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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走在人群里，右边的女孩带着点雀跃的神情，让阿七想到很遥远的往事。
“没想到你在这里上班，三年都没见了吧……你什么时候从杭城回来的？”
“两年多之前吧。”
“怎么不在那边发展了？感觉杭城很不错啊。”
“确实不错……我爷爷那阵儿住了院，回来照顾他了一段时间，后来想了想就回来了。其实商都也不错，这几年发展挺好。你这几年怎么样啊？”
……
说着话，心里想起一些事来。
爷爷三年多前就住院了，说是治病，其实算是休养，他回来陪护了一段时间，结果又被老人念叨着撵回了杭城——阿七并不是很担心爷爷身体，那个脾气死倔的老头毕竟上过战场，身体状况并不差，自己在医院反而妨碍他跟护理阿姨之间的友好交流氛围。
没多久老五结婚，他就在婚礼现场碰到了很久没有消息的李小橘。女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两个人隔着人群打了个招呼，阿七那天穿着西装当伴郎，在台上跟伴娘互动时还出了差错，事后想想有点尴尬狼狈，也不知道台下的女孩怎么想。
回杭城不久听到她的一个消息：她从蓉城回了商都。
老五还说她曾问过他的消息，问阿七“你要不要回来？”
一周之后，阿七就回了商都。而后是找工作、租房子，加了李小橘的社交帐号，想着等一切安顿好了就约个饭……心想着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
接到offer那天阳光挺明媚，房子也已经租好，离公司不算多远，附近还有个公园，几乎忍不住要歌颂生活，这么想着拍了几张照片，也想好了说点什么，不直接说自己在商都，用朋友圈的地址暗示一下就好，他打开软件，正好看到朋友圈有李小橘的新动态，顺手点开。
三年后的这天傍晚，阿七也清楚记得身边的女孩发的图片，文字——典型是郎情妾意秀恩爱的模式。
那会儿，阿七倍感茫然，这踏马的……言情剧啊！没想到自己成了狗血剧情的主人公。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编剧能不能善良点儿？
总之很惨，老五直到两个月后才知道自家兄弟回了商都。
……
前边的人影停了下来等红绿灯，李小橘下意识拽了一下阿七的袖子，不久又往前走去。
“……工作还行，一直都在这个银行上班，最近才调到这家支行，也挺累的……”
“……平时很无聊，周末就看书，逛公园……我养了一只猫，白的，名字叫黑黑……”
李小橘要微仰着头看他，一身时髦打扮，相比而言阿七觉得自己的穿着跟公司的几个八五后程序员相似，不禁有点嫌弃自己。
“我去前边坐车了。”还没走到地铁口，李小橘在十字路口跟他说。
她还要等红灯，阿七的方向绿灯亮了。他迟疑了一下，迎着女孩的目光走近一步，拿过她正在玩的手机拨了个号码，铃声很快响起。
“这是我新号码。明天见。”而后阿七在绿灯的倒计时中向马路对面小跑过去。
女孩在那里愣了一瞬，马路对面的身影已经混进人群中慢慢消失。
马路旁边的树木阴影之中雾气更重，一片已经失去水分的枯黄落叶在地上很突兀地碎成了渣，像是有一只脚踩踏而过。
那声音不大，被呜咽的风声、人们的来往的交谈和汽车的轰鸣所遮盖。绿化带深处的某团雾气在光线落不到的暗处更加浓重，风也吹不散，直到某辆公交车离开站台才无声散去。
在地面之下，阿七心里被一种莫名的快乐情绪包围着，直到坐上地铁想起另一件事。
过来的路上他注意到了那件小事，精神病院的年轻医生和新进护士之间的闲聊中提及，全市精神病患者陡然增加，许多医院里看心理医生的人数也增长很快。他们猜测着原因，不时分享一下自己照顾的病人有什么奇特言行。
打开手机搜索了相关的关键词，新闻倒是不多。思忖了一下，阿七又去社交网站搜——这里惯常都是普通用户随便发东西的地方，他没想到会看到那么多条动态。
“飞天遁地小老鼠：我感觉自己有点人格分裂，最近看见猫食，一边犯恶心，一边心里居然想吃几口……有点崩溃。
本格格天生丽质：有点担心我爸，昨晚半夜回家看到他在阳台上吃零食，我一点都不知道老爸有这一面，跟我妈说了，我妈很惆怅，说老爸最近精神不太对，有点像人格分裂。
阿飞不会飞：人格分裂是不是很危险？
川建国你别走：没事搜了一下人格分裂的症状，发现跟自己最近的行为很像，真心希望自己的另一人格是个学霸，那明年高考我就让他考！
……”
随手翻了几下，他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这些最近出现的有关人格分裂帖子的用户大多都来自于三座城市，商都，杭城，渝州。
沉思片刻，阿七在搜索框输入流星，在最上面的资讯新闻栏目下，前十条新闻里没见到商都和杭城，倒是看到了渝州，然后是这一天凌晨发生的羊城火流星事件。
