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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诱国士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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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故毕竟是利州军府将领,凤醉秋没莽撞到使出杀招。
  
      却也真是下了黑手的。
  
      她先卸了章故的右臂,再将人按翻在地绑了。
  
      还一直踩着他的左踝骨。
  
      “别乱动,否则我真会踩碎这块骨头。”
  
      章故趴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缚。
  
      他不敢妄动,只能咬牙怒声:“凤醉秋,你别太嚣张了,这里是都督府!”
  
      凤醉秋冷静得可怕:“你们对我下药时,好像也没在意这里是都督府。”
  
      “我再说一遍,没人对你下药!”章故忍痛嚷道,“茶是都督府的人准备的,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等都督知道了,我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我劝你最好慎言,少说少错。眼下要愁该怎么收场的人,绝不会是我。”
  
      凤醉秋眼帘半垂,心情很复杂。
  
      “你们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怎么买通了都督府的侍者,这些我都不关心,也不会在都督面前废话半个字。”
  
      她稍顿,刻意放低音量。
  
      除了近在脚下的章故,旁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本心里不愿将事做太绝。可你们选什么药不行,偏要用提线香?也算神仙难救该死的鬼吧。”
  
      “凤醉秋,你什么意思?”章故挣扎着扭头与她对视,目眦尽裂。
  
      “你只需知道你即将倒霉,这就行了。”
  
      凤醉秋心中有一丝悲悯淡淡滑过。
  
      “我当年是在利州军循化营受的新兵武训。按军中规矩,你我也可称同袍。因为这个,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或许章故今日只是被人当了刀使。
  
      但这真怨不着她。
  
      “章故,谁坑你的,你就去找谁讨公道。”
  
      *****
  
      凤醉秋以出鞘的长苗刀轻轻点地,目光扫过院中的都督府侍卫。
  
      侍卫们的刀剑也已出鞘,却没有冲上来。
  
      一是凤醉秋从赫山带来的近卫正与他们对峙。
  
      二也是顾忌着章故,怕激怒了凤醉秋,害他当真被废掉左腿。
  
      再看向花墙那头。
  
      花墙下的石桌上摆着个莲花形青瓷茶盏,盏中还剩余一点点残余的茶水。
  
      刑律院官员石琴坐在旁侧石凳上,目光呆滞。
  
      叶知川摆出防御姿态,警惕环顾四下,不让任何人接近这一人一盏。
  
      近来发生的许多事、涉及的许多人,看似七零八落无关联。
  
      可在那杯掺了提线香的茶被送来后,那些人和事,好像突然被串起来了。
  
      凤醉秋总觉得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却又说不准是什么。
  
      她在脑中费劲地拼凑着诸多碎片,却始终没得出结论。
  
      被困在混乱的思绪中迟迟无果,这让她渐渐烦躁。
  
      她是北境战场上出生入死数年的战将。
  
      当她专注凝肃时,周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自带人肝颤的血腥味。
  
      院中众人仿佛山间小兽突遇巨兽出行,凭本能感到强烈的不安。
  
      一个个主动噤声避让,生怕被她盯上。
  
      此刻谁也不敢出声,气氛有些压抑。
  
      正僵持着,众人陆续转向执礼,七嘴八舌小声道:“都督,赵大人。”
  
      赵萦与赵渭步入院中,沿途频频颔首。
  
      凤醉秋总算神魂归位,收脚站好。
  
      她将长刀回鞘,从容执礼:“都督安好。赵大人。”
  
      她收敛了周身杀气,院中那些人全都暗暗松下心弦。
  
      离她最近的两名都督府侍卫立刻奔上前来。
  
      他们将章故扶起松绑,再帮他接回脱臼的右臂。
  
      都督赵萦冷眼旁观片刻,缓步踱到石桌旁。
  
      赵萦先瞟了呆滞的石琴一眼。
  
      再看看叶知川、看看桌上的茶盏。
  
      最后什么都没问,只撩了披风,沉默落座。
  
      赵渭并没有跟过去。
  
      他径自走到凤醉秋身旁站定。
  
      凤醉秋很是意外,以余光悄悄觑着他。
  
      按常理,面对这种情况不明的突发乱局,赵渭该站在赵萦身边。
  
      稳住顶头上司的姿态,向凤醉秋询问事由。
  
      就算是装给别人看,也该端着持身中正、不偏不倚的模样。
  
      可此刻二人只隔两个拳头宽,面朝同一个方向。
  
      这是并肩为战的姿态。
  
      凤醉秋想,赵渭这人,可真是极端护短啊。
  
      今日分明并不知事情完整的来龙去脉,却毫不犹豫站到她身旁。
  
      仿佛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无条件信任她。
  
      赵渭略低着头,以气音低声询问:“自己可有把握平事?”
  
