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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重生初来90年 / 第二十章 消逝的旧时光

第二十章 消逝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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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的街道,依然热热闹闹,小孩还在路灯下捕捉着秋后的蚂蚱。
  严四海有些神情没落的抽着烟,走在大街上,圆领的老头衫和黑色的大裤衩,取代了白衬衣和灰色的圆腿裤,黑色的皮鞋也替换成了人字拖,老严在人群中也变得不起眼起来。
  平时即使是晚上他也不愿意这样出门,今天他好不容易在家吃顿晚饭,自家女人就开始嘟囔,中秋回娘家送什么礼,说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也不管小孩,上了一高也没去重点班,别人家都住大院了,自家住在这破烂老胡同的平房。
  老严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好似被狂风骤雨摧残成了恼羞成怒,对着自家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阵劈头盖脸,老严就揣着烟出了门。
  自己的儿子绝对自己的种,矮胖矮胖的,天生就好吃,成绩只能算中下等,弄进一高已经花尽自己大半人情关系,分数差的太远,根本进不了重点的一班二班,三班已经是极限了。
  自己工资也就那么点,,现在单位里还没人有他的工龄长呢。
  老严叹了口气,把嘴里的烟头吐到地上,用力踩灭,有拿出一根点上。
  思绪就陷入回忆中。
  结果那天兴奋的上头,和同学比赛自行车,一下冲出了路,把腿给跌断了,所以没有下放乡下,他哥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晚就被卡车拉走了。在家还没养好了腿,就领了高中通知书,却没上过一天高中,就被心疼自己的老头子安排到了他管理的街道上,有了正式工作,避免了被下放命运。
  由此开始顺风顺水,旱涝无忧,娶了现在的老婆,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到了改革后,他哥终于被他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农村弄回来,安排到了木机场,他从此多了个乡下嫂子和侄子,老爹出于补偿的心思,就把分配的公寓楼让给了他哥,他也找人给他哥打了全套的家具,给他嫂子找了个街道上的活。后来他爹得心脏病去世,就把老院子留给他,他哥虽然把老太太接走了,自己也被新上任的街道主任提了副职。但他老婆便开始埋怨他,没到公寓住,住这么个小破房,一天到晚,跟苍蝇、老鼠、蚊子打交道。上个厕所还要一里地。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胡同里的泥土路,一天到晚没干过。整天说的他脑仁疼,就不愿在家呆。只要有饭局,他就不回家,可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虽然他不太看重钱,可是面子还是要的,也少不了帮人办事,一来二去,虽然有了好吃的恶名,但是人际圈子也广了,也得的办事牢靠,会做人做事的好名声,走到那里,都会被叫声严哥,严主任。一年四季,没买过烟,没买过酒,可是烟酒就没断过,要是家里没有这个黄脸婆糟心,日子过得该有多顺心呀。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张志斌开的食品店,都这个点了,里面还人来来往往,空手进去,大包小包的出来,端的是好生意。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严四海就没有上前,可是架不住张志斌刚好送一个熟人出来,一眼就望到了他。只见张老板,吆喝了一声:“严哥!”手往橱窗里一伸,摸出一盒小熊猫来,小跑着上前来,塞到他手里。
  “不用,不用。”严四海连忙摆手。
  “那哪行,没有严哥的照顾,那有我张志斌的今天。”张老板,紧紧地握住严四海的手不松,一脸感激,眉眼都快皱成一朵菊花了,白瞎父母给的一张小白脸了。
  严四海只得接住了,然后跟张老板寒暄了起来,可是还没多说两句,又有张老板的熟人来买东西,看着张老板有些尴尬的神情,严四海大手一挥,说:“赶快去忙吧,别耽误了做生意。”
  张老板立刻赔罪,说了句改日请他喝酒的客套话,便退回店里,招呼客人去了。
  可是严四海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来,把崭新的小熊猫撕开,弹出了一根,点上,哎,总书记抽的烟,味道就是好呀。
  严四海继续在街上溜达,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台球室,出现在眼前,很多小孩,年轻男女都拄着长杆围在桌案边,说笑,附身击球,这是康城为数不多的亚文化。严四海也想上去瞅一瞅,一个年轻人从里走出来,然后挂上了笑容,迎了上来。
  这是台球室的老板郑强,大背头,花衬衫,油腻的笑容,严四海看着他并不怎么喜欢。但是这孩子比较懂事,没有像其他地方的混混,天天喊打喊杀,也没有整天领着一群小弟四处闲逛,到处收保护费,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这点严四海挺满意的。接过郑强递过来的一支中华,不是看烟好,而是给这小子一个面子。
  啪,郑强把他金属色的打火机挽了一个花,打着了火,两只手送了过来。严主任歪了一下头,把烟点着。
  郑强也给自己点了颗烟,又挽了一个花,把打火机合上盖子。这时严主任抬了下眼皮,瞭了眼,眼前的小伙。还没开口说话,一个温和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小严呀,也出来乘凉啊。”
  严主任回头一看,是棉纺厂的生产主管唐继安。已经五十余岁的唐继安,也是一副大背头,带着黑框的大眼睛,有些皱纹但是白净方正的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容,小立领的白色POLO衫,笔直的穿在身上,下身的长裤更是烫的有褶有棱,脚上有着黄色头的黑皮鞋,油光镜亮,非常的文质彬彬。他在棉纺厂非常受女工欢迎,据说没结婚前,还有女工为他自杀,不过据说本人洁身自好,结婚后从没什么绯闻,夫妻两也没红过脸,去年他儿子得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老婆据说去陪读了。
  严四海立刻笑容满面的走上前,递了一根小熊猫,唐继安笑着接过了,郑强适时把火递过来,给他点上。唐继安把烟点上,然后拍了拍郑强的肩膀,对严四海说:“郑强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我看着长大的,性子直。当年他爸出了那档子事,他一路到广东去追查凶手,可惜还是没找到。虽然性格有些散漫,不太喜欢在工厂上班,但是讲义气,能自力更生,也不给别人添麻烦,人还是不错的,都是厂里职工的孩子,小严,你平时帮忙照顾一下。”
  严四海回头又打量了一眼满脸笑容的郑强,对唐继安说:“好说,好说。你这是干嘛?”
