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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大好，程立辉到糖厂的时候，一百多号人都围在仓库门口，和保安对峙。
昨天机器开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在岗的、裁员的、休假的全都过来了。
“关总，听说来了大订单，你把我们工资结了，大家也好早点开工啊。”
“关老板，我那货款什么时候结？要不我叫人把你那机器拖走抵钱吧。”
“我们把仓库的产品拿走抵账吧。”
程立辉四人刚进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们。
“昨天就是他们，关老板是不是把厂子卖给他们了？”
“别让他们把货拉走了。”
员工们反而把仓库大门堵了起来。
关厂长听到程立辉来了，终于拉开仓库大门，一头汗水的露面了。
员工没想到关丰竟然敢露头，一下子围了过去。
“大家听我说。”程立辉拿来一个喇叭，喊道：“我是来帮你们卖产品的。”
“我们这么久都没卖出去，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卖产品？”
一位大爷根本就不信这位年轻的小后生能把口香糖卖出去。
程立辉手朝前一指：“大家看到那台车没？不错，就是那台凌志。我今天要卖3000瓶，如果卖不出去，车就送给你们抵债。”
此话一出，不但这些员工目瞪口呆，就连关丰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专家，怎么把自己搭进来了？
杨助理一头冷汗，急忙解释道：“小孩子开玩笑的，这车又不是他的……”
大爷手一摆，笑道：“我刚才就是看他从那车上下来的，如果他完不成，车就押这里吧。”
“就是，就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既然放出狠话，就要兑现。”
妙妙也紧张的问道：“能完成吗？”
程立辉信心十足：“放心吧，可能还用不到一天。”
三千瓶口香糖，用糖厂的面包车装了一车，朝火车站开去。
程立辉坐在车上检查昨天要关丰准备的物料。
喇叭、迎宾条幅、小桌子、展架……
到了火车站，把东西卸下来。
廖教授问道：“接下来怎么做？难道就摆个摊？”
杨助理着急的是那台车，不屑的嘲讽道：“要是摆地摊的话，不可能卖完，人家早就试过了。”
程立辉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然后认真的对他们说道：“以前跟你们说的都是理论，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实战。”
“有时候紧紧一个想法，一个观念，就能改变一切！”
他拿出一张纸和喇叭一起递给妙妙，“你按这上面录一段话，然后我们在这里重复播放。”
妙妙一看，担忧的问道：“这样有用吗？”
纸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新品上市，砸重金推广市场，五块钱买三瓶啦！
“当然有用。”程立辉侃侃而谈：“你回想一下，别的东西，开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人山人海？我以前看一家超市开业，送三个鸡蛋，都会有一群人排队！”
廖教授若有所思，利用新品上市这个噱头来聚拢人气，具体效果怎么样，他表示怀疑。
程立辉拿起记号笔在展架上写着规则：
小厂资金低，推广数量有限，每人限购三瓶；
带新客户来的，可以再买三瓶；
程立辉还在摆产品，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已经来问了：“你们在推广什么东西呢？”
“医牙口香糖。”他解释道：“益达卖两块五一瓶，我们卖五块钱三瓶。”
“那你们不亏死？假货吧？”有人质疑道“价格差这么多，便宜没好货。”
程立辉打开一瓶益达的口香糖，和一瓶医牙的口香糖，一一分给他们“你们大家尝尝，是不是一个味道。”
众人接过尝试之后，果然是一个味道。
“给我来三瓶，我买回去给孩子吃。”
“给我来三瓶……”
“我要30瓶，可以吗？”“什么，亏不起，所以限购了？要我去推广带新客户来，就多卖给我？”
一下子就忙了起来，廖教授、杨助理和妙妙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这些人里，当然有程立辉找的托。
在后世，奶茶店推销常用的套路，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这些人趋之若鹜。
妙妙录完音之后，把喇叭放在桌上，让它自己喊着，她穿上条幅后，就像一个迎宾小姐站在一旁。
没多久，小摊位就被一些学生模样的人接管了。
程立辉坐在旁边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只冰棍慢慢吃着，看着他们，仿佛这种火爆场面是理所当然。