      “有。”
  
      他声出而唇不动,窃声低语:“说真话,别逞能。事情闹成这样,若你无法收场,我来善后就是。”
  
      “放心,是真话。我有十足把握。这事你别插手。”语毕,凤醉秋轻轻抿唇。
  
      她面上不显,胸臆间却翻涌着滚烫惊涛。
  
      兵户女儿。北境战将。赫山的凤统领。
  
      这三个身份赋予她的使命,都是“护”。
  
      一直以来,无论身份变成什么,她都始终是“保护者”。
  
      没有人知道,偶尔她也会希望有人能对她说:若你扛不住,就都交给我。
  
      方才赵渭说“若你无法收场,我来善后”。
  
      就这么一句话,凤醉秋多年来求而不得的隐秘夙愿,终于成真。
  
      他说得轻描淡写。
  
      她也不是当真需要被他庇护。
  
      可在这个瞬间,她仿佛回到黄石滩试炮那天,耳旁咚咚咚震天响。
  
      这回不是火炮的声音。
  
      耳畔山呼海啸,全是她自己急促又猛烈的心音。
  
      她前所未有地确信,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很喜欢。
  
      越来越喜欢。
  
      *****
  
      凤醉秋只要办起正事来,就如她的武功路数。
  
      摒弃所有花俏虚招,精准直击对方命门,务求速战速决。
  
      她站在赵萦身边,指指桌上那个青瓷茶盏,“都督,石琴大人端给我的茶里,加了提线香。”
  
      又指了指目光呆滞的石琴。
  
      “我察觉有异,她慌张辩解,并欲砸掉茶盏销毁证据。我灌了大半杯进她口中。章故想将她带走,我便出手卸了章故的胳臂,并将人绑了。”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明。
  
      清晰、干脆、利落。
  
      赵萦惊讶挑眉:“凤统领,你不该是个冲动鲁莽的人。怎么这次出手却半点余地也没留?”
  
      论长幼,石琴年过四旬;论身份,石琴虽官阶中等,到底是供职十几年的朝廷官员。
  
      再说章故,虽只是校尉,那也是军府将领。
  
      就算赵萦贵为嘉阳公主,又是利州都督,也不至于在事情没查明白之前,就如此强硬地对待这二人。
  
      赵萦问:“你难道就没想过,或许只是一场误会,问题并非出在他们二人?”
  
      “想过。所以我才没当场将他们二人诛杀。”
  
      这个回答让赵萦震惊到微微后仰。
  
      “凤统领,这是我利州都督府,不是北境战场。这两人是朝廷官、将
  
      ,不是入侵的敌军。”
  
      张嘴就对朝廷将官喊打喊杀,强硬到近乎狂妄,底气何来?
  
      面对她犀利审视的目光,凤醉秋波澜不惊:“回都督,我知道自己在哪里。”
  
      赵萦压制着心中的恼火:“那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若无合理的解释,凤醉秋又怎么会轻易将事情闹成这样?
  
      她俯身靠在赵萦耳边,以手遮唇,压低了声音。
  
      “北境戍边军现有的完整布防情况,密号标注‘天’字,涉及二十万大军,关系北国门安危。除昭宁陛下、昭襄帝君,还有沐霁昀将军,就只有我知详情。所以,在我卸甲归乡前,曾接过圣谕……”
  
      北境戍边军现有布防若要全面调整,至少得两三年。
  
      因此昭宁帝谕:三年内,无论何人,只要在凤醉秋面前有刺探蛛丝马迹的嫌疑,她不必查问情由、无需掌握实证,一律当敌国奸细,可就地诛杀。
  
      凤醉秋道:“此事越少人知越好。昭宁陛下在圣谕中曾说过,我可自行斟酌是否告知于您。我归乡这小半年一切正常,便不想给您添麻烦。”
  
      若无今日之事,赵萦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赵萦屏息片刻,深深长叹:“既涉‘天’字密号军机,恐怕你是要我将整个利州府查个底儿掉了。”
  
      凤醉秋摇摇头:“都督多虑了。”
  
      无论石琴与章故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有什么阴谋、目的何在,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重点只在于,提线香那东西,是吐谷契人在俘虏边军将士后,诱供军机的常备物品。
  
      从那杯茶递到凤醉秋手上开始,她就已有权诛杀石琴与章故。
  
      可她没这么做。
  
      凤醉秋直视着赵萦的双眼:“都督,您方才说我半点余地也没留,其实我留了。否则,他俩这会儿已经是凉的了。”
  
