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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顾白眼的事。”陈芳菲笑着。
“蓉华”公司总经理看人有些白眼，故而有此绰号。
陈芳菲：“今天上午他拿到报纸，见是李芷兰来演唱《城都》，气得鼻子都歪了，立即怒吼着把老梅叫来质问。后来竟然一个电话打到报社，说要跟他们打官司。”
许凡笑着，这段他知道，那时报社正乐翻天呢。
李芷兰倒不知这段：“要跟报社打官司？我公益活动，不用经过公司授权啊。”
陈芳菲：“顾白眼气糊涂了么，冲着报社一个主任机关枪般卡卡卡说了一大堆，放下电话，他感觉脊背发凉了。”
李芷兰：“怎么了？”
陈芳菲：“报社主任，人家那是官啊，他一个顾白眼算什么东西？就算不是官，人家报社主任那多大能量啊，结交的都是顾白眼攀都攀不上的名流。”
“我进去的时候，就见顾白眼坐立不安地，翻着白眼来回踱步，闷烟一支接一支的，还一口一声‘玛的，这回跟报社结梁子了’，我瞅着都好笑，平日里威风比市长还大的顾大总经理，居然也有后怕的时候？”
许凡不知道那时候“蓉华”公司发生的事，原来要跟报社打官司的顾总，撂下电话这么狼狈啊。
陈芳菲撇撇嘴：“顾白眼真是晕了头，跟报社打官司，你配么？就算官司让你赢，你不觉得烫手？报社派记者天天蹲你公司大门口，你就不怕那么多黑幕被人揪住尾巴？”
许凡：“当时我把芳菲姐网上发帖的事，跟我们副总和主任讲了，主任当即派了个老记者，打算去调查这事。”
陈芳菲一拍桌子：“诶，说的就是这段。没过多久，顾白眼越想越觉得不妥，又给你们主任打了电话，说刚才不是自己本意，也翻了合同，公司旗下歌手参加公益活动不受限制。请报社以后宣传时，多报道一下公司的情况。”
李芷兰：“怪不得下午梅姐打我电话，变得那么客气。诶对了梅姐，妮子的新歌后来怎么样？”
张妮的歌自从下了前十后，就少有人关注了，李芷兰因为忙，也没过多去翻页。
陈芳菲摇摇头：“张妮这妞心计太足，这回砸大了，也算给她一个教训，不是自己的，何必耍尽聪明搂到自己的碗里呢？前十上不去，公司肯定放弃，前期十几万投资，算扔河里了。”
“下午我去公司的时候，妮子把自己关在排练室里哭，我还进去安慰了几句。当然，我知道她的痛苦，这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公司没有选好发行时机。”
这时候，许凡的手机响了。
是老妹打来的，许凡起身到外边接电话。
“老哥，你厉害了哈，《蜀都都市报》头版报道，你的名字比老记者都挂前面，一炮走红！恭喜你了哥，我刚才给老妈也打电话了，妈高兴得都快哭了。”
许凡的妹妹在渝市读大学，许凡进入报社后，给老妹和老妈分别打过电话。
报纸的深度报道，是中午时分挂到网上的，妹妹下午忙，现在才有空关注。
“哥，那首歌真好听，我们学校都循环成神曲了，话说，李芷兰把它唱活了。你采访过她，以后带我见见她行吗？”
“嗯，应该行。”
3人聊得非常开心，直到晚8点半，才结束。
陈芳菲把服务小妹叫进来：“小妹，买单。”
李芷兰抢着：“芳菲姐，这餐我来。”
服务小妹：“这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陈芳菲：“呀，我以为小许刚才去接电话，原来买单去了。不行不行，这餐一定得我来。”
许凡：“害，没几个钱。下次你请好了。”
3人下楼，走到停车场。
陈芳菲开车送李芷兰去学校，许凡坚拒，表示乘地铁回去十分方便，3人招手道别。
陈芳菲发动汽车，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8点20分。
她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李芷兰。
以往，李芷兰回学校，从来没有超过晚8点，哪怕公司开会，顾白眼在场，超过晚7时后，她就开始频频看表，肯定算好时间中途告退。
今天，自始至终，没见李芷兰看过一眼表。
……
围绕《城都》的报道，又持久热了一周时间。
整组报道，以蜀都市旅游局、蜀都报业传媒集团买断《城都》歌曲的版权、发行权告一段落，西蜀民族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携主唱李芷兰出席签约仪式。
民族大学作为蜀都市形象之歌的合作单位，很是火了一把。
专题中心开足马力，在钱穆亲自策划下，后续报道做得有声有色，甚至将蜀都本地词曲作家、有名的歌手都翻了一遍。
网上，很是轰动了一把。
报纸销售方面，在神曲上线的当天达到30%多增幅的天花板后，以后几天都呈下滑之势，毕竟，第一天的报道蓄势足，吸睛能力强，以后的报道，都是它的延伸，吸引力不如头天。
到第7天，热度已经消退，报纸销售增幅下滑到了增5%这样子。
但足以鼓舞所有人的信心了。
在纸媒被新兴媒体按着暴揍的当下，人们仿佛看到了纸媒突破的方向，但究竟是回光返照，还是春天的气息？
周一。
《蜀都都市报》中层例会，安排一周的工作。
采编、广告、发行等各中心主任、副主任鱼贯而来。
报业集团副总兼都市报总编辑脸上挂着喜色，还没落座就冲着钱穆说：“打了个翻身仗，各组报道都策划得很好，集团老总也很高兴。”
钱穆赶紧客气：“王副倾注了大量心血呢。”
王副摆手：“哎哎，别说我，我光耍耍嘴。这组报道，首先是许凡的策划开了个好头，这一炮打得，打出了多少年都没有过的威风。随后老钱你的几组策划，那真叫功底，业内一致好评。”
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的采访中心主任陈一新，脚步滞了滞，捋捋脑后那圈头发，走到自己的座位。
跟在他身后的刘副主任，明显感觉到了陈一新刚才那一滞。
她知道主任心里苦，好几次，见到他在办公室抽闷烟，长久地盯着窗外发呆。
这是以前很少出现的情况。
陈主任上任一年，业务上四平八稳，最缺的，是实绩，一个能让读者满意、领导满意的实绩。
刘副主任知道，“三十而立”这个梗，现在更不能跟陈主任说了，她早在办公室跟所有记者打了招呼，少给陈主任添堵。
“现在开会。”总编辑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