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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急着买薄膜，又转到省城最大的四湾菜市场，他让另两人留下看车。
他走进市场，找到市场管理人员。
“同志您好，我是附近农村的，我想问一下，这里门市怎么租？”
自古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面前的男人，四旬上下，鼻子很大，像是脸长在鼻子似的，中午刚过未到下晚，已是满面红光，酒气逼人。
他掏出从旁边小店买的香烟，递了过去。
对方撇头看着烟盒上渡江两字，接过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而后夹在耳根上，这才回道：
“门市面积不一样，左边的房子和右边的棚子又不一样，看你要租哪个？”
“就租这样的呢？”
他指了右边一间大概在10平左右的棚子问道。
“100块一个月。”
他没急着表态，而是将拆头的一包烟，快速的塞到对方的裤口袋里。
“95块，内部价，不能再低了。”
他心里暗叹一声，一包烟减五块，还真是两边不吃亏。
“大叔您是好人，我们也是赚点辛苦钱，爸妈走得早，家里还有个妹妹，实在揭不开锅，您老看看……”
“你这小子倒实在，街尾倒是有一间，不过我先说好，位置不怎么样，你要的话我做主50块。”
“您老辛苦，带我看看成不？”
便宜没好货，倒是至理，菜场虽是两边进人，但这边对着护城河，明显进的人少，而另一边人也走不到这块。
“我要了这块，叔您看，在哪办手续？”
交了10块钱押金，再交了一个月的租金，拿到了一把三环锁的小钥匙，小心的将手写的票据，找个塑粒袋包了装在口袋，这玩意汗湿就麻烦了。
让大伯看着，从旁边借了个盆，和来才哥打扫了起来。
来了菜市场不可能空手回，居然还有猪头这种稀憾货，一个猪头9块钱，屠夫拿了个草绳穿了下，让他拧着，也不管尚在下滴的血。
到家天还没黑，先检查了安儿的作业，逞着还有时间，又给他上了一节课。
大妈来了，在外面烧了堆火，将猪头用铁叉挑着，放在火上燎了下，放盆里洗净后，就整个下锅里煮。
烧透后，捞出过水去外皮，其他的肉剔下，晚上一锅炖，连葱这样调味的素菜也没放。
大妈手很勤，全部搞好，也才将将天黑。
叔爷又带了两瓶酒，昨天留的两瓶晚上肯定不够。
大伯一家三口，来才一家四口，加上叔爷，刚好一桌，当然孩子一般不上桌，大人给夹点菜，就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吃。
农村妇女一般不上桌，上桌的就没有低于一斤酒量，所以四瓶酒大妈差不多就喝了一瓶。
妇女知道他们有事谈，很识趣的吃完就走了。
来才哥带了本子，今天也才6斤多点，算完账后，三人抽着烟，等着他的下文。
“我估计这活最多还有两三趟好跑，一是没那么多货，二是别人肯定会钻营。”
见三人都没吃惊的表情，知道大家心里有数，他接着说道：
“我今天在省城市场租了个摊子，里面晚上也能住个人，就是气味重了些。”
“哪那么罗嗦，快说怎么搞。”
叔爷见他慢条斯理，气不打一处来。
“我想明天我们先不去了，连着两天没好觉，我们缓缓劲，明天大伯和才哥还要辛苦一下，我们什么都收，只要是山货，从零嘴到干货都行。”
“这些东西好坏我倒看得，只是什么价格收？”
“原来外人收过吗？”
“你说的这些倒是收得少。”
他挠了挠头，自己进了市场，倒是忘了市调一番，搞得现在两眼一码黑。
“那就统一两块钱一斤，肯定有愿卖的人。”
“两块能买一斤骨头了，价格不低。”
叔爷在旁边搭腔说道。
“还有一个事，我想搞大棚，这个搞好，冬天我们的门市就活了。”
“大棚是什么？”
三人没怎么出去过，所以连听都没听过。
“就是在冬天种菜。”
“大白菜？其他菜冻死逑了。”
本地冬天能种的菜就四种，大白菜、芫荽、菠菜、乌菜，其他都耐不得冻。
“要种本地冬天种不出的，那样才好卖，像茄子、洋柿之类。”
“那要暖房里才照，不划算啊。”
他跟叔爷在说，另两人则在旁听着，并没有插话的打算。
“放心吧，叔爷。不过人手不足，还有在哪块地搞大棚？”
“那什么大棚有什么条件不？”
“靠近水源，地势要平。”