      赵萦眼底湛了湛。
  
      凤醉秋知道,她已明白自己网开一面的善意。
  
      传言中,利州境内有座内卫鸽房,但谁也不知在何处。
  
      连都督赵萦都不知道。
  
      这座鸽房的内卫多少人、平日以什么身份在外走动,更没谁说得准。
  
      这些人专门负责在暗中收集当地各种消息,迅速传达天听。
  
      若凤醉秋在赵萦官邸诛杀一官一将,根本瞒不住,很快会传到昭宁帝耳朵里。
  
      前朝亡国,最初就源于北国门失守。
  
      如今有人对凤醉秋下提线香,这事实在太敏感了。
  
      倘若惊动天听,就算最后没查出石琴和章故通敌的实证,为确保万无一失,估计这两人都得死。
  
      到时赵萦也势必受牵连,闹不好,脱层皮都算轻的。
  
      “没想到,你行事还是个貌粗实细的。”
  
      赵萦深深吐纳几口浊气,噙笑拍了拍凤醉秋的肩膀。
  
      “承情。这两人,我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都督,我不需要什么交代,就当今日之事与我无关。”
  
      凤醉秋就是个不爱惹麻烦的人。
  
      “您只管替赵大人做主,一切按律法规制就好。我直觉这两人并不知我的秘密,他们的所作所为,多半还是为赵大人在连桥镇遇刺那案子。”
  
      赵萦稍作沉吟后,点头。
  
      “其实军府已有初步结论,近几日不过是在做最后核实。再有今日这一出,事情似乎更清晰了。待明日阅兵典仪结束,你们多留两天,案子必会水落石出。”
  
      *****
  
      傍晚飘起了小雪。
  
      晚饭时,凤醉秋小腹突然隐隐发疼,似是癸水来临的前兆。
  
      这点疼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多少有些
  
      不舒服。
  
      吃过晚饭,她便请客院侍女帮忙,弄来一大碗热滚滚的红糖姜茶。
  
      这姜茶才起锅,没法子立刻就喝。
  
      可若端回卧房去喝,好像有些奇怪;端着站在院子里,更奇怪。
  
      凤醉秋正犹豫着,就见赵渭双捂着个小手炉走过来。
  
      他道:“你若有空,去暖阁坐坐?想问你几句话,关于下午的事。”
  
      下午的事其实并没什么好说。
  
      都督赵萦已亲自插手,并承诺最晚三天后结案,那在此之前说什么都是废话。
  
      但凤醉秋还是痛快点头,端着那碗红糖姜茶就跟着他去了。
  
      这半个月来,赵渭只和她谈公务,更极力回避与她独处。
  
      她原以为上次酒后告白彻底搞砸了一切,正不知该怎么补救呢。
  
      真得多谢今日下午发生的那点事,又给了她峰回路转的机会!
  
      *****
  
      叶知川被留在客院暖阁门口望风警戒,防人窥听。
  
      暖阁内,凤醉秋与赵渭盘腿对坐在矮脚方桌旁。
  
      红糖姜茶还滚烫,她便放在桌上晾着。“你想问什么?”
  
      赵渭干咳一声:“就问问,你到底和都督说了什么?”
  
      “哦,这个啊。”
  
      凤醉秋微微弯腰,双臂环在小腹上。
  
      “事关北境戍边军‘天’字密号军机,目前我只能告诉都督。若三年后你还好奇,到时可以再问我。”
  
      北境边军“天”字密号军机,三年后才能解密。
  
      赵渭立刻领会了其中轻重,便换个问题。
  
      “你和叶知川都说,那杯下了提线香的茶,最初是递到他手上的。怎么后来又到了你手里?”
  
      凤醉秋双臂稍稍用力压向小腹。
  
      “我当时闻出气味不对,就悄悄和他换过来确认。”
  
      她弓着背,将下巴杵着桌面。说话时脑袋就轻轻耸动。
  
      有点傻,又有点……有趣。
  
      赵渭看得发笑,嗓音不自觉温软了几分。
  
      “叶知川接了茶,捧在手里都没闻出不对。你与他隔着个茶几,怎么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我厉害吧?”凤醉秋眯眼,得意地笑。
  
      “厉害。我试着闻过杯里剩下的那点,也没觉有什么异样。”
  
      赵渭不吝夸奖,唇畔笑弧逐渐扩大。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神通?”
  
