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圣水

　　清桃微微一笑：“不是洗脸水，是宫中的圣水。”
　　伍焱用床单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感觉脸上的皮肤似乎变得光滑了许多。“圣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是的，这是从我们宫中的圣井内所取出的泉水，可以美容养颜，也有驱疾治病之效。公子病重的这几日，小女便是用这水为公子擦拭身体，以助公子早日康复。”
　　伍焱的脸腾地红了。
　　“等等，那你为什么还给我喝了一口？”
　　清桃笑了，笑得桃花满靥，“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小女特意为公子准备的青羹，原料即是取自那圣井之水。只是公子久病初愈，不可食之过多，而这圣水又十分宝贵，小女不愿浪费，于是便以此为公子擦拭面容。如若公子感到不适，小女停下便是。”
　　“啊……好……好……”伍焱痴痴地说，“不用停下，我觉得很好啊。”
　　“嗯。”女子行了个礼，继续用圣水擦洗伍焱的全身。不知为何，当对方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伍焱本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害羞或者不情愿——他整个人都沉浸到了一种难以抵御的舒适感之中。这种神奇的液体所过之处，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爆发出蓬勃的生机，争先恐后地将其吸吮至体内，而他的全部身心也随之陷入了一场近乎神圣的洗礼。
　　洗礼持续了约十几分钟。随着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萦绕全身，伍焱终于清醒过来，清桃早已停止了擦拭，在他身边静候了许久。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口袋，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等一下，我的衣服呢？”伍焱连忙询问。
　　“公子莫急。”清桃偷偷笑道，“小女随时可以替公子更衣。”说着，她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一叠古代男性风格的衣袍，便欲掀开伍焱的被子。
　　“姑娘且慢！”伍焱惊叫道，“给我……我自己穿！”
　　清桃自然执行了他的命令。女人将衣物放在他的床头，然后默默退出了房间；等伍焱换好衣服起身之后，她才重新回来静候在他身边。后者惊讶地发现，这姑娘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一头左右。
　　伍焱站在落地镜前，有些愣神地看着镜子里的形象：这简直是一名从古装剧中走出来的超级美男。长袍飘飘，露出来的肌肤白净无暇，头发几乎垂到了肩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人——呃，好吧，老实讲，其实比起他昨天见到的白衣男子还是略逊一筹，不过也足以颠覆他过去的形象了。如果有机会以这么一副姿态站在小语的面前，他有信心当场就能拿下那个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
　　可惜，他现在离小语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等等……小语是谁？
　　“公子很适合这身衣服。”清桃搀住他的胳膊，用献媚的语气说，“和那些年轻的公子相比，你的穿着更加能显示出男子气概呢。”
　　伍焱推开了她，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我原来的衣服呢？”他问。
　　“原来的衣服？哦，清桃明白了，公子原先的那几件衣物过于残破，小女已经为你扔掉了。”
　　“扔了？可是，我衣服里还有……”
　　“公子请放心，小女检查过了，公子的衣物中有一奇花，小女不敢擅动，只好派人安置妥善。”清桃扭过头，看向了旁边的窗台，“公子养病期间，小女也未曾停止过照料。”
　　伍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窗台上有一个精美的花盆。花盆中，一朵淡蓝色的风铃草正沐浴在阳光之下，看上去鲜嫩欲滴。伍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朵花，不过看到它完好无恙，他的心也就不自觉放下了。
　　“清桃姑娘，你真细心。”他由衷地说。
　　“多谢公子赞美。”清桃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伍焱走到窗台边上，朝窗外看了看：外头简直是一个只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古代集市，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穿行于其中，叫卖声、喧闹声络绎不绝。可这里又不太可能是摄影棚或者之类的地方，因为它太真实、太富有生机了。
　　“呃，我可以出去看看吗？”伍焱试探地问。
　　清桃微微点头：“当然可以。”
　　“真的？”伍焱有些不相信道，“我可以走？你不需要……问问那什么大长老吗？”
　　“不用这么麻烦，长老从来不会限制客人的自由。”清桃走上前来，为他整理了下着装，“那么，就让小女带公子出去吧。”
