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章 神意

　　何谓混元无漏，自成天地？
　　唯有丹境。
　　武者以习武把控自身生命，自明劲入门，于暗劲大成，于化劲入微，终至丹境凝练混元无漏真意，筋骨血髓，皮肉脏腑，无处不包容。
　　丹境，才是真正的人体巅峰，只要真意不散，可保死前容颜不老，身体各项机能如青年人般旺盛。
　　放在古代，这就是真正的陆地神人，在世仙佛。
　　可惜纵然仙佛，也抵不过时代洪流。
　　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挡热武器，人体巅峰又如何？可挡得住炮弹？
　　纵然丹境之上罡、神二境，佛陀道祖真主的境界，也终究是人。
　　是人，就有极限。
　　正如黎墨此时被假定的丹境宗师修为，遇上暗劲武者驾驶的Ⅱ级机械武装，恐也难分胜负。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智慧的力量。
　　“所以武道最珍贵的不是修行之法，而是修行之法中包含的智慧。”
　　面对敌人袭来的身影，黎墨还有空发散思维。
　　“不知若是科技没有崛起，武道继续发展下去，能否攀登更高的境界？”
　　“但在科技力量的协助下，武道也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黎墨不慌不忙，修改了对方运功某个方面的概率，同时伸手拍在女武者的大腿上，使其大腿瞬间抽了筋，不但攻击姿势难以维持，整个人也差点跌倒。
　　武者之间交手，瞬息之间便可决定生死，何况如此大的“失误”？
　　只见黎墨顺势再一肘重重击在女武者小腹上，将其打退，然而就在他想要趁机再抢攻时，机械武装手臂前端忽然弹出两把薄如蝉翼的合金刀来，借势一划，速度快如闪电，纵使黎墨见机不对迅速后撤，小腹和后背也多了两道浅浅的刀痕。
　　“真是卑鄙的设计。”
　　黎墨持着拳架立在空地上，伤口处有丝丝殷红鲜血流出，但更让他在意的还是发疼的拳头。
　　之前的小腹一击是对女武者造成了伤害，但他受到的反震力也不轻，特殊构造的机械武装不仅卸去了绝大部分暗劲劲力，更通过一种诡异的方式，将部分力道返还给了攻击者。
　　正是因为对这部分劲力的化解，黎墨的后续动作才被拖慢了速度，导致被突然弹出的合金刀划伤。
　　“你不是丹境，”女武者立在十几米外，下垂的刀刃上染着血，“宗师武者对劲力的掌控已经臻至巅峰，身体机能也被挖掘到极致，根本不会被Ⅱ级武装的反震打乱阵脚。”
　　“更不会被我之前的一击划伤。”
　　“谁说我是丹境了？你的上级没有告诉你真相么？”
　　黎墨笑了，“看来，你仅仅只是一把刀。”
　　“一把被握在上位者手中的刀。”
　　但出乎黎墨的预料，女武者并没有生气，她只是莞尔一笑，清冷的脸上多了些莫名的色彩。
　　“说这些话有何意义？谁还不是把刀呢？”
　　“我辈武者，习武便是为了杀人，杀谁，并不重要。”
　　“你可真是个妙人儿，”黎墨勾了勾手指，“那就来试试，能不能杀掉我。”
　　女武者不再说话，虽然她已经意识到黎墨并非丹境，但这不仅没有让她放松心情，反而更提高了警惕。
　　以丹境规格下达的必杀令，目标竟只是暗劲，要么对方藏有不知名的强大底牌，要么对方身份特殊到超规格。
　　从之前对方一次逃出燃烧弹轰炸，一次逃过炮弹定点袭击，再加上莫名出现的深坑，以及刚才透过武装令自己大腿抽筋的奇怪武功，她更倾向于第一种猜测。
　　但底牌是什么？某种高科技装置？
　　她猜不出来。
　　“虞南行省簋山市第一武备部队上尉杨洁茗，奉命逮捕王国A级逃犯黎墨。”
　　“逃犯拘捕，危险程度极高，判定，击杀。”
　　杨洁茗脚底骤然有气孔喷射出强劲的气流，她双脚重重蹬地，双刀前置于胸前，以比之间快了至少两倍的速度向黎墨冲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速度快到极致时，即使拿着一块生锈的铁片，也足以杀人。
　　双刀，出！
　　合金短刀扬起一片冷冽若皎月的白光，若白光触及肌肤，定然皮肉开裂，筋骨分离。
　　然而杨洁茗并没有在黎墨的双眼中看到慌乱，他只是抬起双手，在她即将撞入对方怀中时猛然下压。
　　与此同时杨洁茗脚底的推动装置忽然也出了故障，和那些至今仍静静躺在地上的哑弹一样，失去了原本的效用。
　　瞬息之间，可分生死。
　　黎墨下压的双手精准地握住了女武者的双手，冰冷的触感告诉他这并非血肉之躯，而是金属的外套。
　　“可惜。”
　　此时黎墨的双手好像不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自山林中走出的熊罴。
　　“吼！”
　　恍惚间杨洁茗差点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熊罴，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向她重重拍下，心灵防线被摧枯拉朽般击破。
　　“啊！”
　　剧痛自腹部传来，杨洁茗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双刀已不知何时被黎墨握着反向刺进她的小腹，一道宽达二十公分的“V”型豁口触目惊心，更有鲜血涌出。
　　若不是有机械武装束缚着，说不定此时她的肚肠便已经兜不住了。
　　“神……”
　　杨洁茗咬牙挤出一个字，看向黎墨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恐惧，而后双眼一翻，干脆利落地疼晕了过去。
　　“神？”
　　黎墨也微微有些发愣，“这不是拳意么？”
　　杨洁茗作为武者，在此时提到的“神”字，无疑只有一种指向——武道六境中最后的神境。
　　难道突破时黎墨以为自己练出的拳意，竟是属于神境的力量？
　　黎墨的武道知识全部来自于之前被无面人杀掉的三名武者，他们最高也不过明劲，见识更是极少，就算那个二代，关于武道的知识也止步于化劲之下。
　　因为就算他的师父，那名常任理事长，也没有步入化劲境界。
　　“没道理啊，我不过初入暗劲，如何能练出神？”
　　“要么杨洁茗判断错了，要么——”
　　“我的能力。”
　　黎墨的突破是用更改概率的方式成功的，也许是他的能力，促进了拳法中“神”或者说“意”的诞生。
　　“我还是对能力了解得太少了。”
　　“不过若我真的跨境界练出了‘神’，岂不是可以跨境界打怪？”
　　大家都是物理系肉搏，最多扔扔炸弹，结果突然来了个拥有精神攻击能力的，根本就是在开挂！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百年前摩尼教国的教皇，会死在大轰炸中了。
　　神境武者所在之地，便是地上神国！
　　“盖亚星武道，可能真的比我想象的更为强大。”
　　黎墨用操控概率的能力取出Ⅱ级机械武装的能量核心，卸下双刀，然后一巴掌将杨洁茗打醒。
　　她清冷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手掌印。
　　“你的命在我手中。”
　　“折磨与否的权力也在我手中。”
　　黎墨看着一声不吭的杨洁茗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