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拾荒

　　路人甲：“你听说了吗，这武圣榜又更新了，听说咱黑铁国的严州城的一位猛人上了武圣榜前一百名啊。”
　　路人乙：“前一百？！这么猛，这武器榜与武圣榜是有关联的，那那位猛人若是进前一百，那他的使用的兵器应该也有排名吧？”
　　路人丙：“那是自然，他的那一口阔刀，听说是排名第七十的附魔刀，生猛的很啊！”
　　路人丁：“其实啊，原本这天下原本就只有一个器武榜，至于为何叫器武榜，因为那榜上不仅有兵器的名字，还有人名，至于为何会混在一起，还是因为当年那场大战，就是那场大战，将几个国家分了出来，后来那些因国而死的勇士，大多数勇士对兵器的感情超过自身，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如兵器的名字，所以就直接将兵器名留在榜上，一个个痴迷武道，而又忠于国家，这就是国士。”
　　“不过说来也讽刺，白云苍狗，有几人能在岁月的长河里留下自己的痕迹，国家更迭频繁，人命如草芥，人命才是最贱的，有时那一石粮食都比人命贵，后人能有几人记住前人，倒是那死物，可笑，也有排名，没有人，死物就是死物，有了人，它才能活，可后人总是视那死物胜过活物，可笑，可笑啊......”
　　“行了，哥几个，走一个！”
　　......
　　北部边疆，乱葬岗中。
　　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冰冷的雨水，砸在一对父子身上，这对父子身上衣物有些破烂，经常游走在这边疆之地。
　　在征战之地，有些东西不一定都能被清理走，常常会遗留下一些，然后有人就常年游荡在边疆，偶尔拾得一些东西，再卖给那些较为繁华的地方，这些人被称为拾荒者。
　　这些被遗忘的东西大多数都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因为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证明一个士兵的身份证明，一场战争的厮杀，会有一些阵亡的士兵无法被认出来，可能这些战士在兵营不经常和别人交流，即使拿来花名册，那些阵亡的战士，也没人来认领，因为他们可能是孤儿，他们也想为国征战，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么可怕，他们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就是地域，死后去哪里他们也不关心，有什么地方比地狱还可怕呢？
　　这些他们的遗物，都被认为不吉利的，于是为了中和这煞气，人们就称这些为吉宝。
　　渐渐的，一些拾荒者在一起发展成一个团伙，但有一些不愿意加入这些凶神恶煞的团伙，就自己在这边疆奔走寻找吉宝。
　　经常这些拾荒者会挖开埋尸体的地方，不过这些费力又很少有收获的活是极少有人去干的。
　　而这对父子显然就是那极少的人中的一部分。
　　这对父子咬牙合力将一个尸体翻过来，这些尸体已经有些发臭了，他们忍住这臭味，在尸体中翻找吉宝。
　　“爹，你看你看，这是什么！”从身形来看显然是儿子惊喜地喊了出来。
　　“这是？”，只见张大宝把那把长剑从尸体下拿出来，从刀鞘来看，显然是柄极好的剑，刀鞘是由铁与木两种材料造就，铁中插着木，木质较软，很好的包裹着剑身，这种木质很奇特，在雨水中，仍不影响把它从刀鞘中抽出。
　　“小宝，你看看这是两个是什么字？”张大宝指着刻在剑柄中间的那两个字。
　　“这个......叫......姬......武。”小宝又仔细看几遍，“没错，爹，这上面就是姬武两个字！”
　　“这回赚大了，哈哈哈，小宝，你可知这姬武是谁？”张大宝一身邋遢模样，蓬乱的头发，还有那乱糟糟的胡子，仍掩饰不住他放光的双眼，“这可是黑铁国的有名的将军，听说黑铁国的人正花大价钱寻找这把剑，哈哈哈，吉宝啊，吉宝啊！”
　　张小宝也跟着高兴起来，有了钱，就能上学堂，还能吃到肉，还能......好像什么都能有了。
　　“小宝，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我们要偷偷进黑铁国，我们这就出发。”张大宝把剑放在裤筒里，腿上绑了一个自制的套具，能很好的将剑放入其中，也不会影响走路，于是爷俩就出发了，张小宝眼中满是期待，张小宝听说黑铁国很富裕，张小宝还梦见自己去了黑铁国，然后吃到山珍海味......