妙妙也过来坐到他旁边，好奇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廖教授和杨助理漫不经心摆着货，却支起了耳朵。
“你们也过来吧。”程立辉朝他们招手，他们站太远了，如果要让他们听到，也能让顾客也听到，岂不是要翻车？
两个大人就像小孩一样，屁颠屁颠跑过来。
程立辉向他们解释这一切。
那些学生，就是暑假工，每天工资10块钱，免费送他们3瓶口香糖，一个摊子只要三个人就够了。
10块钱对一个学生来说，已经不低了，刘月华一个月才400来块工资。
一个摊位一天的人工费用，还不到50块钱。
一瓶口香糖的成本是8毛，卖出去均价1块6，毛利就是8毛，只要一天能卖出去60多瓶，就能收支平衡。
就能以最快速的方法去库存，把糖厂的货倾销出去。
程立辉的目标当然不会这么低，作为一种新的推广手段，一旦传播开，以后就会被很多人使用。
当用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效果就会慢慢降低。
目前，大家的观念是：开业，推广啊，都是老板亏钱做市场，老板亏了，自然就是顾客赚啊，所以他们来买口香糖，都以为自己赚到了小便宜。
人家益达卖两块五一瓶呢，这个5块钱就能买3瓶。
程立辉就是利用他们这一点，以新品促销的方式卖货。
后世的一些奶制品往往使用这一招，招些临时工，到人流量大的超市门口，摆一个台子，说是亏本推销新产品，其实就是以促销的方式卖产品。
这种套路，程立辉有过切肤之痛，记得上一世读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新开一个网吧，开业三天，半价上网，笼络一大批学生。
三天过后，老板又来了个冲200送200网费的常驻活动。瞬间让他觉得之前的三天通宵玩根本就没赚到。
三个人听完程立辉的讲解，恍然大悟，原来竟有这么无耻的招数。
“不对。”妙妙突然想到什么，然后问道：“既然我们是以新品促销的方式卖货，为什么还限购呢？”
“为了增加真实性，让人以为我们真的在亏钱，不限制的话，就亏得血本无归了。加入限购，他们才会信以为真。
而且我又不验证他们是不是老客户，随便拉一个过来，都说是自己推广过来的新客户，甚至他们可以互相作为对方的新客户嘛。”
妙妙惊呼道：“简直是……无耻！”
不到一小时，口香糖就卖出去近五分之一，而且现在还不是人流高峰期。
随后跟来的糖厂员工终于赶到了，看到排队购买的画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位暑假工也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吆喝和维护排队秩序，一个收钱，一个负责填表。
“转手一卖就能赚钱，老板怕我们自己把货吞了嘛，所以要把名单交给老板过目的。”
买的人还要在单子上填写自己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以为，老板在亏本做市场。
糖厂的职工忍不住了，过来把程立辉围了起来。
“关厂长以前也叫我们去摆摊卖过，为什么就没效果呢？”
“专家，这些排队的不会是托吧？”
“那真是我们厂的产品吗？”
一群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好一会程立辉才把关键点讲给他们听。
一位大伯喊道：“我们还在这愣着干嘛？回厂里拿产品去卖啊。”
这时，五个小黄毛围了过来。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亏得我们到厂里扑了个空。”一个叼着烟的小黄毛问道：“昨天就是你把我姐打了？”
人群后面，探出一人，正是昨天想撕妙妙衣服的秦悠悠，被程立辉扇了一巴掌，现在找上门来了，今天她穿了一身小太妹打扮。
她手一指，叫嚣道：“没错，就是他，还有这个小浪蹄子勾引我家关丰。”
小黄毛看见妙妙，眼中满是邪欲，接连吞咽几次口水，才对手下小弟道：“这小子要当姓关的那狗日的狗腿子，我们今天就打断他这条狗腿。”
几名小弟听老大发话，都冲了上来。
吓得妙妙紧握住程立辉的手，他紧了紧手，没有松开，安慰道：“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呢。”
“二狗子，你敢！”大伯呵斥道：“看在你爹在关老板厂里受的工伤，平日里才没管你们这些小混混，今天还想欺负大家的恩人不成？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其他职工也叫了起来，把几个小混混围在中间。
小黄毛反问道：“他是我们的恩人？”
“他给我们糖厂找到一条销路，糖厂有救了，当然是我们恩人。”大伯眼中全是希望的光辉，“等糖厂卖了货，我们一起帮你找关老板讨要医药费。”
“但是，你欺负我们恩人，我们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