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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过年结束与真正忙碌,中间的分水岭应该就是元宵节。
“起来,跟我上小庙。”
正月十五的早上,叔爷就站在门口,操起他独特的大嗓门,中气非常足。
叔爷固执的认为,易凡再次清醒,是他求了后山小庙的菩萨所致,所以要选一个最是隆重的日子前去还愿,今天就是叔爷认为最好的日子。
一座比毛厕大不了多少的小庙,里面供奉着一个大耳女身菩萨,庙上的稻草或许是村里人时时翻新,不至于漏雨,才能让泥塑的身体,保存还算完好。
“庙不大,供奉的人倒不少。”
他看到层层叠叠的贡品和香火,由衷的感概一句。
“这倒是你的功劳,村里都说我求了这个庙,才让你清醒,而且还能还得到神灵的助力。谁不想着自家有个出息的儿子,平时不烧香的人,都专门跑到镇上买了香。”
叔爷的话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摆上贡品后,叔爷让他跪在没有蒲团的空地上,叔爷则顺着周边转了一圈。
“这个小庙估计存不了多久了。”
叔爷拉着他站起,有些苦涩的说道。
顺着叔爷的目光,他看到主梁有被白蚁啃食的痕迹,而后墙上,明显有个透光的裂纹。
“叔爷,我们可以建座庙啊,将菩萨请进去,最好还能请两个大和尚,将庙建得高大些,在上庙的这段路,多建香炉……”
他说着突然想起十几年后,国内最成功的连锁企业——寺庙。
为什么说寺庙是最成功的连锁企业?
因为它不光统一制服,统一饭食,统一作息,连思想都非常统一,这点不管再牛的国际企业也没办法比拟,况且其盈利能力更是让人啧舌。
想着建庙与自己下一步的步署有很好的补充性,所以他想着是不是今年就动手。
“伢啊!一个大庙可不是开玩笑,我们村可供养不起。”
这时候说这个不合适,所以两人没有再深入讨论。
回到家后,他开始准备元宵节的早饭。
农村人过得没那么精细,元宵吃汤圆、端午吃粽子、中秋吃月饼、重阳喝老酒、冬至少不了的当然是水饺。
这个落后的村子,唯一统一的庆祝方式,就是大吃一顿,不管这个节该祭祀谁,都是先祭自己的五脏庙。
当然以前大家想大吃一顿,还要忍受着心头滴血的痛楚,今年似乎没了这必要。
他的灵魂自来到这里时,就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他想着每天都要对生活充满仪式感,所以他在搓汤圆。
汤圆要包什么?当然是黑芝麻和糖,那样一口下去的香甜,会让他忘了周身一切。
“你倒会什弄吃,这个汤圆不错,过几天多搓点。”
叔爷吃了一口后,点头赞叹道。
他点点头没反对,至于会不会做,到时候再说,这东西不好消化,他可不敢给叔爷多吃。
“城里的铺子来才他们初八就开张了,这也过了元宵,下一步村里怎么搞?”
叔爷这句话忍了很久,要不是还在节里,他早就问了。
他对易凡这几天,一心在吃上花功夫,早已不满,想着将易凡的心往现实方面拉一拉。
“今年还种一季稻子吧,过后就将田全部改成大棚吧,旱地实在不合适,就移栽点茶树吧,稻子的性价比太低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
看到老头听得认真,他突然起了逗逗老头的心思,立马转口道:
“还有可不能告诉你老,说了就不灵了。”
老头正准备好好接受一下新思想,不妨是这句话,气得抬起脚就在他屁股上印了个印子。
大伯从省城回来,满腹心事的走到他跟叔爷旁边。
“这段时间的菜价跌得太狠,洋柿都跌到8毛了,其他两样也跌得差不多,这样哪有钱赚哦。”
大棚更耗肥,一茬与二茬之间,还要施肥,价格过低还真有可能赚不到钱。
“来才怎么说?年节时不是还说,小五将菜兑给别人价格贱了,现在还说不?哼!没见过世面的玩意。”
叔爷的内心里,只有他可以说易凡,别人说那都是挑刺找茬。
来才年前也只是感慨了一句,价格卖得贱了,依照市价卖至少能多赚两成,结果传到叔爷耳朵里,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叔爷,人没前后眼,这正常,来才哥也没坏心眼。”
给来才打个掩护,不然回来估计还要被骂,又转头对大伯说:
“这一茬赶紧摘完,将秧子铲了吧,地也要好好晒晒,我们再想想干什么。”
大伯点头欲走,他又接着道:
“大伯,你问问附近有贩鱼苗的没,买点鱼苗放在前面的水坝里,不然年底又要买鱼,然后再看哪里有藕,多挖点投放到坝里。”
养殖方面他本就有养鱼的计划,马上就到了投鱼苗的时节,他提醒一句。
大棚铲苗的时候,村里还多人来帮忙,因为都听说了,他要在村里普及大棚,去年大棚的盈利能力村民不知,但他们知道肯定是赚钱了,不然哪来的钱发给他们。
他则是坐在坝埂上,看着忙碌的人们,脑中却在快速的思考着大棚该种什么?
