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店式公寓 二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室内。晚上。
　　他们让三碗住在楼上卧室。
　　十六和一瓢还是睡在楼下沙发上。
　　窗户高大，几乎占了整面墙，采光好。
　　人的心情也开朗。
　　搬到新家，周围非常安静，心情很好。
　　但是也有问题。
　　住了一、两周后，问题浮出水面。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楼内。白天。
　　对门没有门。
　　不是他们能穿墙出入，而是把门开在侧面，对着电梯间。
　　刚好他们在转角上。
　　相邻的一间也是他们的。
　　他们是一家进口近邻某国什么产品的小公司。
　　这一间的门和十六他们的房门侧对着。
　　十六觉得对门是墙，能比其他房子更安静些。
　　租房子前，看房子的时候，刚好很安静。
　　住了一阵后，这家公司的两个房间的噪声就传出来了。
　　两个房间常敞开门；
　　员工交谈、闲聊的声音在楼道里经过扩音，传向各家邻居。
　　公寓楼的筒子楼道结构，是这样的。
　　特别是有几个员工嗓音特别、声音洪亮，让人感觉不适。
　　而且，抽烟。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邻居门口，楼内。白天。
　　烟气从门缝钻进来。
　　对了，门缝缝隙很宽，像换牙的孩子。
　　有一次，十六忍不住去他们办公室沟通消息。
　　说烟气会通过他们门口、楼道、门缝进入多家邻居。
　　“我们都不抽烟。”
　　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样说，无辜的样子，冷淡的语调。
　　刚好这时他们房间里没有看到谁在抽烟。
　　“那你们能闻到烟味吗？”十六肯定不信。
　　“闻不到。”中年男子说。
　　十六上下打量他们房间，称赞：“那你们这里好！”
　　为什么？
　　“我也不抽烟，但是烟都跑到我房间了！”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楼内。白天。
　　他们两个房间关门的声音也是不加控制的咣当。
　　有很多公司也没有意识吗？
　　十六旁边隔一家也是个公司，但是相对这家就安静多了。
　　人员少，好像只是个仓库。
　　这一层这边，除了连十六在内的三家，目前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出入。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楼道，室内-楼内。白天。
　　这一边背阴。是另一个问题。
　　这个楼的结构是个大H字，左边一竖背阴，右边一竖朝阳。
　　现在温度很舒适，但是到了冬天，这边可能会冷得厉害。
　　十六他们不用空调，不用取暖器。
　　大的电器全不用。电视、冰箱、洗衣机，这些设施公寓都配备齐全。
　　十六他们住这儿，不是因为电器齐全，是因为现在安静。
　　加上要躲这家意识昏睡、吵闹扰邻的公司，要在朝阳的那侧再租一套。
　　也是帮那个勤快的前台销售女孩，帮她完成每月的任务。
　　租一套朝阳的房间，一瓢和十六可以先住那边。
　　这边，晚上公司们下班后，还是很安静。
　　三碗还住这里，等天冷了的时候再说她住哪。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楼内。白天。
　　这次没和一瓢、三碗商量，十六自作主张。
　　那个销售女孩很惊讶，也很开心；
　　带着十六又在同一层朝阳那侧到处挑房间。
　　十六挑到一间窗户更大的。也开心。
　　晚上一瓢和三碗知道后，也都很开心。
　　十六和一瓢住到朝阳那间，睡卧室。
　　钱？不是因为十六现在是财主。
　　钱不就是让大家开心的吗？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房间、楼道，室内-楼内。白天。
　　白天十六在两个房间里来回转换。
　　先在朝阳那间。
　　温度高了就回到背阴的那间。
　　在两个房间之间的楼道上这样一走动，感觉整个楼层都是自己家的。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房间、楼道，室内-楼内。白天-晚上。
　　背阴房间和奶粉仓库之间的房间，住进一对年轻人。
　　白天也经常听到他们做饭切菜的声音。
　　快速跑、跳上下楼梯的声音。
　　首先就不安全。
　　即使楼梯是在远离三碗房间的另一面墙上，但是震动、声音一点不含糊。
　　电视伴音穿透墙壁毫不费力。
　　墙壁像是中空一样，而电视机就悬挂安装在墙上。
　　即使在远侧墙壁，声音在方正的房间内反复扩大加强后轻易穿透隔壁。
　　更不用说从门缝和楼道里借过。
　　晚上还听到他们房间传来嘿咻的声音。
　　一点不隔音。
　　房间豆腐块，没有纵深。
　　他们直接把剩饭菜倒进楼梯间的大垃圾桶里。
　　不用袋子封装，而且没有准头。
　　离垃圾桶老远用锅往外泼，或者用废纸篓盛液态垃圾往垃圾桶那里送。
　　经常洒落，楼道里油污一片。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楼道，楼内。白天。
　　十六看到几次，冷眼观看，没有提醒。
　　但是责任感受到折磨。
　　遇到店长，十六很坚决地告密了。
　　使劲投诉。
　　店长听了吓一跳，还有这样的？
　　店长很好的人，一定也是认真处理了。
　　但是情况后来改观不大。
　　怎么改？
　　硬件没法改。
　　软件，那对儿年轻人记性不太好。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同层，楼道走廊，楼内。白天。
　　十六平时都克制着，不去投诉。
　　一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二来确实认为，这不是仅仅这里的问题。
　　这个社会到处都是类似的事情；
　　这里管好了，出去又变坏，回来还是又坏了。
　　物管管起来确实有难度。
　　十六就是这样想的。
　　遇到店长，反映了问题，又表示自己的理解，根源是全社会的问题。
　　店长听了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要批评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呢。
　　你看问题的角度、高度，和别人不一样！”
　　第二城市，美食街，餐馆，室内。晚上。
　　私下的场合，店长也诉苦。
　　工作任务重。
　　轮到晚上值班，还经常半夜接到电话。
　　有忘记带钥匙要开门的；
　　有电视、空调不会用，打电话询问的；
　　甚至还有人半夜打电话要借手机充电器的。
　　自己粗心，也不考虑别人的辛苦。
　　多数都是业务范围之外的麻烦。
　　关键还在时间：半夜两点、三点！
　　十六听了也撇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