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奇怪的面试

　　当飞机接近A市上空的时候，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无法降落。萧飒在天空中非常焦急。本来他还想要拜访一下王副主任，想试探一下王副主任对自己的态度。当初王副主任对萧飒非常看重，想让他跟随自己读博士，但是萧飒最终选择了正选科主任。他担心王副主任会对这些事耿耿于怀，毕竟他在科里的口碑一向不太好，喜欢暗算别人。
　　萧飒看着屏幕里的飞机飞行轨迹图，在天上一圈一圈转，让萧飒的心越来越焦虑。刚才那个漂亮的空姐又来了，本来看到美女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但是当萧飒向她询问飞机落地时间的时候，她却一脸不屑的样子。这个空姐本来是头等舱那里的，但是因为她跟头等舱的一个顾客眉来眼去，被乘务长撵到了经济舱。所以她看到经济舱的穷鬼们的时候，自然会有一种天然的不屑一顾。看到对方不搭理自己，萧飒非常火大，但是大局为重，他暂时不想跟对方发火。这时候，萧飒想起了自己当年跟师兄李思聊天的场景。
　　李思的名字听上去像是一个清秀的男生，但其实他是个黑胖子。刚来科里不久的时候，萧飒经常跟他一起骑着一个电炉到外跑，跑到一个好吃的好喝的地方，然后就坐下来吹牛逼。
　　萧飒还记得李思给自己讲得当年唐师兄留院的事。
　　那次李思就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黑色耐克运动衣，叼着一根便宜的香烟。“他们那年就是这样。当时主任不在，王副主任就作主留下了两个自己的学生。后来主任回来，就找几个副主任，就没叫王副主任，然后就说，今年我们留一个博后。这样就直接把王副主任两个学生Pass掉了，然后留下了唐师兄。”李思说着，吐了一口吐沫，然后用脚在地上蹭了蹭。萧飒看着他那磨盘一样的脸就想笑。
　　在飞机上想到他那张磨盘一样的脸还是想笑。但是他的这段说词却让萧飒心里好受了很多。这样算下来的话，自己今年机会非常大啊。萧飒又看了一眼那个空姐，暗暗对自己说这次不仅要拿下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拿下这个空姐，不然真是对不起自己。这时候广播里传来乘务长的声音：各位尊敬的乘客，您好，很抱歉我们的飞机由于遇到大雾天气，无法在A市降落，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我们将到B市备降。谢谢大家。
　　听到这儿，萧飒的心都沉了。他急忙开始计算，如果迫降到B市的话，那从B市飞到A市大概一个小时，晚上6点开始面试，如果自己最后一个出场大概8点之前赶到科室就可以。飞机如果下午6点到A市就来得及。那最晚4点就要从B市起飞。本来正常情况下应该早上7点半到的。现在已经8点半了，还在往B市飞的路上。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萧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又开始回想跟李思聊天的场景。
　　“那个王政昊还是牛逼！”李思说着，自己忍不住先“哼哼”一笑。
　　萧飒“正襟危坐”准备听他讲课：“怎么个牛逼了？”
　　“他当年跟王副主任关系僵得很。”李思说着，又“哼哼”一笑，然后接着说道，“结果他狗日的，王副主任在他们毕业那年请他们团队吃饭，他上去敬酒，给王副主会来了句：祝你‘晚生贵子’。他说完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你想嘛，王副主任四十多岁了没孩子，当然他自己说的是不想要，但是呢，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萧飒苦笑着摇了摇头：“何必呢？这样一弄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想不通！”
　　“哎，科里还是太复杂！不过骨科更复杂，他们有一个药代怀孕了，骨科几个教授吓得不行，每人出了三十万才摆平。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李思说着，回头冲着老板喊了一声“再来几瓶啤酒！”
　　这时候，那个空姐又走了过来，其它乘客问她问题的时候，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让萧飒非常恶心。现在人真是势力眼，难道坐在经济舱的就不是人了吗？等我把她压在身下，让你认一百遍错！萧飒想着，狠狠地咬了咬牙，发出“咯咯咯”地声音。
