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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被驱逐的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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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滂沱的夜。
  比德利特王国,魔法师协会,那栋黑灰色的巨大城堡前。
  一辆马车快速的冒雨前行,最终在城堡前停下。
  瓦罗特神情严肃的匆匆从马车上下来,他甚至顾不上打开雨伞,就跑向了那个城堡。
  灰袍白须的光明魔导师道格·沃恩,矗立在二楼的走廊上,和一群着急赶到的魔法师一起,谈论这件召集了皇都里所有魔法师的特大事件。
  他们的身子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慌。
  “老师,你也来了。”瓦罗特走在楼梯上,在人群中瞧见道格后,立马十分礼貌的说。
  道格明亮的目光,如同黑暗中的萤火一样,从阴影里投出来,看到了瓦罗特。
  瓦罗特赶忙整理自己被雨水弄湿的衣服,同时擦掉脸上的露珠,他只希望道格没有因为他的不整洁而感到不悦。
  “你怎么会来?”道格有些意外的问。
  “这是件大事,我难道不该出席吗?”瓦罗特疑惑的说。
  “你不是应该去往赫尔辛纳了吗?”道格说,“你把那个任务给了别人?但是那个任务的署名,仍是你啊。”
  “是的,老师,我把那个任务给了我刚收下的徒弟去做。”
  “你这么放心?那个任务可不简单。”
  “怎么了?一个B级任务而已,寻常魔法师都可以办到。”
  道格眉头紧皱,担忧的说:“那是赫尔辛纳,失踪的事发生在东边的低洼之地,枯萎的黑森林旁。你应该能想到,原因是什么。”
  瓦罗特沉思了一会后,激动而大声的说:“遗失的国度,哈伦城堡,那是个让无数魔法师葬生之地,我怎么给忘了!”
  瓦罗特带着懊悔和震惊,愣在了原地。
  屋外的雨势不断加大,那些雨声,炸响、轰鸣在瓦罗特的耳边,就如同这个刚得知的消息一样。
  瓦罗特有气无力的说:“老师,我…。”
  瓦罗特此时内心无比的后悔,修是他唯一的最重要的徒弟,对他以后的魔法公会排位战,以及龙王之争都无比重要。他不能接受修那样的天才早年夭折的事情发生。
  哈伦城堡的恐怖,是所有有阅历的魔法师都知道的事,即使是瓦罗特他自己,也不敢轻易踏足。
  瓦罗特现在甚至想扑倒在地上,捶胸顿足,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关于赫尔辛纳的一切。
  也难怪从那发出的任务会有误,因为在那,根本没有魔法师愿意驻足,现在那里仅剩的两个老魔法师,也只是历史的遗留,很快,赫尔辛纳就将不再有魔法。
  二楼会议室的门在此时轰然打开,魔法师协会会长以及相关要员相继出现。
  “请诸位入场吧,我想诸位都已经知道了那个令我们震惊的消息,黑暗之门被打开了,未来,我们将要面对,不可预料的,难以对付的黑暗生物们。”
  道格缓缓走到瓦罗特身旁,捏了捏瓦罗特发抖的肩膀:“我们先进去吧,哈伦城堡现在也不过是一片废墟,已经没有当年危险了,不过它仍被奇怪的巫术隔离着,没有万全的准备,不好过去,那边的事急不了,等会议结束后,我陪你去一趟赫尔辛纳,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你的徒弟救出来。”
  瓦罗特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地说:“谢谢老师。”他带着忧虑的心情,还是走进了会议室里。
  在寒风不歇的赫尔辛纳。
  肖恩坐在透着冷风的马车里,他的对面,凯莉盖着棉袄睡着了。
  这是一场煎熬的等待,肖恩也同样在等待,他在等待着修的突然出现,他相信修能找到他。
  肖恩偶尔会看凯莉两眼,他并不认为乔纳森最终会找到他们,他也没告诉凯莉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就像当时凯莉不断追问他,而他只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了一样,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凯莉的问题的了。
  对凯莉的有所隐瞒,也包含了对于凯莉撒谎的一些小报复。
  不过那套平行空间的理论,显然不适合说给凯莉这样的村姑听。
  在这个车里,就唯独肖恩坐的这个位置最不好,正对风口,怎么躲,都会有冷风吹到他的身旁。
  外面的风势,逐渐成了肖恩最关心的事。
  他不断祈祷着,祈祷那风能停下来。
  似乎是肖恩的祈祷奏了效,外面的风突然停了下,然后风势出现了转变,变得弱了一些。
  在风势突转的刹那,肖恩听到车外有声音,凯莉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仔细认真的听了一会后,立马激动的冲到外面。
  “乔纳森!是你吗?我在这!”凯莉激动的大喊道,她听到了乔纳森在喊她。
  肖恩好奇的从车里掏出头,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朝这边过来的身影。