“那就只能是靠水坝那几块地了，这事我来搞，明天找那几块地的人商量着来。”
叔爷所谓的商量，估计就是去通知一下。
“人这块春然负责，看用哪些人。”
大伯点头认可。
“咱们村会泥瓦、木工这些吗？”
“泥瓦匠全村上年纪的倒是都会点，反正好不好，村里的房子，也没请外人盖过，木工只有你二伯，还有底下鲍华会。”
“你要盖房子？”
“嘿嘿，先跟你老卖个关子，能成再说。”
“臭小子，心眼倒多了不少。”
叔爷笑骂了一句，差不多也散了。
第二天他算足不出户，利用有限的时间给安儿上课。
数学还好，语文的拼音，让长期说惯方言的安儿吃尽了苦头。
本地F、H不分，就是冯，会念成洪。
傍晚时分，大伯他们回来。
“收了多少？”
“听你的，收了三百多斤。”
“今天没跑远，就上头一个村就收了这么多，听两块一斤，给现钱，都恨不得现在上山去采。”
来才在旁边补充道。
他跟着到了大伯家小院，看着铺在地面的山货，大妈和来才老婆在那分类。
他略过地上的石耳、香菇，直接抓起两根类似脱水老姜的根茎，居然还有天麻；
看到旁边圆圆的山果子，他挑起一个扔嘴里，差点硌掉板牙，野生山核桃比他想像的要硬。
“大伯，把天麻和百合分开放，我们卖给方老板，其他的明天带到市场卖，这小核桃，明天大妈在家没事，可以将它们都敲开裂，我们炒着卖。”
说完，他一边帮着挑拣，一边跟大妈说道：
“大妈，我晚上走得早，明晚我不回来，安儿那丫头吃饭没事，只是她怕黑，晚上你帮我陪一晚可照？”
“多大事，不行就叫她晚上到我家睡。”
挑拣完天也差不多黑了，他回了趟家。
拉着安儿一起在大伯家随意吃了口饭，安儿听到他晚上就走，而且明晚不回来，红着眼也不吭声。
答应给她带好吃的，也没让她心情变好。
大伯和来才叔将准备的东西装上车，最后才小心翼翼拧着个小口袋放上去，他知道里面装的是石斛。
“哥，你后天肯定回来吧？”
看他要上车了，安儿拉着他汗衫的下摆问道。
“放心吧，我还要教你读书呢，在家听叔爷的话，好好学习，以后才能跟着哥哥到处跑。”
“嗯。”
看着小丫头郑重的脸色，他在他头上揉了揉，上了拖拉机。
到省城才三点钟，他跟来才哥换着开，市场里已经有了灯光。
他打开锁着的门，将拖拉机的东西卸下，拖拉机这一次算是满载，除了货外，还有两块门板，三块长凳子。
先将门板担起，然后将货码放在上面，就算是支好了摊子。
“小凡，我们可以在市里卖啊，多跑两三个小时的冤枉路。”
来才哥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就你聪明，市里边上都是山，还稀憾这东西。”
大伯心挺细，将香菇的一层，全部码了一遍。
差不多4点来钟，所有的摊子都支了起来，他假装顾客转了一圈后，了解了行情。
木耳卖7块一斤，香菇差不多，7块2。
他的定价很随意，一个价6块8。
或许真是尾铺，早高峰结束，他才卖了一单，半斤香菇，而石耳很多人不认识，看着像是木耳的渣子。
“动作倒挺快，今天就开张了。”
依然是上次那个大鼻子管理员。
“叔，幸亏你心好，不然我哪能开张。”
笑脸迎人，说完从旁边拿出两个袋子，往里装石耳和香菇，差不多一样近一斤的样子，递给对方说道：
“山上野货，不值钱，你拿去尝个鲜。”
另两人眼都直了，算上今天租金，一上午还要贴钱，这还带送的。
拉扯两下，对方收下了，说道：
“中间那有个地摊空着，我看你们三个人，早晚两市，你可以搞点在那卖，先说好，有人租你们就得让。”
“那太谢您了。”
看着近中午，他让来才哥看着摊，他跟大伯两人到了药材市场。
“天麻不错，200一斤，百合倒是杂了些，15块一斤。”
称量过后，两人回到摊位，他在旁边卖陶瓷的店铺，买了两个大碗，倒上水，放了几片石耳放那边泡着，用于展示。
“来才哥，嫂子能抽开身不？”
“能啊！怎么要人？”
“你明天带他一起来吧，你跟大伯看不久，最好再找一个。”
“行，明天把孩子送给我爸妈带，让她一起来，我妹子在家也没事，嗓门大、嘴不笨，你看？”
“那就一起带着，两个人给开20块一天工资，你看照不？”
事情商量完，交待大伯晚上辛苦在这看一下，让来才早点回去。。
他则要准备另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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