      凤醉秋道:“哪有什么神通?那东西是吐谷契的诡药,在中原或利州都罕见。你们对它不熟悉,又有茶香掩盖,闻不出来很正常。”
  
      这个解释并没能让赵渭满意。
  
      他刨根问底:“为什么你能闻出来就正常?”
  
      “因为我服过很多,太熟了。但凡闻见一丝丝那气味我就烦。”
  
      服用提线香,是凤醉秋在北境接受过的特训事项之一。
  
      那几年,每逢与吐谷契人交战后,只要从他们身上搜出这玩意儿,最后多半都进了时常接触最高军机的几个人肚里。
  
      凤醉秋是代掌前锋营将印者,自也在这几人之列。
  
      这项专门针对核心将领的残酷训练,是为以防万一。
  
      主动服过许多,提线香对他们这些人就没用了。
  
      若哪天不幸被敌军生擒,即便被灌提线香,也不会轻易被控了神智,在诱供下泄密。
  
      赵渭听完很震惊,甚至有点愤怒。
  
      “沐霁昀是没将你们当人吗?他就不怕你们吃多了这玩意儿,落下什么毛病?”
  
      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越想越气。“你在他跟前就这么逆来顺受?他让你吃你就吃?”
  
      “这算什么逆来顺
  
      受?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吃的啊。”
  
      凤醉秋眯起眼,不以为意地笑笑。
  
      “我当时领着那份军饷,就该尽这本分。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吃药吃出毛病?小事而已。”
  
      赵渭怔忪,心口闷着股滋味难明的火气。
  
      只因敌方惯用提线香来诱供军机,她就得频繁、大量地主动服食,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那主帅沐霁昀实在太残忍,也太疯狂。
  
      凤醉秋提过,她代掌前锋营将印事发突然,是被赶鸭子上架。
  
      身披戎装,职责所在,无论她有没有做好准备,都得是北国门上的血肉城墙。
  
      因为承诺过以身许国,所以她不会被爱惜。
  
      她自己也没怨言,只觉得是应尽的本分。
  
      可那年她还不满十八。
  
      本该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年纪,却被迫快速强大。
  
      赵渭此生至今一路顺遂,他无法想象凤醉秋的那段年少青春是何等残酷。
  
      在那些锻造血性,摒除人性的训练里,她哭过吗?怨过吗?
  
      话到嘴边,赵渭却没能问出口。
  
      明明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世间根本不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他只稍微想象那些画面,心里就火烧火燎地疼。
  
      至于为什么这样?
  
      他以为,大概是愤怒于沐霁昀治军没人性。
  
      再是“慈不掌兵”,不把人当人去训,也过了吧?
  
      他吸气压下心潮起伏,屈指敲敲桌:“凤醉秋。”
  
      “嗯?”凤醉秋茫然抬眼。
  
      他板着脸提醒:“你的红糖姜茶,再放就凉了。快喝。”
  
      “哦,好的。”
  
      凤醉秋单手端起碗,咕噜噜一饮而尽。
  
      “你还想问我什么?尽管问。”
  
      她是很希望赵渭再多问几句的。
  
      随便说什么都行。
  
      雪天夜里,和喜欢的人在暖阁中隔桌对坐。
  
      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
  
      这样的时光很温柔,很美好。
  
      她希望能再久一点。
  
      可惜赵渭说:“我问完了。”
  
      凤醉秋有些失望:“那,你要回去睡了吗?”
  
      赵渭没答,只将捂了半晌的手炉递给她。“这给你。我手不冷了,做个顺水人情。”
  
      “多谢多谢。”
  
      凤醉秋去接那手炉时,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
  
      这手炉套着翠绿色金线绣花锦。
  
      衬着他皙白莹润的手肤、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真是怎么看都漂亮。
  
      凤醉秋略有点走神,接手炉时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背。
  
      赵渭像被烫着似的,飞快将手收回寸许:“让你拿手炉,瞎摸什么?”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有多不正经?”
  
      凤醉秋好气又好笑。
  
      “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你管那叫‘摸’?”
  
      越想越气不过,她突然恶向胆边生。
  
      猛地前倾,伸手在他手背上扎扎实实摸了一把。
  
      “现在这才叫摸!懂吗?”
  
      在赵渭瞠目结舌的瞪视中,她抱紧热乎乎的小手炉隔衣贴着小腹。
  
      抬头挺胸,一本正经。
  
      “别误会,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只是为你演示两者的差别。”
  
      赵渭抬眼望向房顶横梁,“要是你耳朵别那么红,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他大概是脑子坏了,才没话找话拖延到手炉彻底热起来才拿给她。
  
      千金难买早知道。
  
      方才就该直接将刚装新碳的手炉丢给她,冷死她个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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