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生活

　　早上六点，规律的生物钟让邵凛阳比闹钟早起了一分钟，没有多做耽误，他直接下楼寻找早餐，记得来的时候附近就有早餐铺子。
　　从接待室旁边的出口离开公寓小区，邵凛阳很快找到了一家包子铺，随便要了几个肉包提在手上，付钱的时候他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在以前，因为他是宿舍里唯一一个能够早起的，所以去饭堂买早餐的任务从来都丢给了他，而他每天看着那几个起不来的夜猫子睡眼惺忪地爬下床，一脸痛苦地啃着冷掉的早餐，不由得怀疑这跑腿的意义何在。
　　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在干什么……邵凛阳咬着包子，摸出手机看了眼，这几个月他一直编着所谓实习的经历，把处理高级变异种描写成大项目，而那一天一个项目的神速也让不明真相的群众羡慕不已，纷纷表示你们这公司还招人吗，就算当纤维素立方体空间搬运工程师也认了。
　　对此，邵凛阳只想说，呵呵。
　　“在干啥？”邵凛月发来一条消息，配了个不耐烦的老猫表情。
　　“吃早餐，准备置办家什。”邵凛阳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一直在看街道看手机，也没注意这包子什么味，当下把塑料袋团成一团扔进最近的垃圾桶。
　　“没意思。”邵凛月立即回复道，“不是应该好好玩一玩吗？要是抠的话我包养你算啦~”
　　“姐你肋骨还疼不疼？”经验丰富的邵凛阳直接无视掉了调戏，将话题摁回正轨。
　　“还好，偶尔会有点木。”
　　“有问题赶紧找罗震宇，反正我看他那小诊所也没什么人，天天坐里面都没问题。”既然在私下场合里，邵凛阳也就没那么多遮拦。
　　“我还要不要上班的啊？”
　　“我养你。”邵凛阳面无表情地发送，抬头寻找周围的购物场所。
　　“切。”嗤笑之后，那边就没了动静。
　　街口，邵凛阳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公园，便打算往那边走走看。
　　进了公园，邵凛阳看见一大群老爷子或坐或立待在中间的广场上，手中都提着圆的方的笼子，部分被布遮住，有一些则被挂上了枝头，蒙布已经被揭下，里面是一只只小鸟，在笼子里的横栏上跳来跳去。
　　“大爷，这鸟养的还好啊？”邵凛阳凑过去，选了个正在逗鸟的老头子，尽量以不暴露他对其一无所知的事实搭话。
　　有无主之地在中间当着，人口流动是件相当罕见的事实，当地人显然不会问出你在干啥这种问题。
　　“哦！是啊！这天儿不错，我出来遛遛鸟。”老头点点头，从随身的小罐子里用镊子夹出一只虫子，喂给笼子里的黑鸟，“来来来，八哥儿，给他来两句。”
　　“您好，您好。”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发出略带歪曲的声音。
　　“……蛮好的。”邵凛阳迟疑了一会，称赞道，虽然感觉很神奇，但这鸟的叫声让他想到呓语，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是啊。”老人没有注意到邵凛阳的不适，得意洋洋地夸起了自己的八哥，脸上的老年斑都在发光，“嘿，我说，这一带就数我的八哥最好，看这毛，油光水亮的，没一年养不出来。”
　　“嘿！还在吹您这八哥啊，上次没少被人挑刺，我这蜡嘴才好！”闻言，另一个老人挤过来，展示起了自己笼子里的鸟，“哟，这是哪位啊？”
　　“啊，问我这八哥的。”前一个老人看起来和他很熟络。
　　“您好，”邵凛阳学着他们的惯用语问道，“我工作刚来这块，这附近有哪些好去处啊？”
　　“啊，那边有个潘家园子，听说早年间是卖古董的，只不过因为之前那大逃荒，老摊子都散了，早就不卖了，但是还叫这个名儿。”
　　“还有那边，有个博物馆，听说是哪个朝代的都城，只不过也遭了罪，现在修起来了，你也该知道怎么走。”
　　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把附近的好去处都指了出来，好心是好心，只不过邵凛阳只能笑着，心道我不知道啊。