　　终于赶到了A市。萧飒站在行李架前。他双手插兜，看着传送带一圈一圈地转着。心中有一股悲凉感。他又回想起今年的形势，突然很想抽根烟。萧飒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吸烟室，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吸烟室里烟雾缭绕，萧飒一进去就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他刚点上一根烟就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紫色的制服短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在吸烟室坐得端端正正，不时理一下自己披散的头发。是那个空姐，她怎么会在这里，也不抽烟，就这么干坐着。萧飒转过身，用余光暼着她。她一直安静地坐着，不说话，不动手机，更没有抽烟。过了一会，旁边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把眼一掐，她知趣地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然后他们两个换起手，一起走了出去。萧飒这下明白了，这是在头等舱勾引了有钱人啊！看那个男人的皮包，的确是个有钱人。萧飒一脸的醋意。盘算着自己到这个年龄可不可以有这样的收入水平。能不能包养一个这么漂亮的空姐。如果可以的话，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玩她。
　　匆匆忙忙告别机场。萧飒来到了科室。一路上，虽然精神不是太好，但是他
　　办公室门口，钟明星这个傻逼又开始蹦蹦跳跳了。这让萧飒想起了当初直博面试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文章最多的，而且比其它几个参加的人的文章加起来还多。当时所有人都认定了萧飒一定会是第一名，因为历来都是文章最多的人就是第一名。结果出来以后令萧飒非常难以接受，第一名居然会是钟明星。当时在面试之前萧飒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负责面试工作的秘书……想到这儿，萧飒的思路被打断了，秘书出来点名，下一个就是萧飒了。
　　萧飒走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师兄沈逸德，一边念着自己的PPT一边回想着当年沈逸德是怎么欺压师弟，掠夺师弟们的成果。当他看到自己讲到一半沈逸德就低下头打分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事先安排好的，都不听完就打分，这分打得能客观吗？带着这股怀疑，萧飒走出了办公室。
　　后面的形势就开始急转直下。萧飒是三天以后才知道结果的。当时他随便问了一下白青松，“还是没有消息吗”？结果对方发来消息:就看你能不能翻盘了。
　　这话当时让萧飒瞬间就紧张了起来，有一种全世界都朝自己对面的方向后退一步的感觉。他急忙追问：“什么意思？”
　　白青松回答道:他们都在传你是第六。
　　第六？这多半是在逗自己吧！最差也不可能是第六吧！
　　萧飒半信半疑地打过去电话。白青松说他早上去科室的时候听到几个科秘书在议论，说萧飒为什么文章最多排名却是第六，猜测是因为他不想调剂到其它科室的原因。萧飒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愿意调剂会关系到副教授们对自己的打分？他们又不关心你调不调剂。这太奇怪了。
　　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萧飒才想明白。其实当时根本就不是按打分排名的。而是他们内定的。就是两上副主任直接定好了排名然后提交上去的。没人会关心你愿不愿意调剂的！如果真的是按照打分排名的，大家会考虑跟你关系好不好，你的能力强不强这些，不会考虑你愿不愿意调剂。只有科里的领导会考虑这些。秘书既然觉得这个排名奇怪肯定是从排名的由来分析。所以排名的由来就是科室内定，而不是打分统计。当年正是因为自己的导师，科室主任不在，所以两个副主任做主安插上了自己的学生，萧飒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想到这儿，萧飒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忽然感觉一阵眩晕。他扶着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低血糖。闭目养神以后，萧飒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但是他情绪还是很不好。于是他决定出去抽根烟。
　　从别墅的书房走出来，萧飒来到外面的小阳台上。他在这里专门做了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香烟。选择了后劲最大的一款，萧飒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把香烟塞进嘴里，打开打火机。到这时候萧飒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家居然变成了别墅，之前只是普通的公寓！