  “凯莉!我总算回到你身边了!”乔纳森喊道。
  他们两个激动的相拥在寒风里,感受了片刻重聚的幸福后,快步朝马车走来。
  肖恩赶紧在这时候收回探出的头,但是他的这个偷偷摸摸的动作,还是被乔纳森和凯利抓捕到了。
  “他是?”乔纳森瞧着西恩说。
  “他是魔法师。”凯莉回答道,她赶紧回到车上,乔纳森也跟着上了车,在狭窄的车里,同时塞下三个人,顿时就显得十分拥挤,连脚都不好放了。
  肖恩坐在乔纳森和凯莉的对面,自然的缩成一团,避免碰到他们。同时,肖恩还被他们两个人,用四只眼睛不断上下打量着,像是在观察什么稀奇的动物一样。
  肖恩在这会也顾不上解释凯莉对自己身份的误解了,他又胆怯又难受的,不敢对着面前这两个眼睛像老鼠一样的人说话。
  凯莉接着说肖恩的事:“这位小先生是来调查那条吞人的路的,可惜他找错了,不过也幸亏他找错了,不然我这会都还被压在箱子底下呢。”
  乔纳森有些激动的说:“凯莉,我们在的这条路就是那条吞人的路,而且我们还迷路了,刚才我和史蒂夫就是这么消失的。”
  凯莉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是你们打架晃了神,越打越远,才不听见我的声音了呢。”
  乔纳森叹了口气:“你还记史蒂夫说起过的那个流浪汉吗?我们遇到了他,之后我们就看不见你了。”
  “然后呢?你是怎么回来的。”凯莉着急的问,眼睛里闪着光,等待着她的男人说一个精彩的故事给她听。
  乔纳森压低声音,神情认真的说:“发现不对劲后,我就更加恼火了,在打斗的时候,我扯下了那个史蒂夫的头罩,这才发现,他不是史蒂夫,或者说他不算是史蒂夫,总之那个史蒂夫变了,他的声音和相貌仍保留着史蒂夫的影子,但是他的模样却又感觉像另一个人,而且自从见到那个流浪汉之后,史蒂夫就开始神神叨叨的了,他好像回忆起了一些陈年往事,又或是一些痛苦的回忆。后来我就和他分道扬镳了,我一直在路上走啊,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一直在找你,最后我差不多要累趴下的时候,我又遇到了那个流浪汉,我再次遇到他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我跟他说了话,说了很多关于你的话,后来他说‘那一定很痛苦。’。然后,他就消失了,再后来我就瞧见了马车,遇到了你。”
  凯莉沉浸在那个故事里,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乔纳森,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英雄一样,肖恩在这种时候,十分不和谐的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并不是肖恩故意的,肖恩一直在尽量的忍着,但是他坐在那个靠风口的位置实在难受,被风吹得厉害,这才咳了两声。
  凯莉眼珠子一转,目光变得十分阴险:“魔法师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就在那条路上呢?”
  肖恩习惯性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凯莉,不敢正视用那种凶恶眼神看他的凯莉。
  他只敢在说话的时候,偷偷抬起眼帘,瞧上对面一眼。
  “我想告诉你来着,但是,但是……。”
  乔纳森打断了肖恩的话,他昂着个头,说:“我看他,就不像是个魔法师。”
  肖恩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才说:“我的确不是魔法师,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只是魔法师的侍从,而且我也不会魔法。”
  “天啊,天啊!”凯莉声音高亢的叫道,“你不过是我们一样的人,怎么好意思一直把魔法挂在嘴边,难得是为了欺骗我吗?”
  “我看就是,他估计是在这条路上迷路的野孩子,也就看着凯莉你天真善良,才想着欺骗你,好混上我们的马车。”乔纳森言语不善道,“小屁孩,你也见到了那个乞丐对吧。”
  肖恩沉吟了一会后,小声的说:“是的,先生。”
  他的回答像是呼出了一口虚晃的空气一样,无力而脆弱。
  “哈!”凯莉尖声道,“你这个野生的畜生!骗人的妖精!还不滚下去!”
  肖恩贝凯利那尖锐的声音吓的浑身一颤:“女士,外面那么冷,风一直都在吹……。”
  乔纳森用力地推开车门,也不管肖恩此时的说辞,就抓着肖恩的手臂,把肖恩扔到了车外。
  肖恩的身体结结实实的落到了地上。
  还没得肖恩回过神来,坐在车里的凯利就接着大声吼道:“乔纳森,你看那野孩子还有本书留在了他的座位上,还不赶紧把那脏东西扔出去!”
  一本翻飞的魔法书,跟着落到了肖恩身旁肮脏的路上,肖恩也顾不上自己手上和脸蛋上的伤痛,他赶紧爬起来,把那本宝贵的魔法书收回到自己的怀里。
  车里还在弥漫着对他的谩骂和讥讽之言,肖恩不敢再听下去,不敢再在路上逗留,他像只小老鼠,抱着魔法书,低着头闯进了黑暗的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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