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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难民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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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晴朗,阳光温和,白云悠悠,清风徐徐。
  一如当初在灵枢城中待的时日差不多,这次也仅仅是待了不过两天的时间,温乾便离开了江淮郡。
  这个朝生梦死,载歌载舞的都郡,温乾并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太大的喜欢。
  温乾被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所吸引,这是一种温乾在往昔十多年的岁月里都未曾见过的状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吗?”温乾不甚理解的拿起腰间的酒壶轻灌了一口。
  理解不了归理解不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温乾喜欢这里的桂花酒。
  当地人采用秋季盛开的金桂作为原料,再辅以米酒陈酿而成,酒成之后色泽金黄,芬芳馥郁,香甜醇厚,入口之后更是清香可口,余味久久不散,让人回味无穷,小酌几口后温乾便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饮这桂花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己常年在家族闭关修炼,鲜与外人交谈,除却部分必须参加的试练以外,也已经是许久未染红尘。
  王宇说自己是被家族雪藏起来的天才,温乾自己也何尝不是呢,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同病相怜的境遇。
  想起王宇,温乾便隐隐有些头疼,昨天去赴约过后,两人解开了误会与矛盾,气氛在王宇的刻意维持下也不算太僵。
  两人一直聊到夜深,一开始还在聊家族之事,温乾是一直在逼问王宇,企图窥探究竟,而王宇则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聊了半天,温乾觉得问不出什么太大的结果后便打算起身离去时,被王宇挽留住。
  似乎是处于愧意,还是别有所求,王宇和温乾开始讨论关于修炼上的问题,王宇比之温乾高上一个境界,在讲解瓶颈与注意事项上王宇倒是倾囊相授十分大方,而温乾也是来着不拒的一一接纳。
  一时间两人一问一答,颇有解惑授业的风范。
  ............
  温乾走在官道上,看着前面一位气宇轩昂的背影,撇了撇嘴。
  前方的背影似是察觉到了温乾的视线,转过身笑道:”照我们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天黑前可到不了大周皇都。“
  这人便是王宇,和温乾一起离开江淮郡后又一起同行。
  温乾欲言又止,良久,叹了一口气,快步上前,与王宇并肩而行。
  王宇明显的顿了顿脚步,不过遂即便嘿嘿笑道:”妹夫,你别生气,咱这次出来,老祖说和你一起走段路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再说了,我也不白占你便宜,这期间可以给你当免费的打手,天象境的大高手给你当保镖,你是不是要付点工钱呀。“
  温乾没好气道:”算了吧,你老祖在你嘴里咋就成背锅侠了呢,啥事都推到老祖宗头上。“纠正了几次王宇关于对自己妹夫的称呼无果,温乾也就不再白费力气。心里默默的记起了小笔记,日后再说。
  王宇也不生气,眯起了眼睛:”咱们此行北上去大周皇都干嘛“
  ”去见识见识人间帝王的风采和凡间王朝的美景。“
  王宇低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喃喃道:”真龙天子......大周国运嘛。“
  温乾扭过头去,看向前方官路驿道上一群黑压压的点,正在向这边奔跑过来,掀起一片尘土气息。
  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正风尘仆仆的往两人所在地赶来,目的应该是前往江淮郡避难,江淮郡乃是鱼米之乡,鼎盛之地,收养些难民,并不是难事。
  王宇这时也注意到了驿路上的难民,脸色凝重。
  逃难的人数并不太多,百来人吧,一个个携家带口,男人们推着车驾和舍不得丢弃的东西,女人们抱着或牵着孩子,步履阑珊的行走着,不少人不但衣衫褴褛,甚至还有些人都是赤足光脚,一路血迹斑驳的行走在路上。
  一行人从温乾和王宇身旁路过,头低下来匆匆的走着,似是怕自己打扰了这两位充满贵气的锦衣少年,一不小心的便给随意打杀了。
  似是看出众人心中所顾虑之事的温乾制止住了想上前帮忙的王宇,拉着王宇站在路旁,为众人让开道路。
  待到那群难民走远
  ”你干嘛阻止我。“王宇挣托温乾的桎梏有些许不快道。
  温乾目光注视着这群人,淡淡的开口道:”没用的,你如果真的想帮助他们就该去解决这次难民事件的源头,这才符合你修士的身份,至于这群难民的吃住该如何解决,那是当官的和地方豪绅该忧虑的事情。“
  ”那我们不更应该该拦下几人,询问询问消息嘛?“
  温乾一副智珠在握自信模样,银灰色的双眸流光一闪:”别急,后面还有一家四口,貌似是落队了。“
  王宇定眼望去,嗯!是辆马车紧随其后,车上坐着一个夫人和两个孩童,一家之主在车帘外缓缓驱马前行,速度不紧不慢的跟在前面那群难民之后。
  前后两拨人,反差之大,似乎后面的那拨人好像不是来逃难的,而是出来踏青出游的。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王宇没有过多废话,径直踏出一脚,尘土飞扬,大马金刀的拦在路中间,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温乾一拍额头,嗯......愣头青......境界高的愣头青。
  那马车上的人明显一愣,对这莫名出现拦路的家伙,心生不喜,男主人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重重的甩了几鞭子在马的身上,拉车的马嘶鸣几声后,速度犹快三分,马车携雷霆万钧之势冲撞过来,似要将王宇踏成肉泥。
  看其熟练的姿势和马匹的配合程度后,王宇便知道这男主人没少干过这些事情。
