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训练场

　　“云小子，我的命可就交给你了！”
　　锐利的眼，锐利的眸！
　　“胖子放心！你周围三米，我包了！”唐川的声音虽然稚嫩，却极为坚定。
　　“吼！！”如水漫金山的怪物层层叠叠，汹涌而出，那草原深处有一个漩涡，不断的吞吐，就好像怪物制造机，一个个怪物随着它的吞吐冲刺而出。
　　唐川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不过他却知道这些家伙的弱点——双目之间。
　　刀光、斧影，无数人朝前扑去，无数怪物与之交割，只是一错开便有无数尸体落地。
　　在这史诗级的战争中生命的陨落如同一朵浪花毫不起眼，血与火的嘶吼，刀枪的碰撞，子弹在空中陡然变成深红的焰火，呼啸的刺穿一个个钢铁身躯，这是“赋能子弹”。
　　“咚！”
　　狙击枪口冒着热浪，唐川的眼睛睁得前所未有的大，他的心神早已经置身于战场之中，他牢牢的抓住班长身边的每一个怪物，每一枚子弹都寄托着一道生命的孤影，带走一个个怪物。
　　这是世界的守卫战，无人敢退。
　　唐川的动作越来越快，手变成了残影，一颗颗子弹如冰点般释放了出去，化作一道蛛网，将班长周边的伤残怪物网罗，灵焰燃烧，在那怪物的躯体上留下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深洞——血液染红了这片土地。
　　“云落！我没子弹了。”耳朵被一股热气吹得脱离了状态，巨大的声音让他耳膜颤动。
　　唐川熟练的伸手从牛皮背包中取出一个袋子：“灵焰弹，三十枚，省着点用。”
　　在厮杀不断的战场中，随便说一句话都要吼出来，将子弹递出，甚至没有看来人一眼，唐川的眼睛再次落到了战场中，找到那早已定位许久的家伙，狠狠地扣动扳机——
　　“好家伙！不愧是‘天之眼’云落！”旁边的赞许声并没有影响唐川分毫。
　　也不知战斗了多久，怪物如潮水般退去。
　　唐川轻喘了口气，看着那血海般的土地，嗅着那血腥与怒火，心神一动：“回归。”
　　睁开眼睛，定了定神，当意识中出现了那座深红祭坛，唐川精神大振，果然回归了。
　　“终于可以控制梦境祭坛了。”
　　想着一个月前因为队长云落的死亡而出现在意识中的这个祭坛。
　　起初断断续续难以控制的“属于队长云落的梦境”，让唐川知道队长并非执行任务出错，偏离方向死亡，而是自己害死了他。
　　也正是因为断断续续涌现出的属于云落身份的梦境片段和深度挖掘这个神秘的祭坛所带来的收获，让唐川放弃了警署“天堂”，选择来到这个“地狱”守备营。
　　云落死去的这一个月，唐川对这个祭坛做了种种探索，如今，算有了初步的掌控。
　　那祭坛周边的黑暗尚有三个小白点漂浮，这每一个白点，被唐川称之为一个“梦能”，三个白点则代表三个梦能，也就意味着他能再次经历的梦境只有三个小时了。
　　梦能是启动梦境的能量。
　　而队长云落的身影便是祭坛造梦的来源。灶台上空漂浮的这道身影，便是云落在唐川面前死亡时，得到的，唐川甚至怀疑，这可能是队长的灵魂。
　　只是他对灵魂这个东西并不了解。
　　这个祭坛太过神秘，在那祭坛造出的梦境中，他经历的属于云落经历的种种，其中的苦、累、痛清晰无比，就好像唐川亲自经历，甚至于思考都历历在目。
　　只是醒来后，除了脑中还有那些感受、经历记忆存在外，身体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甚至极佳的精神状态表明，这就是一场梦，他一直在深度睡眠中。
　　至于唐川为什么能够断断续续的经历梦境片段，他哪里的这么多梦能，足够一个月一直产生梦境。
　　那是因为最初祭坛出现便自带了一百个梦能。
　　而队长与那怪物死亡也产生了梦能，只是自己不清楚具体是多少。
　　也是源于此，在一个月梦能一直消耗而没有得到补充，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唐川将眼睛瞄准了“深渊守备营”，这也是一次与同事闲聊得知的地方。
　　就目前来说，他知道的能够获取梦能的方法，仅有死亡。
　　这一个月来不受控制而不断出现的碎片梦境让唐川了解了祭坛的使用方式。
　　那随着祭坛一同出现的梦能，不受控制的产生着梦境，在刚才主动产生梦境成功后，唐川给其定性为，新手指引。
　　刚才的那个梦境片段，便是唐川第一次主动开启、关闭梦境——这一次尝试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这说明，之前紊乱不受控制的梦境，是梦境自带的梦能导致！
　　而现在，他能够控制梦境，应该是过了“新手期”了。
　　至于，为什么主动选择这个节奏快、强度大、血腥无比的梦境战争。
