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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长醉心情确实不太好,重生后他目标一直很明确:保护好梅漪凰,并重新赢得她的心。哪怕重生后梅漪凰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这目标也未曾动摇过。
可昨日他却迷茫了,有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赤-裸裸的摆到了他面前:如果这世他成功了,那前世的事就可以不作数了么?
他回忆起自己前世作的恶,突然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梅漪凰。
怎么可能不作数?他伤害过她,她惨死在了他怀里。
就算重生一万遍,再重新书写一万种结局,已经发生的事也是不能改变的。
他的梅漪凰已经死了,他欠她的,永远也无法再偿还。
“陛下放心。”阮长醉取出银针,“给您施针,罪臣就算万蚁噬心,也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不管怎样,他都要先救下她,尽管她不是他的梅漪凰,可她是梅漪凰,单凭这点,他也要拼尽全力保全她。
阮长醉收拾好心情,开始为梅漪凰施针。
梅漪凰闭目养着神,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对了,昨儿个宋美人把脚崴了,一会儿你去趟景阳宫,给他瞧瞧。”
阮长醉持针的手一僵,皮笑肉不笑:“刚进宫就崴脚?这宋美人是玻璃做得吗?”
梅漪凰掀开眼皮瞪他一眼:“注意你的言辞。”
阮长醉心口有些发堵,他在地牢呆了那么久,她不曾关心过他一句,见面后只想一杯毒酒毒死他,好不容易出了狱,她又命人往他脊髓骨处嵌入了缚灵锁,铁锁刺进骨髓里,那疼痛难以想象,她仍旧冷眼旁观,没问过他一句疼不疼。
前世他不曾善待她,被她冷落他也忍了,可宋明扬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崴个脚也让她惦记?
本来缚灵锁入骨,他没觉得疼,现在,却疼得狠了。
“臣说错了吗?”阮长醉扯了扯唇角,讥讽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是金丹修为,崴个脚而已,至于么。”
梅漪凰眯眼,目光危险:“至不至于是朕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阮长醉脾气也上来了:“陛下,臣虽然是死囚,但死囚也是有原则的,无病呻吟的贱-人,臣不医。”
“反了你了!”梅漪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直接把檀木桌震碎了。
侍者们吓坏了,乌泱泱的又跪下一片:“陛下息怒。”
所有人都跪下了,包括雪尘和白术,可阮长醉却拗着性子不肯跪。
“不跪?呵,看来你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梅漪凰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去跪着吧,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起来。”
阮长醉黑如墨染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梅漪凰,眼尾蕴着几抹殷红。
他黑眸里有什么浓烈的情绪在翻涌,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拱了拱手:“罪臣接旨。”
言罢,他转身走向殿外,扬一下长袍,挺直着脊梁在大殿外跪下了。
他隐忍不发,又羸弱顽强,衬得她仿佛是残害忠臣的暴君。
梅漪凰脸色阴晴不定:这死囚,脾气未免也太大了。
欠收拾。
白术看着梅漪凰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若心系宋美人,一会儿臣可以过去为宋美人医治,小小崴脚,臣还是治得了的。”
“不必。”梅漪凰摆手,余光扫向殿外,“朕就要他去!”
梅漪凰其实知道宋明扬昨儿个没崴脚,她派阮长醉过去,也不是心系——她是想让阮长醉过去膈应宋明扬。
原著里,阮长醉和宋明扬一直不对付,阮长醉嫌宋明扬骄纵,宋明扬嫌阮长醉虚伪,两人一直暗中较劲儿,互相陷害,最后阮长醉技高一筹,不仅逼得宋明扬自尽于朝阳宫,还把整个宋家搞得分崩离析,再不复当年盛景。
梅漪凰虽不想搞垮宋家,但宋家如今确实太过张狂,急需压制,而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压制宋家的好办法,所以她打算出阮长醉这张王牌,让他去搅弄风雨。
反正阮长醉和宋明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也挺畅快。
***
阮长醉在大殿外跪了一整天。
此时正值寒冬,白雪覆盖了远处的青松,白日里还好,还有阳光可以取暖,入夜后就比较难熬了,气温骤降,连空气都是冷的,寒风一吹,刺得骨头都疼。
修仙者吹一夜冷风无伤大雅,可阮长醉体内被嵌入了缚灵锁,那锁遏制着他的灵力,此时的他,体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脸色惨白,已经觉不出冷了,只觉得浑身都疼,应该是冻着骨头了,地面结了霜,寒气顺着膝盖往里爬,不及时把寒气逼出来的话很容易落病根。
他却自虐的想,最好落个病根,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殿外阮长醉受着寒风,殿内梅漪凰则在饮着热茶。
“陛下,十大美人已经进宫,是否该安排晚宴,为美人们接风洗尘?”刘公公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陛下也能借着这个机会,一睹美人们的风采。”
本来十大美人进宫当天,就该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但梅漪凰想压压他们的气焰,所以没办接风宴。
但美人们毕竟是十大世家的嫡子,入宫连个接风宴都没,这等于在打十大世家的脸,现在魔军压境,灵蕴大陆岌岌可危,不宜和十大世家闹矛盾,所以面子工程,该做还是得做。
“那就明日设宴吧。”梅漪凰沉声道,“你去安排。”
“老奴领命!”
