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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记高层们围着圆形会议桌坐，秦成业主持会议，坐在上座。
彦缪因为是议题的核心，所以被安排在正对着秦成业的下座。
那些高层们向他投来若有若无的审视，不像是开会，像在接受审判。
秦成业翻开秘书给他准备的资料，用刻板的语气说：“彦先生，基于你在D平台直播的数据非常不错，具有较大的市场开发潜力，我们决定召开本次特例会，商讨今后对你的投资方向。”
“那么，我先来针对彦先生的综合潜力作个发言。”
“首先，个人形象及品牌的包装比较占优势，不需要做过多改变。其次，唱功及表演能力目前来看，过得去，短期培训可收效。最后，需要进行大改动的部分，我认为是主营方向。”
“你现在是以音乐为主打，但为了迎合当前市场，我们会提供舞蹈、表演以及综艺等多个发展方向，从而扩大市场影响力。”
彦缪放松的往后靠着背椅，听他念经有助于放空大脑休息。
其余高层对彦缪这个突然杀出来的黑马表示质疑。纷纷提出不同意见——
“每个新星的注入资源都是有额度的，这种扶持力度会不会超标了？”
“是啊，还要考虑到游戏直播、双人联动、转变风格后的首秀、水军数据等等，抛开这些因素，单单是直播唱歌，不见得会这么火爆。”
“你说的也是我想说的。爆的原因很多，我们最好再考察一段时间，分批次，先投入一部分资源，等确定他的能力确实够格后，再接着投入。”
“秦总，我手底下那么多优秀的孩子们，不也还是没得到这么多资源吗？没道理把本一次全投进去呀，万一砸进去连个水花都起不了，我们也不好向其他孩子交代，你说是不是？”
这几个鼎记的大佬把他当作菜市场的大白菜，论斤买还得把零头给抹了，轻轻巧巧就把他取得的成绩说得全靠运气。
生气吗？有点。在意吗？并不。
彦缪原本就是商界的富豪少爷，他们这些话术，听在他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好不！
唯一有点看头的是张平和这个年轻男人的互掐。
张平说：“当前市场最大的竞争力是人，现在就有一个人才摆在这里，我们没道理不完全吸纳。”
年轻男人，也就是鼎记副总经理赫天豪，撑着手肘说：“张总说的可真深奥，要再深入一点，我们可就全听懂了。难道我们开会的目的不是要签他吗？既然要签他，评定指标难道不是必须的吗？难不成要像你以前那次，帮公司签了匹白眼狼，反咬公司一口？”
张平脸上的不悦一瞬即逝，说：“赫总还真是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承认有我识人不清的因素在里面，可再怎么说也是过了会的，程序走全了的。资源流失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敢说你能完全撇开关系吗？”
张平又把风向扯到公司曾经的一次决策失误上，秦成业重重咳嗽了一下，打断他们，说：“综合各班子成员的意见，就按三个阶段分批投放资源，各位还有没有其它异议？”
鼎记高层们沉思一会儿，然后均表示同意。
赫天豪后仰靠向座椅，拖长了声音说：“秦总说了算，反正鼎记也不差这点钱。”
张平提醒说：“签合约是双方的事，我们商量这么多，还没问过小彦的意见。”
秦成业仿佛才想起彦缪这号人一样，问道：“彦先生，针对我们给出的方案，要是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把合约签了。”
彦缪懒散的抹了一把脸，稍微提起点精神，说：“我要是觉得你们开的条件太低了呢？”
秦成业马上垂下嘴角，脸上的法令纹加深，表情非常严肃，显示心情不好。
其他高层们很有眼力劲，立刻批评彦缪——
“年轻人，说话要注意分寸，秦总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建议你先把资料看看，我不知道你觉得低，低在哪里？”
“哈哈，不要你觉得，要我们觉得。我手底下多少孩子整天愁资源，你还嫌少？”
张平好心打圆场道：“他估计把影视剧里的那套做派学到了，讲条件可不适应我们这里。”然后转头对彦缪笑说：“小彦呀，我们就当你没说过这话，签合约的事你再认真考虑考虑。”
彦缪低头看看自己修长的手，漫不经心的想，该修指甲了。然后说：“考虑过了。要么资源翻倍，要么拉倒。”
张平替他着急，明明是个刚冒头的新人，他哪来的少爷做派啊？
赫天豪抬了抬眼，反倒是正视起这个家伙，直言道：“你是诚心来跟鼎记合作的吗？”
彦缪抬头，把目光从手落到他脸上，坦言道：“不是啊。”
“你！”
有脾气暴躁的高层当场怒目瞪向彦缪，“在耍我们？”
所有人都看向彦缪。这是有多可笑了？上一个敢耍鼎记，还带走资源的，早就不知道人去哪了，指不定已经挂了当鬼去了。
彦缪笑笑，说：“我和鼎记的合约还有一个月到期，麻烦到期的时候帮我开个终止协定。”
他是说真的。
高层们觉得他是真疯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鼎记钻，他呢？有生之年居然可以亲耳听见有人拒绝鼎记。这跟把人民币烧了烤火有什么区别？哦，还是烧几天几夜也烧不完的那种。
张平在心里给他鼓了个掌：好小子，喝酒壮过胆了吧？不是喝的假酒，就是头孢下酒！
秦成业的脸已经黑得不行。刚刚他们还在对人称斤论两，结果人反过来就摆了他们一道。
这巴掌，没声儿，但够响！他打的不是鼎记的脸，而是代表鼎记的他的脸！
秦成业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将杯子撴在桌上。
咚——
整个会议室静得可怕。
秦成业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彦缪稍稍坐直身子，说：“怎么，你还要教我做事？”
会议室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倒抽气。
秦成业啪一声把桌子上那堆关于彦缪的资料扔到地上。
用力指着彦缪，“把他所有资源全部收走！合约一到，立刻走人！就这样，散会！”
说完怒气冲冲的出了会议室。
赫天豪瞥了彦缪一眼，露出一个有些邪性的浅笑，然后追着秦成业出去，赶紧给鼎记老总顺气。
其他高层们哪个不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精，可不想被这事惹上火。
张平有些惋惜的对彦缪说：“拒绝鼎记是你最大的错误。”
彦缪不甚在意的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