　　。。。
　　被一个女人搀扶着出门，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丢人的事……所以，伍焱一离开房间，就摆脱了清桃姑娘的手，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下了大概两层楼梯，离开了自己住处的酒店，之后回头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酒店，完全就是一个古代的客栈。或许是因为生意比较冷清，客栈门口很少有人进出，不过它看上去和周围的古代建筑没有任何违和感。
　　“公子慢点！”清桃小跑着追上了他，“千万小心，要是让百姓知道了公子是从外面来的，他们可是会很热情的哦。”
　　“从外面来的……”伍焱重复着这句话，“噢，对，我确实是从外面来的。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清桃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小女自幼便生活在这里了。”
　　伍焱本以为这个姑娘也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外面的世界，或者是比自己早一些来到这里的，不然她的普通话怎么可能这么标准？当然，他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这样啊……那你多大了？”
　　“这个问题只有公子告诉小女当今是什么年代，小女才能回答了。”清桃笑笑说，“不过，公子可千万不要擅自开口，只有长老有权知道外面世界的信息。”
　　伍焱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还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得告诉她现在是什么年代后才能确认？哦……忘记了，他现在可是处于一个混乱的世界里，出现这种事情或许也不足为奇吧。
　　接下来，清桃带着他在热闹的集市中逛了一圈，伍焱趁机了解了一下这个地方的基本情况：首先，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戏弄他的话，那么这里的村民确实都是古代人，穿着是古代的，建筑是古代的，说的话也都是古代的；这些人中男女老少皆有，不过大多数是中年人，要么就是特别小的孩子，青少年和老年人几乎很少；集市上所卖的东西也都清一色是些珠宝饰品，其中最多的是一种装饰精美的小罐子，各种大小的都有。伍焱询问过后，才知道罐子里装着的正是自己早上喝过的圣水。
　　他本想问问这种水的价钱，却被清桃制止了。“不需要从这里购买。”她说，“村子里的圣水，每日都会有专人为公子派送过来，足够公子使用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又来到一个宽阔的广场上。
　　广场的规模足足有两个体育场那么大，周围挤满了村民，锣鼓声和喧哗声震天，好像正在举行什么盛事。
　　清桃惊喜地说：“快看，他们又在册封公子了！”话音刚落，她便拉着伍焱挤入了人群之中。或许是出于某种特殊的身份，周围的人都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以供他们一路前进到最前排的位置。
　　眼前的画面让伍焱有些不敢相信——他在电视剧里都没有见过如此宏大的场面。只见一个不下于五百人的方阵正站立在广场中央，各个手里都拿着兵器，直视着前方巨大的高台；高台上，一些人正在举行某种不知名的仪式，他们将一个目测不超过五六岁的孩童放在一台花轿上面，在台子四周游行；另一边，一支乐队在卖力地演奏，演奏声让大地都发出阵阵的颤动。如果在背景上再放上一座宫殿的话，伍焱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什么皇子在登基呢。
　　在他的印象中，一个能够以“村子”称呼的地方可不会举行这么大的场面。
　　“看那里。”清桃指着方阵和高台中间的位置，说：“那就是我们村子的圣井，村民们平日里喝的水，都是从那里打上来的。”
　　顺着清桃的指引，伍焱看到了那口井——说实话，那只是一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井罢了，样子和寻常农家的水井没有什么不同。很难让人相信这口井能为一整座村子提供饮用水源，更何况这座村子的规模看起来还不小。
　　仪式进行得很快，大约半小时以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锣号声，广场上一面白色的旗帜降了下来。清桃告诉他，如果之前升起的是白旗，就表明正在册封的是公子；反之，如果是粉色旗，那么册封的就是公主。人群逐渐散去，广场周围变得冷清了许多，高台上的人陆陆续续地从上面走下来，在军队的护送下开始向远处走去。
　　伍焱注意到，有几名身披长袍的家伙走在最前方，其中一人很像他之前见过的所谓的长老。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支由几十名孩童组成的队伍：这群童男童女皆衣着华丽，每个人身边都有四五名士兵保护，十分有秩序地依此排在彼此的后面，就好像一群小学生被老师带着去春游一样。
　　这时，队伍中忽然有一人转过了脑袋，模糊的脸庞远远地看向了伍焱所在的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伍焱竟然觉得这张脸……似乎是刘小夕？
　　“夕夕——”他大声喊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