刘公公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退到大殿门口时突然大惊:“陛下!阮公子晕倒了!”
梅漪凰一愣,随即起身,走到门口查看情况。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阮长醉倒在雪地里,身上有细碎的雪花,他安静的闭着眼,苍白的皮肤和雪一样晶莹剔透。
他晕倒的样子,倒不似清醒时那般讨厌。
梅漪凰站在门口没有动,刘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跑了过去,扶起了少年羸弱的身体:“阮公子?醒醒呀阮公子。”
他伸手在阮长醉的额头上摸了下,然后惊呼:“好烫!”
“陛下。”刘公公道,“阮公子发烧了,您看……”
这罚跪,是不是也该停了?
梅漪凰虽然不喜阮长醉,但她不是虐-待-狂,人都晕了,还罚什么?
“送他回去。”她烦躁的摆手。
“欸。”刘公公喜道。
两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架起阮长醉,正要把他送回太医院,突然又听梅漪凰道:“慢着!”
刘公公一僵,诧异的回头。
“告诉白术,无论用什么办法,明日晚宴前,一定要让阮长醉退烧。”梅漪凰冷着调子下令,“朕要带他去参加接风宴。”
既然他宁可冻死也不肯医治宋明扬,那她只好用别的方法让这两个心机BOY对线了。
明日的接风宴,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
***
接风宴之事,很快便传到了后宫。
温琰一边帮宋明扬捶着腿,一边低声道:“殿下,奴才听说苏家那位给管事的刘公公塞了些灵石,想在接风宴上献舞,取悦陛下。”
浮梦苏氏,擅长幻术,这类法术视觉效果确实很强,可没什么攻击性,太平盛世下,幻术更是被当成了娱乐性法术,就是供大家图个乐子,因此除了苏氏,外姓都不愿意学幻术,苏氏逐渐没落,成了十大世家中最弱也最没存在感的世家。
“呵,到底是小门小户,这就开始摇着尾巴献媚了。”宋明扬嗤笑道,“背景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殿下要干预吗?”温琰不动声色道,“这事儿刚好是姓刘的那个老太监负责的,稍加运作的话,可以一并除了。”
宋明扬双腿交叠着搭在架子上,这个姿势让他的腿显得格外修长,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不必,一个大男人跳舞,有什么好看的?苏氏想过去自取其辱,随他去。”
他顿了顿,目光突然阴冷:“不过姓刘的那个老太监,本殿确实有笔账要跟他算!”
听风阁。
雪松下,身穿白色绣山水图的少年正坐在石登上抚琴,他眉眼生得极其好看,只是神色过冷,完美的融入周围的冰雪之中,宁静悠远好似一幅画。
“公子。”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您听说了么?陛下今夜要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楚律头也没台,只专心挑着琴弦:“陛下是为十美人接风,不是为我。”
“您不也是十美人之一吗?”小厮嘟囔着。
楚律抬头瞥了他一眼,小厮连忙捂嘴,做出收声的动作。
楚公子便不理他了,继续调弦。
小厮记吃不记打,楚公子刚收回视线,他又喋喋不休了起来:“对了公子,我听管事的刘公公说,这是陛下第一次召见各大美人,陛下想给美人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欢迎大家在晚宴上献歌献舞,为宴会助兴。”
“听说苏家的公子要献舞,公子您呢?要不要也献上一曲?”
七音阁楚氏,精通乐律,魔音绕梁,三日不绝。
“不献。”楚律语气冷淡,“我的琴,只弹给有缘人听。”
小厮不满的撅嘴:“公子,您都入宫了,也该想想如何讨好陛下了,再这么不争不抢的,迟早会被陛下遗忘的。”
楚律没搭话,长指一勾,琴弦震动。
“铮——”
小厮被这一声琴音震得头晕目眩,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他晓得公子生气了,不敢再多言,抱着脑袋跑开了。
楚公子生气时,求饶没用,他喜静,若吵到他,反倒不易让他消火。
小厮跑远后,楚律放下古琴,骨节分明的指再次抚过琴弦,熟练的弹了起来。
这次琴音不再具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反倒悠扬婉转,与这雪景相应。
宫内魑魅魍魉多了去了,让他们先闹一会儿。
楚律勾起最后一个音符,琴声飘过,扬起一阵飞雪,纷纷扬扬,好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