地铁上人声细细碎碎，头顶的光芒苍白明亮，他深呼吸，内心里浮现出一个词汇来——原气种子！
“……原气种子不是什么别的，它就是一把钥匙，包含着独特知识体系的一把钥匙。简单来说，远古的地球拥有跟原界相似的环境和力量本源，人类先祖的大脑活跃度基本都远胜现在，站在顶尖的那几个神明甚至触摸到了第四阶梯，总之你们的先祖们拥有过很强大的个人力量。
但后来地球本源能量消失了……你们的身体无法再获得那种奇异力量，这个时候你们大脑的那种极度活跃的状态反而变得很致命，它开始反噬人类的灵魂，很多人因此灵魂枯竭而死，直到有一位神明想出新的办法。这办法就是在基因中设下生物锁，它的作用就是限制人类的大脑活跃度不超过20%，也就是你们的能力在最理想的状态下最多只能发挥20%，而且很多方面的能力被直接锁死。不过智商这方面，那几位神明倒是留下了后手。
原气种子虽然无法改变基因，但能削弱那把生物锁，甚至完全打开那道锁，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意味着重获新生……而且如你所知，原界之力已经降临……
原气种子进入人体后可能会让你们人类难受一段时间，因为除了解锁，它还带有原界的信息，这一部分主要针对的是未解锁的部分，他们觉醒了哪些能力，就会有相应的一些基础信息释放出来，跟他们潜意识进行融合……总之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后遗症，十天半月就好了。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可能有一些原气种子夹带了私货，描述了邪魔烙印吧。”
记忆里有这么一段话。
“那我呢？不是人格分裂我怎么会看到你？”
“……你是传承者啊。”
黑袍的七夜这么说道，语气还带着点意兴阑珊。
可惜也没得到什么解释。
这一晚阿七等他了很久，但也许是遇到李小橘，或者是别的什么，阿七久久无法入睡。关了灯看着天花板，有点空茫，想到一件事挺高兴：自己这些天没戴眼镜，那些同事都没有注意到，而就在这天傍晚，许久不见的女孩却注意到了。
窗外雾色渐浓，让我们把目光往城市边缘看去。
商都在黄河的南岸，在它的西边也有一条蜿蜒河流，河的更西边是一片延绵群山。夜晚十一点多，在小河东边不远处的一小片戒备森严的建筑物中，有个房间里正在上演着能让哈利·波特咬手指的一幕：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的手心上方，悬空漂浮着一团水，水中包裹着一只苍蝇，水的外形在不断变化看上去有点不稳定，某一刻，水的表面骤然浮现出一层蒸汽，而后水团“蓬”地爆开。
走廊上传来声音，“0317，快点睡觉！”
少年眼里的疑惑和兴奋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消散，神态里也没有了白天的神经质和极端，反而很快冷静了下来，“得快点出去了，这么有趣的事居然也有……”
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少年本就睡得浅，听力好像也变的敏捷了，脚步声在他门前停下，而后他听到床边传来声音，“你觉醒了什么能力？”
他看过去，没有人影，但那声音确实响起在身边，他反应了一瞬明白过来——是门边那人。
“你……你是谁？”
“降临者。如果你觉醒的是五行能力，或许我能帮助你点什么。”
“我不知道……我能够控制水……其他的我还不知道。”
“确实是五行能力，看来探测器感应到的是你……现在我有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你想不想成为我们？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传一些资料，你想过后再回答。”
“……”
“你没带手机？”尴尬的氛围里，只能听到声音的降临者波澜不惊。
“这里是精神病院啊。”
“……那你睁开眼。”
片刻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念了一串数字，“思考好了给我发个短信。”
躺在床上的少年紧闭着眼睛，鼻尖上渗出细微的汗，轻轻点头。
在这个夜里，雾气覆盖的热闹都市暗潮涌动，一只黑猫从垃圾桶里探出脑袋，晃晃悠悠地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阿七终于又在黑暗空间里看到了七夜，依然一身黑袍，飒得很。另外，七夜拿了一把青龙偃月刀，瘆得慌。
“其他问题先往后放。今天讨论修炼，和你的身体锻炼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