　　一道火光忽然在眼前闪过，萧飒还以为是不小心把打火机的功率调到了最大。他本能地向一躲，忽然感觉一阵妖风吹过，仿佛整个世界被强行刷新了一次。萧飒深吸了一口，被呛得眼泪直流。
　　这是怎么了，自己难道不会抽烟了吗？萧飒很困惑，他扶着栏杆，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但是他的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是要分裂了一样。这时候萧飒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神力，神力，我的孩子快沉睡过去！”
　　突然间，太阳变得格外刺眼，就像是重启了一次似得，萧飒睁开眼，烟已经快烧到自己的手指了，地上的烟灰被微风轻轻吹散。萧飒看着眼前的一切，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回来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轻轻地转动了指针。
　　时间又回到了当初赶来面试的飞机上。萧飒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飞机上还是那个非常漂亮的空姐，小脸，眼睛不大，但是眼神很亮，头发染成栗色，还烫成了卷发，萧飒越看越觉得她五官小巧精致。这个空姐是在头等舱服务的，而此时的萧飒就坐在头等舱。
　　空姐来送饮料的时候，萧飒故意露出了自己右手的另一个手机，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空姐扫了一眼就心动了。她对萧飒格外照顾，萧飒也一直对她保持绅士的微笑。
　　虽然一切都变得让萧飒又兴奋又不习惯，但他还是本能的开始享受这一切。只不过耳朵边上一直在回响着手机“嘀嘀哒哒”的声音，这股声音让萧飒感觉奇怪，甚至感觉有点耳鸣。
　　萧飒一直在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时候，他想起了当年留下沈逸德罪证的事。
　　当年沈逸德申请到了一个课题。他想找自己的师弟做实验，但是当年的两个师弟都拒绝了，这让他非常恼火！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是打定了主意将来要报复这两个师弟的。直到萧飒到来才有人帮他把课题进行下去。他当时根本不顾现实条件，只要结果。所以一下明示加暗示萧飒可以创造一些结果。
　　那次他又找萧飒去办公室见他。之前还神神秘秘的，说有重要的事要交待。萧飒想起来他之前很骄傲地说要教自己一招造假。无奈地笑了笑。
　　来到办公室，萧飒坐在他身边，悄悄地打开了提前准备好的录音笔。沈逸德开始打电话，他每次打电话声音都特别大，两边的对话完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喂，是凤熙生物吗？”沈逸德一边说一边开始抠脚，一边得意洋洋地回忆起当初自己找他们买数据的经历。
　　“哎呀，罗博士啊！”电话那头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又矮又胖，笑起来让人感觉阴嗖嗖的老板娘。萧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还记得以前我们的合作吗？哈哈！”沈逸德说着，还邪着眼睛撇了一眼旁边的科室秘书。看她们两个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他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像以前那样再合作一次。”
　　“懂，懂，懂，具体怎么弄？”对方说着，声音里夹杂着阴谋诡计的语气，萧飒几乎都可以看到她那一脸奸邪的样子。
　　“我师弟会告诉你的，一会我让他找你。”沈逸德说着，看了萧飒一眼，眼神非常复杂，有即将阴谋得逞的得意，也有一丝丝不是十分信任的紧张。
　　挂了电话，沈逸德把对方的电话号发给了萧飒，然后朝萧飒靠了靠。
　　萧飒想到他那刚抠了脚丫子的手，感觉无比的恶心，但是又不好太明显地躲开，只能强忍着。沈逸德装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你要好好弄，有什么需要就找这个人。很靠谱的。”
　　萧飒听到“靠谱”二字不由得心头一乐，你这个靠谱的意思不就是可以买到想要的数据吗？
　　萧飒故意问：“是不是想要什么结果都可以让她做出来。”
　　沈逸德眯起眼睛，四处打量了一翻，然后小声说道：“你不要到处说。是当然是这样。不过我们也不全是买的，我们之前的结果也可以证明很多东西是不是？”。
　　听到他的话，萧飒哑然失笑。这不就是在耍无赖？呵呵。不过这句话真真切切被萧飒录了下来，成了证据。
　　想到这儿，萧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是沈逸德，我让你见识见识萧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