大伯昨晚说要种西瓜,他还没开口,就被叔爷否了。
叔爷从解放前开始举例,一直举到了去年的某村,每句话、每个字都在诉说着血的教训,总结起来就是种西瓜没钱途。
来才哥倒是说接着种菜,接着再种一茬,将大棚当成普通的菜田来使用,这个想法虽没有亏本之虞,但也没有高额的利润。
他没有发言,全程都是一个听众。
他之所以没说,因为他是赞成大伯的想法,种西瓜也有很多种种法,有很多种品种可选。
后世烂大街的8424西瓜,现在还是稀罕货,但现在是不是能引进,他要去一趟沪市再说。
安儿小跑着,向他的方向跑来。
半年的时间,小丫头到底是被补了回来,现在脸色红润,似乎已经开始了女性特征的发育,他又在想建房子的事,现在这样彼此太不方便。
“村里来人了,叔爷叫你回去。”
听到全村至高神招唤,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后坐折粘上的枯草,跟着小丫头到了叔爷家。
“这是我们村最聪明的后生,易凡,你有事问他,我一个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
叔爷将他拉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身前说着,说完自己转身出去了。
“到我家坐一会吧!”
虽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对方干什么?但叔爷这,明显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要啥没啥。
到了自己家,他用买的白磁水杯,给客人泡了杯茶。
“正宗的手工瓜片,叶嫩不娇,好茶啊!”
对方喝了一口感慨道。
他坐到来人的正对面,仔细观察了一下。
来人身量不高,1米7左右,30岁左右,戴着厚度不低的近视眼睛,头际线较高,梳着时下流行的四六分。
两人相互打量一番,他当先开口道:
“不知道您贵姓,来这是?”
“瞧我这脑子,我叫余安国,是省里下乡的调研员,初五就下来了,一直在这一圈转悠。”
他心里微微吃惊,他知道调研员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犯了错误但不过重的体制内、一定级别的人员,出于对其处罚,就会拿了实职,保留级别,安排个调研员的职务,无非就是老实的养老;
而另一种则完全不同,一般是针对重点培养的苗子,给个调研员的身份,深入基层镀金,相当于过去巡抚的身份,只不过是暗访居多。
余安国肯定是属于后者,因为在体制内,他的年龄不仅只是年轻,说青涩都显老。
“你知道我这个身份?”
见他迟迟未说话,面上有惊讶之色,余安国同样吃惊的问道。
余安国吃惊是因为,跑了十几个村子,报上名就没人睬,众人的眼中最大的官就是村长,稍有见识的或许见过镇长,至于县长以上的,过于遥远。
“余领导这次来有什么指示?”
他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还真知道,看来是在外面待过。我就是随便转转,看看这块年后是什么光景。”
“哦,怎么样?”
“转了不少村,但最富裕的村子肯定是你们这。”
他没有否认,而是好奇的说道:
“我们住的也是石头房,为什么你知道我们村与别村不同。”
“你也别叫我领导了,我托大,称你一声老弟吧。”
余安国摇头笑笑,并没有因为他一副考较的口吻而不悦,却是确认了双方称谓后,再接着道:
“虽然房子一样,但通过两点就看得出来,一是孩子身上穿新衣的比例高了不少,二是那一片大棚很扎眼,我可是看到了。”
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两人再次聊了几句,他留了饭,对方也没客气。
一顿火锅吃得对方过瘾不已。
饭后,余安国说道:
“我天黑前要回到镇上,你去忙,我四处转转不介意吧。”。
“这可是你的职责,当然我们公民有配合的义务,你随意。”
他没有跟着,他知道余安国是去找其他村民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