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气归古渊 下

　　夜色里，阿七敏捷地借助外墙上的凹凸上到了楼顶——虽然这只是十三层高的楼房，但这里的金之气息相比方山公园都要强一点，只不过没那种让他更为亲近的星辰之力的存在。
　　雨已经停了，风也沉寂下来，半夜十二点的城市也许因为寒冷的到来分外冷清。阿七站在楼顶向四周看了看，旋即便坐在一处阴影里开始修炼。
　　从第一次开始感受那种玄妙气息到今天，实际也不过十几天时间，然而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但却没有一点点进步的感觉，委实让阿七感受到了那股枯燥。而这还是建立在他只在夜晚修炼的前提下。
　　实际上阿七之前也问过七夜，为什么不能夜以继日修炼，七夜对此的回答非常简单——“你一天的精神力只够半天用。”
　　阿七想象不到真正的修炼天才们怎么迅速跨入第一阶梯，他甚至很难理解七夜所说的各个小境界之间的区别，还说什么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听着像是在敷衍他。
　　但阿七只有这一个选择，也就只能尽力去做。如果说前几天还存着好奇的心思去修炼炼体和聚气法诀的话，在黄河边的那场遭遇后，他已经认真了起来。
　　所以他这几天开始思考，究竟什么是气归古渊？
　　目前的气贯周天实际上是个很自然的过程，他那天用星辰观想法感应到了众多属性的力量，而后他将自己的精神集中于金属性，而后那些原气就从窍穴中进入了体内，开始沿着特殊的脉络在体内转圈。那是个很缓慢但是感受上并不迟钝的过程，而且随着时日渐长，能够在体内游行的原气逐渐在增加，而且对身体进行着细微的改造。
　　但是这些原气终归会消散掉，即便能够留下来一些，也无法去使用它们。
　　按照阿七的理解，气归古渊大概就是给这些原气找一个家，并且能够让这些进入体内的原气变成属于自己的原力。那么就需要明白两件事：第一，那些原气在什么前提下才会触发体内古渊的反应？第二，原气如何进入古渊？
　　这件事七夜没说，问小白小白则是无耻地提着一些阿七无法承诺的条件，所以他也就只能靠手里的两本“教材”自学自悟。
　　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让原气充满整个脉络。所以这两天晚上的修炼，阿七都是先寻找原气较为浓郁的地方，然后不再一点一点地放原气进入体内，而是豪迈了很多，为此阿七付出的代价就是难以言喻的疼痛——就像体内闯进了一群小刀子，刀刀砍在神经末梢上，疼痛连绵不绝。
　　第一天晚上效果不明显，甚至因为经脉负担有些大，造成阿七回去的路上步履艰难，像是受了内伤。好在大脑活跃度提升后身体的恢复能力也得到了大举提升，所以他倒不至于去医院看病什么的。不然，医生估计就要见证医学奇迹了。
　　第二天晚上好了很多，以至于早上回病房看李小橘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脉络能够容纳的原气数量较之前些天有了不小的增长。
　　然后是昨天晚上，阿七已经能够感受到脉络中的原气在游走时的动静，他才意识到脉络跟身体的窍穴有所关联，这一天白天里自然而然就想到，古渊或许就是窍穴与脉络相联系而形成的特殊空间。
　　在傍晚时候，阿七某一瞬在厨房里感受到了体内出现的一点异常，他那时候没多想，但是就在不久前，当他重新运起聚气诀时，那个位置再次传来淡淡的凝滞感，很突兀的凝滞感。
　　然后他想到，这里可能就是所谓古渊的门户所在了吧。
　　夜色深浓，阿七闭着眼睛，苍白面色上有淡淡痛楚的表情，他身边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重了一些。
　　没过多久，一只黑猫出现在他身边不远处，看了他一眼后蹲了下来。
　　“十天突破第一个小境界，也算不容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坐在雾气中的阿七睁开眼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白笑了笑。
　　“十天破一个小境界，你如果在原界可能会被笑话死的。”小白貌似心情不好。
　　“明天我们不吃油条了吧，不利于养生……”
　　“哈哈，休想威胁老夫……不过这里是地球，你的表现绝对算得上万中无一惊才绝艳一骑绝尘……”
　　过了一会儿，小白就被阿七轰下了楼顶。
　　其实阿七知道这不算什么，但想着自己或许离活下去又近了一步，就忍不住有些开心。如果自己能够活下去不担心忽然死掉，那么现在自己也算是人生圆满了吧。
　　喜欢的姑娘在自己床上睡着，攒到了一些钱，也有一些本领，不管是在乱世还是和平年代，自己都算是有了立足之本。
　　只要自己能活下去……
　　李小橘不知道这一晚楼顶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阿七在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一直认为阿七是个平常的觉醒者，以后可以修炼，跟普通人将不太一样。
　　其实在阿七床上睡觉的第一晚她失眠了很久，她听到阿七出去的声音，回来时候的声音，事实上是在阿七凌晨回来后她才终于睡去的。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黑暗中闪过眼前的画面杂乱而荒谬。有些属于过去，有些则是纯粹的臆想了。
　　她想起他们认识以后一直到现在的岁月来。
　　她单身的时候他有女朋友，他单身的时候她有男朋友，总是这么错过。三年前她知道阿七单身，还心里想过一些可能，但是那天在人群里听到阿七对老五说“我以后准备在杭城发展了”那句话后，心里理性的部分就覆盖住了那一丝冲动。
　　再后来，她谈了恋爱，本来以为就会结婚生子，过上普通但幸福的生活。然而她终究是小觑了生活的恶趣味。
　　就这样孤身生活了一年后，她没想到会在电梯里偶遇阿七。他那时候有些发福，站在那里似乎在出神，她其实一时间也没有认出来，但毕竟是那么熟悉的人。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起来也不过十天时间，但却好像熟悉的如同从前，如同两人之间一路走了过来，中间没有过中断一样。
　　而在租房小区楼下看到他身影的那刻，李小橘不知道该形容那种感受。
　　好像是一个犹豫了十年后，放下所有犹豫后的决然。
　　虽然之后不太了解阿七的所作所为，甚至在看到政府公告以及听到阿七解释后，她依然迷惑，但她却知道，这个人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在这样一个孤独的城市里，有个人跟自己如此相处着，也挺好啊。
　　我也要努力。。
　　这天夜晚，女孩带着这样的心情昏昏沉沉睡去。
　　两天后，她将遇见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