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分裂

　　商杰将证书和纪念章收了起来。
　　到了第十天，所有的食物终于全都吃完了，而电台仍然没有联络成功。
　　“与其等死，不如我们搏一把，”老司机提了一条建议，“前面就是下山的路，我们用最短的时间下山，兴许能捡回一条小命。”
　　自从大美死后，小美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她冷冷地说：“要我说，我们早该在那场空难中死去了，而不是在这里遭罪。”
　　这句话让商杰心里若有所思起来。
　　“虽然求生几率微乎其微，但总得试一试。”老司机应该是酝酿了许久，“我们明天早上出发，是生是死，听从天命。”
　　小美仍然冷嘲道：“要不是你，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商杰看向老司机，看来这场空难的原因必须交代一下了。
　　老司机叹了口气，说出了空难的原委。
　　原来，这场航班在临行前接到通知要取消，因为气象提醒，飞机所经过的高空区域产生了严重的强对流天气。
　　做好一切准备的老司机原本也是按照要求取消飞行，但是最后他暗暗更改了气象报告，并且提出修改航线。
　　原因在于，老司机要完成最后一班飞行任务，换班调休，他的妻子正在医院临产。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老司机倏地跪下来，他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我兢兢业业工作三十年，没想到第一次失误就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
　　小美冷哼一声，“就因为你的自私，你毁掉了一个年轻有为青年的大好前程，你是恶魔……”
　　老司机早已泣不成声，其实，一整个路上，商杰都看得出来，他一直憋着这股悲痛，没有释放出来。
　　“事到如今，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商杰说，“如果明天仍然联系失败，就按这个方案来。”
　　小美并不接受道歉，跑出了屋外。
　　这一夜，商杰没有睡，老司机也没睡，小美也没睡。
　　三人各自怀着心事，商杰的心事是，他其实个旁观者，但此刻他的命运和他们捆绑在一起。
　　前途未知，生死难料，如果明天真的要独自下山，恐怕也是一个死。
　　商杰失去了主角光环，也失去了漫画家作者那种高度自信，因为这次他也是其中一员，并且他也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第二天天亮前，商杰眯了一会，醒来时，发现屋子已空无一人。
　　老司机和小美都不见了，不过在老司机的床上有一张纸条。
　　商杰打开纸条，上面是这样一句话：“机长，飞机上还有幸存者，快点过来！”
　　幸存者？商杰心想，都这种时候了，怎么可能有幸存者？
　　谁留的纸条，是小美吗？
　　商杰隐约觉得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他并不立即赶往飞机残骸处，而是去检查高瘦的尸体。
　　有些谜题还没有解开。
　　在高瘦的尸体上，商杰找到了两个关键性的东西，一枚订婚戒指和一张合影照。
　　照片上显示的是高瘦和一个女孩，并且还有两个签名——高瘦和王美美。
　　这个女孩应该就叫做王美美，她的模样像是两个女孩的结合体，一时间，商杰难以辨别到底是大美，还是小美。
　　并且之前他还忽略了一点，高瘦脑门上的伤口并没有血迹，或者说如果是在外面杀人的，血液会立即冻住，然后风干。
　　商杰根据留下的脚印，来到了飞机残骸处。
　　只见小美一个人木木地站在那里，她身上穿着高瘦、老贾、小贾以及老司机的衣服，她的手上握着那把斧头，斧刃坠着一些红色的冰块。
　　老司机已经倒在了雪地里。
　　“是你杀死他的！？”商杰质问道。
　　“他该死！”小美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老司机的尸体，“我要替我的孙子报仇！”
　　“你的孙子？！你是老贾！”
　　小美笑起来，“没错，我就是来复仇的，他根本不会防备我！”
　　商杰忽然想起了那张合影，脑子里似乎有了一些头绪，但又理不清。
　　就在商杰云里雾里时，小美忽然又面露狰狞，她丢了斧头开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这混蛋，你不配当我的爷爷，你这个自私的人！”
　　“不要，不要！”
　　“……”
　　小美已经彻底疯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狠狠掐脖子，然后又捡起地上的斧头。
　　“是你害死了我，你想把我活埋，你杀死了我，你想独吞诺贝尔奖！”
　　“不，不是这样的……”
　　只见小美将斧刃对准自己，很快就要砍下去，商杰立马冲过来，将斧头夺走，然后狠狠地摇晃着小美的身体。
　　“冷静，你冷静下来！”商杰大声喊着。
　　小美终于清醒过来，她感觉到脑袋一阵疼痛，抱着脑袋蹲下身子。
　　“你就是王美美？！”商杰将合影照片和戒指丢在小美的身旁。
　　小美捡起了照片，看着上面的画面，顿时又顿感悲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小美狠狠摇着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美看了一眼商杰，说：“其实，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这趟旅行其实是婚前蜜月，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为此一直冷战，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什么矛盾？”
　　小美又摇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说了又能怎样，你不能帮我的，谁都不能帮我！”小美大喊着。
　　“你不说，我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商杰说，“其实，大美、小美是同一个人，那就是王美美。”
　　小美愣愣地看着商杰。
　　“在你的身体里，这两个女孩性格各异，你所谓的矛盾其实就是她们之间的矛盾，我猜的没错的话，一个想跟高瘦结婚，而另一个却极力反对。”
　　小美点着头，脸上痛苦的表情越发加重。
　　“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们之间的一个有关！”
　　话音刚落，王美美突然将商杰撞倒在地，准备抢夺斧头，不料商杰早有准备，将斧头狠狠丢向远处。
　　两人同时奔向斧头，当然商杰体力更胜一筹，率先抢到了。
　　“所以，此刻在你的身体里，是大美，还是小美？”商杰握着斧头问道。
　　王美美又露出了冷笑，“你猜呢？”
　　“那天晚上，大美已经死了，所以，你是小美。”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猜吗？大侦探！”王美美又愤愤地说：“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结婚的。”
　　商杰想着，现在该告一段落了吧，他已经找到了目标，怎么画稿还没宣布任务结束呢？！
　　很快，商杰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他的视线快要模糊了，他的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