　　“走了，小宝，我去把我们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然后叫辆马车，我们从此就要变成有钱人了，我们再也不要受人欺负，所有欺负我们的人，要恶狠狠的还回去。”
　　所谓的家，就是一个郊外破茅草屋，不论寒冬，不论雨雪......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家是温暖的地方，可对张小宝来说......
　　“要说家，我们呀，有好多家，从这边到那边，我们确实有好多家啊，一共三十六个家。”张小宝和一个比他要小一些的小孩说。
　　“你骗人，我们只有一个家，别的都是只有一个家，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多家的。”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反驳张小宝。
　　“你怎么在这，快和娘回家，不是说了不要和乞丐一起玩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只见一位穿着很漂亮衣服的女人把那个小孩拉回家。
　　“娘，他说他有三十六个家，为啥我们只有一个家？”
　　“别听他胡说，一个乞丐，哪弄的家，他住的那种地方也能是家？狗窝都不如。”从始至终，只看了张小宝一眼，好像多看一眼都是脏了眼睛一样。
　　只剩张小宝一个人坐在冷风中，默默念着：“我有家，我真的有家......”
　　张小宝确实有家，不过只对他来说是家，他们一直在流浪，战争后他们就去打过仗的战场上当拾荒者，不打仗时，就从南边流浪到北边，以拾捡为生，从不乞讨。以张小宝的爹张大宝的话来说，“我们父子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乞讨呢！这有损我们张家尊严！”
　　“大宝，赵老爷家仆人又出来扔东西了，慢一点就没了啊！”
　　“来了来了！”
　　每次回来时张大宝都鼻青脸肿的，但是总对小宝露出最好的笑容：“小宝，快来，今天有肉骨头，帮我架锅把骨头炖上，我去摘点菜，今天喝骨头汤，啧啧。”
　　张小宝也很乖巧，一直很乖巧。
　　“爹，我们为什么又要换新家啊，我不想走，那里我有一个好朋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朋友的。”
　　“我们去过更好的生活，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张小宝很乖巧的答应了。
　　......
　　张小宝回忆这些事，随着他渐渐地长大，他也慢慢的都明白了。他们就是乞丐，他们不配拥有爱，也不配有......家......
　　张小宝在茅草屋里，四处都露着风，秋天的风已经有些刺骨的冷了，天都快黑了，爹怎么还不回来？张小宝正想着，一个马车在门前停下了。
　　“小宝～”只听声音有些嘶哑，但张小宝一下就能听出是他爹回来了。
　　“爹！”张小宝赶紧跑出去。
　　“李叔！您也来了，我们是要出去了吗？去黑铁国？”张小宝此时很开心。
　　“嗯，对，小宝，来，坐前边，你爹在后面睡觉，陪李叔唠唠嗑。”
　　“我先去后面看看我爹，”
　　“爹，你怎么不下来，我们不把睡觉的席子拿上吗？爹，你怎么不说话啊。”张小宝撩开后面的帘子。
　　“别撩开，去前面坐着！怎么这么不听话！”张小宝已经听出爹生气了，爹很少发脾气的。
　　张小宝这次没有听话，硬是撩开帘子进去，他习惯性地坐到爹的身旁，发现潮乎乎的，张大宝此时嘶哑着说：“别过来，不要过来啊，小宝，小宝......”此时已经有一丝痛苦的哭声。
　　张小宝突然意识过来，这是血，张小宝双手颤抖，泪止不住的流：“爹，我们不去黑铁国了，不去了，当一辈子乞丐，一辈子拾荒者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不去了好不好，爹～”这一声夹杂着痛苦还有张小宝长这么大第一次的愤怒，他一直很乖巧的，很乖巧的，乖巧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争。
　　遇到别人欺负，张小宝也只是说：“我爹说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不和你们争。”
　　在南国，对于他们这些拾荒者来说，出国需要代价，这些拾荒者没法伪装的，那些肮脏已经刻在骨子里，再怎么伪装门卫一眼就能看出来。
　　出国代价是：挑断一只手筋，一只脚筋。。
　　而后获得一枚令牌，才能出国。为了张小宝那枚，张大宝四肢筋具断。
　　青色与黑色正在交接的天空，张小宝的哭声凄凉，划破天际，吓飞了一只在屋顶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