　　听得差不多，对周围有了个概念之后，邵凛阳告别了两个老人，四处转悠。
　　溜达过一圈之后，回到家中，嘿咻嘿咻地开箱整理衣物，之前塞到包里的几张抹布全都被他拿出来，洗手台接满水，全都泡在里面，随用随取。
　　合租公寓里没有多少陈设，打扫起来还挺方便，估计是为了出租效果，常有人打扫，所以连灰尘都只有薄薄一层，更让人惊喜的是，他还在小阳台上找到了两把没开封的拖把，当下便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开始拖地。
　　正当他拖得起劲时，门被敲响了，邵凛阳擦擦汗打开门，见石清源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将手机凑到了他面前，“看到没？”
　　“刚刚在拖地，没顾上看手机。”邵凛阳扫了眼，发现是闾冰发来的消息，下午他会带他们前往总队所在，让他们在上午收拾好东西，做好准备。
　　“啊，这样啊。”邵凛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打算回去继续清洁，石清源却苦恼地嘟起了嘴。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准备东西呢！才一个上午，我连早饭都没吃……”说罢又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哈。”邵凛阳不由得笑了，看石清源的年纪，估计也是以实习的名义进了送葬者，处理杂务没问题，但是遇到外出独自生活可就抓瞎了，不过正巧，“我有经验，待会一起出去买东西好了。”
　　“好吧。”石清源总算停止蹂躏她的头发，放松了点，“我去吃个早餐，等我也简单收拾下东西先。”
　　“行，等你。”邵凛阳说罢，抓着拖把继续他的清洁，“两小时够吗？我要去弄点……嘶还要买锅，一堆东西。”
　　“那好吧……”石清源看了眼时间，赶紧冲到对面，看她的样子，估计收到短信后只来得及穿戴整齐，其他的一概没做，而以邵凛阳的经验，就算是他姐姐，出门的准备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更何况还有清洁的事情。
　　原本邵凛阳也不打算那么快买锅，要等到时候摸清楚在帝临城的工作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问题是他在下面转一圈的时候习惯成自然地买了一大袋子菜，当他发现菜价统一高了一成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现在那袋易腐的娇贵东西正躺在冰箱里，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虽然买了厨具可能会因为996之类的事情浪费掉，但是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求，邵凛阳现在眼里只能看到这袋子菜，已经顾不上想其他。
　　至于可能的007，等到时候再说吧。
　　而故意提这么一句要紧事也是给石清源提点醒，对可能有拖延症的人群，必须要加点码。
　　想着这些，邵凛阳结束了拖地，将拖把挂在阳台上。
　　两小时的时间飞快过去，他推开门时，对面的石清源正在穿鞋，已然是换上了出行的打扮，见到邵凛阳出门，立刻拉紧鞋带起身锁门。
　　看来印象需要改改，或许人家只是起得晚而已，毕竟脾气那么火爆……邵凛阳简单说了下要买的东西，便领着她下楼，“早上我下来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到处看了一下，周围的商店什么的还是很丰富的。”
　　石清源一边听一边嗯嗯点头，抱着手机一一记下。
　　“你在干嘛？”购物开始，石清源正要将东西放进车里，邵凛阳却立即拦住了她。
　　“买东西啊？”石清源不解。
　　所以说果然没什么经验吗？邵凛阳将她丢到自己车里的洗发露放回原位，指给她看远处的另一种洗发露，“那个在打折，虽然我没见过这种牌子，但是根据经验这两种的品质应该差不多。而且，你有看到进店的时候上面写着的东西吗？星期三是家用品打折日，你应该暂时不急着用洗发水之类，所以这些东西等星期三打折的时候来……今天好像刚好厨具打折……”