  唐继安看看表说:“刚才去小广场跳了会舞,老婆孩子都不在,总要找点爱好,本来还想去强子的牌摊坐下,不过时间不早了,就不去了。”然后又拍了拍郑强的胳膊说:“好好跟你严叔聊聊,你以后的生意还得你严叔给你指点指点。”
  郑强马上微微给唐继安鞠了一躬说:“好的,唐伯伯,我一定好好招待严叔。您慢走。”
  严四海也对挥手告别的唐继安点点头,看着唐继安那板直的身子消失在街口,回头一看,郑强还微躬着上身,笑着看他,就又往台球室里看了看,里面一群女孩正在呵呵的笑。
  郑强立刻开口道:“严主任,您进来喝杯茶,歇歇脚,我这有些上好的长岭毛尖,您来品品。”
  严四海笑笑说:“好,进去看看。”
  于是郑强就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路到了室内的二楼,这里有八九张麻将桌,郑强把严四海领到一个靠着栏杆的桌子旁边,这里视野开阔,刚好可以对下面的台球室一览无余。
  郑强对着柜台的一个年轻人打了个响指,那年轻人小跑过来,郑强对他说:“这是管咱们这片的严主任,给他沏壶最好的毛尖。”
  年轻人答应一声,小跑着去沏茶了。郑强才坐下,刚跟严四海寒暄了两句,楼下就有些骚动,一个年轻人跑上楼来,在郑强耳边说了两句,郑强皱了眉,起身对严四海欠了下身说:“严主任不好意思,有点事,要我处理一下,您先坐会,我一会就来。”
  严四海点头说:“行,你先去忙。”目送郑强离去,眼睛就不自觉的看向楼下还在嘻戏的女孩子,丝毫没在意到,有人把茶水和小果盘端到他面前。
  不多时,又有几人上来,有一个对严四海打招呼,他才回过头,一看是熟人,棉纺厂的车间主任,任玉平。便开口道:“老任你怎么来了?”
  老任笑道:“来打会牌,要不咱们来组一桌。”
  “行啊。”严四海笑道。忙把桌上的茶水、果盘放到一边小桌上,几人说说笑笑的开了一箱麻将。
  当楼下的台球桌都已空寂,严四海的桌边小抽屉里,已经多了五六十块钱。任玉平几人一脸疲惫,身边烟头更是一地,一局结束,任玉平把手里的牌一推说:“麻蛋,今天老子手气太殇,不玩了,你们玩。”说罢,把钱往桌上一扔,便起身离开,其他几人见状也把钱一交,也托词天太晚了,起身跟着走了。
  严四海等几人离开,把钱一拢,抓在手里,数了数,小一百了,美滋滋,回头一看,楼上牌桌的人都已走光了。挥手招了下服务生问:“茶水多少钱?”
  服务生连忙摆手说:“强哥说了,不收严主任的钱。”
  严四海才想起郑强半天没来了,便问:“郑强呢?”
  服务生指了指楼下的一个小门说:“在那里面。”
  严四海把手里的钱一把装进裤兜里,起身便下楼,推开小门,走了进去。走过一段走廊,推开尽头的门,里面人声吵杂,烟雾缭绕,五六桌牌桌上都挤满了人,有麻将,也有纸牌。郑强正坐在墙边的一个沙发上,搂着一个妹子在说话。
  郑强听见有人进来,回头一看,满面红光的严四海正朝自己走来,连忙起身招呼。
  严四海都不知道自己笑的合不拢嘴,只是头一摆说:“这里怎么还有牌桌?”
  郑强笑着回话道:“都是熟人,特别喜欢打牌,来的也大些,我们外面打烊了,就让服务生回家了,我自己在这看着。”
  “哦。”严四海回了一声,就站到牌桌前去看。
  台球室对面,一个小卖部里,一个戴眼镜的身影,看着台球室熄灯打了烊,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便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熄灯,关了门,走进胡同里,来到一个亮灯的小院门口,看见院子里一个同样带着眼镜的人在喝茶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小声放着林海雪原。
  身影站定在门边,里面的人望了过来,身影道:“他没再出来。”
  “好。”里面回了一句。
  外面的身影就走掉了。
  里面的人,把收音机关掉,哼着唱词,走进了小院的浴室,点亮了里面的灯,不多时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时节入秋,夜凉如水,桂枝挂月,月晕秋云,虫鸣已散,独有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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