　　一是他之前在新手引导的“一百小时”碎片梦境中经历过，对这个片段有深刻印象；二是他来深渊守备营，是备注了狙击手才成功走后门进来的，他需要自己枪法成熟起来。
　　至少在战场上，他不能是个新人、累赘，他讨厌成为别人的包袱。而想要熟悉、适应战场，那便需要经历战争。
　　所以他才主动选择了这样的梦……
　　从床上卧起，唐川呼出了一口浊气，朝宿舍看去，此时宿舍空无一人，若是按照往日他们闲聊的作息推测，他们应该是修炼去了。
　　之前两天还有叫唐川一起，只是唐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梦境，自然拒绝了。如此，几人再去修炼也没叫他。
　　好在现在他已经可以控制梦境，不用担心随时进入梦中——
　　起身，唐川离开宿舍，踏入月色之中。
　　深渊守备营很大，其中的常驻人员有三十万，皆是有修为在身的，这里之所以被称之为“佣兵场”，是因为这个营地的服务业极为发达——酒吧、拍卖行、浴场、商会、舞厅、会所，为“佣兵”们服务的各种后勤服务，在这里都能得到良好的发展。
　　唐川很难想象，在之前的二十一年，他与身边的人竟然没有听过一点关于怪物、修行的消息，这信息封锁的强度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私人开办的餐馆消费太高，唐川到此才三天，颗粒无收，并没有资格享受那份清静与美味。
　　他身上只有在警署工作几个月留下的一万多薪水，倒是来到深渊守备营官方提供了每月一万的消费额度，可以前往官方的食堂用餐。
　　饭饱之后，唐川便朝着射击场走去。在梦境中经历的每一幕，他都需要在现实中磨合、掌控，之前因为梦境无法控制，他不敢乱跑，怕引人注意，现在掌控了，便要化梦境为真实，让身体彻底成为梦中那样。
　　“唐川”
　　“战勋：0”
　　“等级：一级权限”
　　“申请进入一级射击场”
　　“申请通过”
　　“进去吧。”守在门口的军官将唐川的深渊卡递了过去，自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又是一个小新人。
　　唐川接过深渊卡，从铁栏边上的大门走进，只是一道墙，他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老左，我这枪法怎么说？”
　　“射得很准！小李飞弹！”
　　“这月的子弹又给打光了，想要练好这枪法，烧钱得烧死我，哎，穷死了。”
　　“可惜了没钱，不然就去私人训练场了，那里又清净，枪的类型又多，还能模拟真实战场呢。”
　　“……”
　　一股喧嚣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在管理极为严格的官方射击场不允许吸烟，破坏公共环境，不然想待下去就需要忍耐了。
　　“狙击枪。”
　　“50发子弹。”
　　入门处便是一个巨型圆台，其中有工作人员，唐川将深渊卡递了上去，动作显得极为老练。
　　这里是室内，一个个打靶场矗立在此，若是认真看，尚能够看到有些打靶场的靶子在飞速移动着，各种各样的枪械声传入耳中，各种弹药燃烧的浓烈硝烟味让唐川有些振奋。
　　有一种久违了的情绪在心中萌芽，这是经历战争后遗留的情绪。
　　“一级警官唐川，可配备基础狙击枪，本月可使用的弹药总数为2000发，已使用0发。”前台妹子穿着淡蓝色的军衣，看到唐川身份上的警署职位，知道是自己人后，脸上多了些微笑：“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一级射击场的保密工作一如既往的差，唐川摇了摇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那双眼睛好似苍鹰般跃动在每一个打靶场中。云落是神枪手，被他人称做“天之眼”，这称号，说的便是那能使子弹百发百中的眼睛。
　　因为这些天碎片化的梦境经历了不少狙击战，唐川也适应了一些云落的习惯，一双眼睛飞快的落在一个个靶身上，那双眼睛便如鹰之眸，精准、迅捷而锐利。
　　“老哥眼神很有杀气啊。”坐在这里的不止唐川一人，旁边便有一个身着夹克、戴着西部牛仔帽的鬈发青年，他盯了唐川许久，开口了。
　　唐川听闻声音，朝青年看去，只是一扫而过，他便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了，所以并没停留。
　　那青年见唐川看了过来，刚要泛起高深莫测的笑容，便见得这家伙一扫而过，旋即笑容尴尬的收敛。
　　“兄弟第一次来射击场，可知道射击场里的规矩？”
　　之前还是老哥，现在却变成了兄弟。
　　原本唐川并不想理这人，此时听闻他的话，瞧他主动搭讪，眼睛从一个个靶身上移开，看向了青年，有些戏谑：“你觉得我是第一次来射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