　　石清源正听着点头，突然发现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不急着用？”
　　“呃……我姐一般出去的时候都会自己带一小瓶。”邵凛阳赶忙解释，虽然这可能只是随口一问，但最好还是解释清楚，毕竟要共事那么长时间。
　　“你有姐姐？”石清源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感觉？”
　　啊……邵凛阳略一思考，“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是被欺负的一方。”
　　石清源露出了然的神色，“所以说你这是被逼出来的熟练？”
　　“可以算是。”邵凛阳顺手拿下一叠肥皂放在自己的购物车内，“对了，还有件事，我买太多菜了，午饭要不我做两个人的分量？”他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话头，可以相当顺利地抛出邀请。
　　“也是一个原因？”石清源停了下来，拿了几件零碎摆件。
　　“这倒……也算是吧。”邵凛阳实在忘不了那些难吃的菜，某种意义上也是被逼出来的，只不过动机是保命。
　　“行啊。”石清源爽快地答应了。
　　所以说看下价格啊……邵凛阳看着她又随便把东西拣到车筐里，在心里大呼，无奈人家的选择自己也不好多干涉，只能多挑点实惠压压惊，顺便给出点关于一人在外要准备些什么的建议，当然是把她往便宜的上面引导。
　　原本这扣扣索索的习惯都快要好了的，结果来这里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筋，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算了，反正多存点钱不会有问题。邵凛阳这么想着，继续搜罗要用的东西。
　　等到锅碗瓢盆买齐，两人离开超市，回到公寓，邵凛阳放下东西，当即开始做饭。
　　时间已是十一点半，他掐了下时间，赶紧把大出血买的电饭煲拆开，刷洗干净，淘米煮饭，米暂时买的散装，对付过这几顿再说。
　　另一边，青菜泡好后，铁锅过油灼烧，磨刀，两件事忙完花了半小时。
　　估摸着时间，邵凛阳切菜切肉，腌制准备，娴熟地将整个厨房全功率运转起来，在石清源等得不耐烦之前，邵凛阳在十二点半将饭菜端上餐桌，敲响了对面的门。
　　“来了来了。”石清源打开门，将手中的抹布丢到鞋柜上，循着饭香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对面的厨房。
　　八十……一百……听着石清源哗哗地翻动盘子，邵凛阳忍不住心疼地数起了在购置厨房用品上花掉的钱，不过看到石清源快活的样子，总算也没浪费这番忙碌。
　　“嗯，好吃好吃。”石清源开始还保持了一分矜持，结果在第一口饭菜下肚时就忍不住了，一个早上的忙碌让随便对付的早餐都消耗了个干净，早就饿得慌的石清源顾不上许多，居然将食物席卷掉了一半。
　　“呵呵……我这几个月练枪……”放下碗看到邵凛阳吃惊的表情，石清源不好意思地找补。
　　“没事，我还在担心这么多菜怎么办呢。”邵凛阳看着面前的杯盘狼藉，犹豫片刻，“那你就休息下吧，下午还有去参观。”
　　“诶？我不应该洗碗什么的吗？”石清源正欲起身，目光扫到面前的盘子，问道。
　　“这种事情哪是客人来做的。”邵凛阳摆摆手示意她不用介意。
　　“人都没来齐哪来的主人。”石清源赶开邵凛阳，收拾起碗筷，“今天你帮了我那么多忙，就当是感谢了。”
　　“那行。”邵凛阳便没再坚持，去洗了把脸清理掉做饭时身上的汗水。
　　处理完个人卫生，邵凛阳又走到厨房，看那个娇小的身影在水槽前忙碌，不像是没干过活的人，便放心地做到沙发上，问起闾冰的安排。
　　“下午两点我来接你们。”依旧是简单的回答，看得出他本人的气质。
　　喂喂，怎么说现在也是到了你的地盘，好歹拿出点大佬的样子来啊，感情你在这里还是光杆司令？邵凛阳很是无奈，腹诽了一句。
　　下午两点，简单的午休之后，两人来到楼下，坐上了闾冰开来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