙，多好，非要去学什么画画——那有什么前途？”
“姐姐也可以啊，她成绩也不差。”
“可是爸爸终究只有你一个闺女。”
然后没了声音。
可是爸爸终究只有你一个闺女。
……
平静又语无伦次得对李成和说完这些，薛慕芝的眼眶已经泛红。
明明他说的是事实，自己也从来没有贪恋过多余的，明明陪在薛柠身边当她的监护人、保姆这种事情也是自己自愿的。
委屈的情绪不知道从哪来，也不该从哪来。
安静听完，李成和用手轻轻覆在薛慕芝的眼睛上，看她倔强地咬着下唇。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