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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来信息的，是公司另一名经纪人，微信名“天涯芳草”。
李芷兰很熟悉这个人，她也是公司的一名经纪人，但个性率直，常为歌手争利益，对一些看不惯的人和事，也常不平则鸣，是公司有名的一个刺头。
也基于此，“天涯芳草”在公司里人缘不好，跟领导的关系更是紧张。
“兰兰，在吗？姐有事跟你商量。”
她迅速输入：“芳菲姐，很久没联系了，你过得好吗？有什么事？”
“天涯芳草”：“我认识蜀都都市报一名记者，叫许凡，我电话确认过。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能够帮助你。他要我把你的微信名片发给他，可以吗？”
李芷兰沉默了会儿，缓缓输入：“芳菲姐，我的事，可能没人能帮得上忙。因为，我的个性，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兰兰，是这个世界太污浊，不是你个性有问题。姐跟你个性相近，也同病相怜，姐不是你的经纪人，没法为你争，但不愿看到你被污浊淹没。和记者聊聊吧，他似乎很熟悉你的情况。”
李芷兰继续紧皱着眉：“他怎么会熟悉我的情况？我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歌手而已。”
“芳菲”：“兰兰，和记者聊聊吧。如果不愿意见报，你可以拒绝他。从我跟许记者聊天的情况来看，他是个很正直，也很友善的一个人，姐比较信任他。”
李芷兰沉默着，良久，才发出一个字：“嗯。”
蜀都都市报7楼采访中心。
许凡的手机发出微信提示音。
是“天涯芳草”推送的一个微信名片，微信名为“空谷幽兰”。
清冷，高雅，简直就是李芷兰个性最真实的写照。
感慨着，许凡申请加好友，不大一会儿就获通过。
他发出了第一条短信：“李芷兰同学，你好，我是蜀都都市报见习记者许凡。”
“空谷幽兰”回信：“许老师好，认识您很高兴。”
……
时间接近5点。
陈一新进进出出办公室几次了，每次都见到许凡在低头玩手机。
他皱着眉。
刘副主任善于察颜观色，见一个见习生，给主任的印象越来越不好，在三选二的竞争中，等于被提前判了死刑。
她有心想提醒一下许凡，但又觉得没必要。既然主任不待见，自己又何必没事找事呢？
三十而立被復旦大学权威专家判定为并非“成家立业”的事，她更不敢和陈一新讲了。
陈一新手机响了，是王副的电话。
接听完后，陈一新有些纳闷：“中层正职紧急会议，为什么要我叫上许凡？”
他隐隐感到，可能和许凡提交的方案有关。
这方案，许凡是第一个递交的，刚好被王副看到，当时还叫许凡到他办公室聊了聊。
但新人的三个方案，王副一直没表态谁优谁劣，陈一新也只好等待着。
今天紧急会议，也没说是什么议题，但叫上一个见习生，可能说明他的方案，引起了领导重视。
“许凡，跟我去九楼会议室，中层正职召开紧急会议，王副点名让你参加。”
什么？
整个采访中心的记者，全抬起头来。
老记者自然知道，中层正职的紧急会议，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策划或其他重大事项。
让一个见习生参加这种高逼格会议，报社历史上，似乎没遇到过。
牛益斌和杨眉的四只眼睛，瞪得滚圆滚圆，他们在媒体单位实习过，清楚这种会议的重要性。
由报社分管副总编，亲自点名参加这样的会议，这什么情况？
九楼会议室，分管副总、总编助理、几个编委包括报社六大中心主任，一共11人依次落座。
王副总编冲许凡笑笑：“小许，正职会议让一个见习生列席，报社头一遭。”
他是干练派，随即开门见山：“这次会议，研究两个议题，一是报社决定在专题中心实施媒体融合改革，初步方案上个月已经发给大家，本来在月底开会讨论，现在提前几天，今天大家发表一下意见。”
“第二个议题，有一个见习生，递交了一个关于纸媒如何在网络上引领潮流的方案，我和社长、总编辑看后，感觉有些新意，当然，方案还要进一步完善。今天请大家看看，展开一下讨论。这位见习生，我邀请他列席今天的会议，他叫许凡，分配在采访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坐在最末的许凡身上，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陈一新则全身一震，看向许凡的眼光中，包含着异常复杂的成份。
他想到过可能是方案的问题，但想不到，方案居然被列为中层正职会议讨论的议题。
许凡的方案，竟然得到社长、总编辑的认可？这可不得了。
十几分钟后，主任们看完许凡的方案，思考着，不少人不断拿眼瞟着许凡，目光中尽是迷惑之意。
“谁先牵个头？”王副问道。
专题中心主任钱穆咳了声：“既然是我们中心的事，那我先开口吧。作为融合媒体试点部门，我举双手赞成报社改革。如何重整纸媒雄风？这是一个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我上次递交的改革方案，报社领导作了修改。但我看完许凡递交的这个方案，感觉他的想法，有可取的地方，思路也蛮超前。当然也有不足之处。”
“我想，我们部门的方案，和小许的方案结合，可能是一个更成熟、更有高度的改革措施。我们可以试试先找一个适合操作的热点新闻，在官网上营造热点，等吸引足够关注后，纸媒推出深度报道，以此来打开纸媒销量，只要热点够爆，广告商一定会有投放广告的冲动。”
钱穆言简意赅，紧紧围绕中心，极少有废话套话。
他说完之后，其他中心主任和编委都纷纷发言，毕竟是媒体江湖的支柱，发言亮点频现，是一场高规格的头脑风暴。
陈一新的发言也很有创新精神，但他强调，许凡的改革方案，由采访中心来做更适合。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用意，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会议持续到六点多，王副在作总结发言前，先强调了几点：
“小许的方案，由哪个中心来做，我们先搁过，以大局为重，希望各位主任能理解。第二，各位主任晚上都思考一下，明天向我报题，我们尽快选个操作性强的社会热点，官网和纸媒齐头并进，先试一枪，做个声势出来。但是，主阵地肯定不能丢。”
他抬起头望向许凡：“现在，我想听听小许的意见。如果实战一次，你会怎么样操作？”
许凡已经蓄势已久。
是的，人生的机会不会很多，抓住关键机会，可能就是人生重大的转折。
今天这个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
自己的方案，各位领导有造成的也有反对的，这是在意料之中的。
纸媒没落，已经势不可挡，想翻本，基本没有这个可能，唯有转移到网络，依托网络平台才能大发展。
但是，这些资深媒体人的纸媒情节很深，一下子颠覆，他们接受不了。
那就一步一步来，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出色，就会真正改变他们的思想。
他深吸口气：“是的王副、各位领导，我已经思考了很久，我想搞一次大策划！”
大策划？
这口气，使所有人几乎倒吸一口冷气，这见习生，心够大的哈。
陈一新目光，露出了几份厌恶，这口气，他领教过，很狂。
若不是方案引起高层领导重视，作为自己部门手下的见习生，他一定会当场拍桌子，让这小子尿一泡再照照自己。
然而，现在似乎不是拍桌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