  在马车即将撞到王宇之际,只见王宇眉头一皱,便用双手硬生生的钳止住马车,手臂一扬,往驿道上一甩,顿时车内人仰马欢,哀嚎连连。
  夫人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马车倾塌的冲击,护住了两个孩童,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转身对自己男人怒喝道:”你又干了什么蠢事,想谋杀吗?“
  刚开始还瞋目扼腕的男子顿时老实下来,在自家媳妇旁边低眉顺眼道:”媳妇这次是撞到神仙了。“
  王宇冷哼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怒喝道:”有人在前方拦车,你为何非但不停下马车,还要撞击别人,你可知普通人在你这一撞之下可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男人欲言又止,良久,默默的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为何不说话,难道你就没什么想狡辩的吗!“
  看着男人一副缄口不言的模样王宇越说越气,最后甚至要动手斩杀了男人,见此温乾这才无奈出手拦住了王宇的动作。
  女子见这两位拦路摧毁自家马车的威武少年要动手伤人时,也欲哭无泪道:”这兵荒马乱的逃亡之路,我家男人要护住我一个妇道人家和两个尚在年幼的孩子,不下手果断点,我们一家四口早就成为这路边的枯冢野鬼了。“
  ”足足上百里的路程,原本一开始逃亡还有数百人的,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就只剩下了不到百人,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不狠心一点,我家男人早就被我们这三累赘给害死了。“
  说到最后女夫人抱着两个幼童泣不成声,两位懵懂孩提看着自家母亲流泪,年龄稍大几岁的孩童看着母亲在哭泣,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跌跌撞撞的要爬起来捶打王宇,嘴里念念有词道:”坏蛋,你们都是坏蛋,母亲别哭,孩儿保护你。“
  中年男子抱住自己的大儿子,对着眼神复杂的王宇开口道:”我不后悔自身的所做所为,我也不多狡辩,无论起因如何,我确实是杀了人......我也会不安和迷茫,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我的选择依然是不变的,因为我的背后是一个家,我杀人前都会自问这人该不该杀,甚至我不想动手杀人,但是......没有用的,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一家四口,所以,我.....不后悔。“
  听闻此语,王宇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世间非黑即白的事情时时发生,自己现在所见的只不过沧海一粟。
  事情的发生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错,有的只是人心天枰的倾斜。
  似是不知道该作出如何行为的王宇目光求救性的望向温乾。
  ”世间之事,因果循环,皆有定数,我等也不多加评论妄断。“温乾转移话题道:”我二人在此拦路,并不是来对你等进行打家劫舍之举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落难以及落难的人数为何如此之多?“
  中年男子似是不太相信温乾所言,犹豫不决,反倒是身旁的夫人反应极快连忙擦干眼泪,对着眼前这位公子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我等都是数百里外都山郡的子民,此地近些年来年年旱灾已经数年没有收过稻谷麦穗了,城中民怨滔天,时不时有暴动,人人自危,但是就算是如此情况下,出逃的人数还没有这么多,毕竟是自身土生土长之地,一时也难以割舍故土之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去年,镇守此地的武郡王,请来了一位妖道,这妖道据说能呼风唤雨,法力无边,这妖道刚来的时候倒是挺灵的,施法过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城中一时热闹至极,可惜好景不长。“
  妇女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浑身颤抖,全身胆寒,不敢再言。
  中年男子见自家媳妇不敢再往下说时,便主动接过话茬,满怀恐惧道:”整个都山郡,现在已经化为了一座鬼城了,每天都有活人给献祭,祭拜上天,武郡王更是下令全城抓人,这谁受得了,大家纷纷逃亡,往各个地方逃的人都有,我们这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数万人逃脱出了都山郡,那里现在是什么状况没人知道......“
  温乾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大周皇朝没有出兵镇压吗?“
  ”哎!武郡王封锁了消息,等大周那边反应过来后,已经是木已成舟为时已晚了。“男子叹息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故乡化为一片鬼城后,却无能为力的心情,让中年男子原本挺直的脊背仿佛一瞬间弯了下来,苍老了许多。
  温乾双眸紫气升腾,丝丝缕缕的雾气出现在身侧周围,如水中望月般,温乾的视野看到了几百里外的都山郡,那里黑雾冲天,不详的气息穿透天际,久消不散。
  ”看来去往皇都的日期要往后调下了。“温乾笑眯眯道。
  王宇浑身正气凛然,如天神下凡般直挺挺的战立在那里,手中长枪应意而出,大喝道:”斩妖卫道,乃吾辈天职。“
  遂即,王宇化作一条五爪金龙消失在天际。
  温乾对着四人说了句话后,便也转身离开此地,直追王宇而去。。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今日我等便以这金刚手段送这等妖邪去菩萨面前忏悔。“
  一家四口朝着王宇与温乾离去的地方,弯腰施礼,久久未起身,似是要将自身的那份无奈与悲愤之情,寄托于这两位萍水相逢之人身上,助他们斩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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