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气太旺

　　朱天河拎着熟食刚走，熟食摊主就在背后骂道：“还以为发财了，能多卖点熟食呢。原来还是一个穷光蛋，白浪费大爷唾沫，我呸。”
　　人穷了就会受气，好在朱天河已经走远，才不知道有人在背后骂自己。他回家的路上还挺高兴的，因为今晚可以大吃一顿。毕竟这个年代的食品还是挺匮乏的，虽然饿不着，可是想吃点好的，还是有些难。
　　回到家，朱天河把猪头肉切成片，然后用菜刀拍扁两根黄瓜。把黄瓜跟猪头肉放到盘子上，再倒上一点酱油放上点切成长片的葱花。
　　之后就把剩下半截大葱切成一个个玉米粒大小的小片，然后又洗了两个不辣的菜椒。之后起锅烧油，先把油烧到半开，冒着青烟的时候，把葱花放进去。
　　紧接着就把事先切好的猪大肠放进去，这一步太重要了。万一放晚了，这葱花可就糊掉了。其实朱天河真的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怎么会做饭呢。只是后来独身那么多年，总归慢慢琢磨会了几道硬菜。
　　朱天河看着猪大肠的颜色慢慢的变得有些焦黄，就把盐先倒在铲子上，免得一下子倒进锅里倒多了。他在铲子上又淋了一点水，好让盐化开。之后就用锅铲在锅里搅拌几下，让盐混合在猪大肠里面。
　　两道菜做好以后，朱天河找来一个盘子扣在猪大肠那个盘子上，省得菜凉的太快。之后他就淘点米准备做米饭，这可是有些麻烦的事。
　　因为现在没有电饭锅，就是高压锅也不是谁家都有的。这会做米饭都是把米和水放进煮菜的大锅里面，然后就是把锅盖盖上，再往锅盖上放东西压住，免得热气全从锅盖的缝隙里漏掉。
　　之后就是找个马扎坐在炉子前面，免得啥时候锅里的米饭全都糊了也不知道。闲着没事，他就找来一个收音机听广播。可惜也没什么好听的歌，放广告的时候比放歌的时间还要长。
　　朱天河坐在那里听了会歌，他爸妈就已经推着大车回来了。这时候米饭已经差不多要熟了，李翠霞闻到米饭的香味，还没进屋就喊道：“哎呀，我的宝贝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懂事了？”
　　“我今天回来得早，就先帮你把饭坐上了。你回来了，那就自己看着锅，我可就不管了啊。那个菜也不用做了，我都已经做好了。”
　　朱天河说完以后，就径自回了屋。等到米饭熟了，才出来吃饭。这时候菜都摆到桌子上了，甚至朱顺发还去小卖部买回来一提啤酒。
　　朱顺发开了一瓶啤酒，然后放到朱天河的面前：“你都是马上要上大学的人了，不算是小孩，可以喝点酒了。今天又买猪头肉又买猪大肠，这是挣到多少钱了，一点也不过日子。”
　　“挣钱也不多，不过多少也有点钱。这事第一次挣钱，肯定得先孝敬一下你们啊。”
　　李翠霞听到儿子这么孝顺，高兴的说道：“你比你爸强多了，他就是挣到钱也舍不得买，更没有说这些话的本事。”
　　朱天河笑道：“会说话有啥用，得实实在在才好。”
　　“对，儿子说得对，咱就得老老实实的，老实人在哪都吃不了亏。”
　　朱顺发这话在这个时候说没错，这事夸奖人的话。可是再过几年，说谁老实就是在骂人了。朱天河觉得现在的自己其实有些跟神经病似的，总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有的时候就会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真实世界还是梦境。不过就算是一场梦，或许醒来也会真的很受感动。
　　朱天河给自己爸妈的酒杯里面倒上酒，然后说道：“爸妈，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这杯酒我敬你们。”
　　三人一起干了杯，然后有说有笑的吃着饭。李翠霞还问了一下今天朱天河摆摊挣了多少钱，朱天河就说挣了四十多，这让老两口高兴坏了。还说这些钱他们就不收了，留着给朱天河上大学当零花钱。
　　因为高兴，所以朱天河就陪着爸妈多喝了几杯。第二天迷迷糊糊的起来以后，爸妈已经走了，他骑上小三轮就去昨天的摊子那里。一看秦心莲和她的四个小姐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就连连告罪。
　　一伙人继续摆摊的摆摊，当托的当托，倒是配合的比昨天更加默契。摊子上的生意很好，朱天河甚至都插不上手。光是秦心莲和王莉在那里忙活。
　　本来是另外四个女孩子都是那里当托，可是当托的人太多把摊子都围起来了，反而效果有些差强人意。秦心莲干脆就让最泼辣能说的王莉留在摊子这头跟着她一块卖货，就让其余三人轮流过来当托。
　　朱天河乐得清闲，就坐在小三轮那里。他今天从家里带来一本东瀛散文集，就坐在那里看书。这是他唯一的爱好，除了看书写书以外，还真的没有什么从小到大都喜欢的东西。
　　九十年代的城市管理还是比较松散的，不像后世那样自家的门头招牌都得弄成一个样子。在大街上摆摊也没什么单位来管，只要不是很妨碍交通就好。在大楼门口本来没多少来买东西的，毕竟大楼里面啥都有，人家多半都直接去那里买，外面的生意就不会太好。
　　但是这些皮包卖的就是比大楼里面还要便宜，反而生意不错。这会来买东西的人一多，渐渐地人气就起来了。这对做生意来说是好事，可是人气太旺，有时候又会惹来一些麻烦。
　　朱天河虽然坐在那里像是什么都不管，其实并不是真的不管。他时不时的会抬头朝着摊子上瞄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结果这会一抬头，恰巧就发现不对的地方。因为除了卖货的人跟托以外，摊子上只有一个女顾客在买货，本来这也没啥。可是在女顾客身后，还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鬼鬼祟祟的靠了过来。
　　王莉很早就发现这个黄毛不像好人，就给当托的刘丽使了一下眼色。刘丽虽然看上去憨憨的，可是除了贪吃一点，真的一点也不笨。她倒是没注意到黄毛，不过还是立刻离开摊子。还把远处走过来，本来一块加入忽悠的李萍和胡慧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