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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末路孤途 / 43 小儿坠井

43 小儿坠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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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的过程中,清桃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试图靠近伍焱。后者对此默许了,于是,很快他们的手又搭在了一起。两人坐在村头的一片田埂上,凝望着远处看不见尽头的桃花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公子,如果小女有什么做错事情的地方,请一定要提出来。”微风中,清桃靠在伍焱的肩膀上,温柔地说。
  “什么?没有啊!”伍焱急忙应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很好。”
  “可是,公子为何……”
  “呃……”伍焱的口舌有些发干,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可是……唉,这种事情该怎么开口嘛?
  “总之,我之前可能说错话了,桃姑娘。我不讨厌你,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最后,他也只能如此含糊道。
  “是吗?”清桃靠在他怀里笑了,“公子不讨厌小女,小女就很高兴呢。只不过,这几日以来,清桃有件事情一直放在心里,不知……”
  “什么事?”伍焱问,“不用怕,你放心说吧。”
  “嗯……公子也知道,小女自幼便在此地生活,虽待遇尚好,却也未曾踏出过这里一步。”清桃犹犹豫豫地说,“所以,当日见公子前来,不由深感好奇,清桃知道,公子可是从那外面的世界过来的,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吧。”
  “你的意思是……”
  “公子能为小女讲讲外面的事情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清桃抬起头,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放出人畜无害的光芒。
  “哦,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伍焱偏过脑袋,思索了一会,对她说,“嗨,那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好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我看,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的生活,大家过得都很幸福,不是吗?”
  清桃垂下了眼眸,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不过最后,她还是说:“公子说的对,是小女多言了。”
  伍焱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他并不介意说出自己过去的故事——好吧,如果他还记得的话。奇怪的是,刚刚思索的那一会,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过去的事竟然全记不得了。留在他印象里的只有血腥的杀戮和可怕的命运,而这些事情他可不想告诉别人。既然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可讲,那他自然也不愿意分享自己的噩梦,以免破坏了当时的气氛。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说。
  “好。”清桃恭敬地回答。
  。。。
  头顶,黑色的太阳渐欲西沉。事实上,这里的昼夜更替和外界不太一样,天色并不会随着太阳的落下而变暗,也不会随着太阳升起而变亮——天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亮度,直到太阳即将沉到地平线时,才突然一下子,整片天空随之全部陷入了黑暗。有时候,夜晚的天空中会裂开一道缝,透露出淡淡的月光。当然,一般这时候伍焱早就回到房间睡觉了。
  不过今天,在伍焱和清桃归寝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看到,那个大广场上又在举行仪式了。
  不同的是,这次,广场上并没有惊天的锣鼓声,也没有大堆的村民在周围看,只有一小队士兵集合在高台下面,保护着几名身穿长袍的人。他们正在进行某种不知名的仪式。
  “桃姑娘,你快看,他们在干什么?”伍焱好奇地说,“咱们过去看看!”
  “公子,这么晚了,还是……”清桃犹豫着想要阻止他,可伍焱早已一溜烟跑到了广场边上,她也只好急忙跟上了他。
  伍焱本以为又有哪位公子或公主会登上高台。然而,等他真正看清了台子下的人在做什么事情时,心情却瞬间跌入了谷底。
  不……不会吧,他们在……
  只见那高台之下,盛产圣水的石头井边,村里的长老正怀抱着一个孩子,嘴中说着些奇怪的话,听起来像是某种咒语。自从来到这地方以来,那位长老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伍焱,好像完全把他忘记了一样。而长老怀里所抱的那个孩子,看样子是个女孩,年龄大概只有十来岁左右。此时,女孩正在安静地睡觉,她既没有动,嘴里也没有说话;十几名士兵严阵以待地守护在她身边,那阵势任何人都不可能闯得进去。
  这时,长老终于念完了咒语。他将怀里的孩子高高举起,对着黑色的太阳展示了若干秒,随后,竟一松手,将孩子抛入井中。
  伍焱的瞳孔缩小了。
  “那家伙……”
  清桃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死活不肯再让他说出一个字。“公子,仪式是不能被打扰的,不然……”
  伍焱挣脱了束缚。“这算是什么仪式啊!”他的声音很小,但表情却无比惊恐,“他们把孩子扔进井里了!”
  “是的。”清桃淡淡地说,好像对此丝毫不感到惊讶。
  “你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伍焱诧异道。
  “是的,这也是仪式的一种。”清桃说,“但这种仪式是不能被外人所看见的,它随时可能进行……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她拉住伍焱的手,不由分说朝反方向走去。伍焱并没有挣扎,可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不可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孩子被扔进井里了!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
  。。。
  疑惑并不能改变已定的事实。伍焱回到住处,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刚刚看到的一幕。纵使清桃如何安慰他,他也不为之所动。最后,他只好请这个聒噪的女人出去,留自己一个人静静地陷入了思考。
  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了。这个时候,认真地想一想,方才觉得这几天发生一切都诡异异常:山中的村庄,身穿长袍的古人,还有那黑色的太阳和明亮的天空……这些东西怎么想都不会是正常的。
  现在,又偶然间目击了那所谓的大长老对无辜的孩童所进行的恐怖仪式,他终于无法再忍下去了。
  他不可能亲眼见证了那种事情发生,却还当做没看见过。
  伍焱走到窗户边,观察了一下夜色中的街道:清桃之前告诉过他,这个地方每天夜晚都会实行宵禁,不允许任何人出行。
  果然,在街道之间的岔口处,他看到了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巡逻。
  清桃还告诉过他,一旦擅自闯出去被抓住了,后果将会是很可怕的。
  呵呵,伍焱心想。再可怕,又怎么可能比他亲眼见到的那些事情还可怕?
  他打开门,悄悄从客栈里溜了出去。还好,没有人发现他。至于那些巡逻的士兵,则比他想象中要好糊弄许多——他们的行动都是有规律的,只要找准时机,就可以轻松蒙混过关。
  伍焱一路潜行,经过两三个街区,顺利来到了广场边上。进入开阔地域,被发现的风险会增大许多,不过他必须冒这个险。他俯下身子,拉低重心,像个小偷似地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偌大的广场,最终到达了那口神秘的石井处。
  说是神秘,这口井看上去却依旧平平无奇,和普通农家的水井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如果你知道,这口井里淹死过一个小孩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伍焱扒在井边,看向那黑洞洞的深处,直感觉有一股本能的欲望驱使着自己赶快离开。这口井深不见底,从井内吹出刺骨的阴风,仿佛跗骨之蛆一般爬上人的脊柱,让你觉得随时可能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这时,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出现:“所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伍焱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从井边退开,没站稳摔倒在地上。他抬起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说话的人竟然是治司仁,就是那个他刚来这里时见过的白衣美男。
  “你……你……我……”他结结巴巴地说。
  “算你幸运,如果来的带刀侍卫的话,你已经被杀头了。”治司仁的声音温润而又阴冷,伸出手扶伍焱从地上站了起来,“这地方的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变态。”
  伍焱愣愣地看着他。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看见了吗,就是这口井……你知道吗,这口井里的水根本不是圣水,而是尸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喝它。”
  “你都知道些什么?”伍焱问,“等等,让我换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治司仁没有回答他,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像是怕被其他人发现。“此地不宜久留。”他说,“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详细谈。”
  说完,他果断转身,如拂地之风一般迅速跑开。。
  伍焱急忙跟上了他。“你要去哪?”
  “不清楚……不如,就先去你的住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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