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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山东说完事，喝完酒后，有些醉意的我，跟差不多已经醉了的小山东聊了聊我还在流浪汉中生活的一些往事。
其中，最有趣的就是混拆迁工地，那是2000几年的时候，我记得冬天杭州的雪非常大，冷得刺骨，住文化广场那边天桥下的我们，冻得一个个都不愿意动。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提那个宁波人，流浪汉很少有叫名字和说名字的，一般我们都是什么地方的人来叫。
比如，小山东是山东人。
我是四川人，所以他们也叫我小四川。
宁波人叫什么我忘记了，依稀还记得姓张，叫张什么桂。是个赌徒，赌输了自己家里的工厂，父母的养老金，孩子的学费。
所以沦落街头。
宁波人在我们当中，比较特殊，因为他只擅长混拆迁工地，同时也住在拆迁区里。
宁波人把我们带到拆迁区居住后，传授了我跟小山东和小东北几个人他的赚钱之道，一个书包，一把老虎钳，几把螺丝刀，有这些就能在拆迁区里挣钱，而且收入还不错。
我很深刻的记得，他带我们去的是一个拆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小区，小区很大，有差不多一百栋住宅楼。
每一层有十二户人。
晚上的时候，翻墙进入已经拿了补偿款搬走的人家里，找到电源总闸，将其关掉，然后利用工具把总线盒子中，打结的线全部都给解开，将每个开关头拆掉，然后就能把墙体中的线抽出来。
看房子能拆两次，因为大部分人后来有了新的家具家电后，会重新安装电线，所以抽掉后面的线后，还能从墙体中拉出原来的老线，那时候黄铜还挺值钱的，一斤18到20不等，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可以抽出来30斤左右的铜线，能卖个三四百块。
我疯狂的时候，连闭路电视线都给扒掉，因为闭路电视线，有一层白铜线，里面塑胶中，有一根铜线。
拆完铜线，就拆铝合金窗户，最后连废铁都给拆走。
“曹三具体是怎么死的？”把第二箱啤酒最后一瓶喝完的我，点了一支烟后望着小山东问道。
小山东想了一阵，然后跟我说，在2010年的时候，他们找不到拆迁区了，又回到了文化广场那边的天桥下，回到天桥下后，他们居住的地方，来了五个靠偷自行车和电瓶车为生的流浪汉。
由于流浪汉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大部分没有身份证，而且什么都不怕，检查的时候，城管跟警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所以平时偷东西，抢劫什么的，只要没有证据，哪怕你知道就是那些人做的，也没办法。
曹三是在2010年3月的时候，当时杭州有个什么评审，流浪汉都被集中送去了福利院安置区待着，曹三就是在那里接触到了警察，然后给警察当线人。
小山东说，我走后，有好几年，这边还是跟以前一样，线人有1000一个月的生活费补助，然后跟着流窜团伙一起去偷车，被抓后，拘留几天就出来，曹三就是提前出来得太早，对方团伙五个人被抓了三个，由于他们之前也被抓过，因此案值累积大了，又是惯犯，所以被抓的几个人很快就被判刑了。
不知道跑掉的两个，是从哪得知他们是被曹三出卖的，所以在事情过去几个月后，他们又回到了文化广场那边，然后跟踪着跟另一个偷车团伙的曹三。
在曹三带着第二个团伙，在凌晨五点半，骑着偷来的自行车去黑市收车的地方交易时，被先前贵州那伙跑掉的两个人，当场砍去了四肢，然后丢进运河淹死。
迄今为止，那两名凶手，依旧还逍遥法外。
“那小东北呢？”听完小山东讲述的我问道。
小山东说：“估计在哪养伤吧！”
“他跟着那几个同乡，就在这附近的超市门口捡小票，他现在单干，咯，就面前这个沃尔玛，他今年上半年就从里面开了差不多两百万的票，上个星期被超市叫来的西湖那边的流浪汉打伤了，从我这里拿了三十块去买药，然后就不见踪影了，所以我估计他不是在哪养伤就是已经死了！”
好吧！
在流浪汉这个圈子里，有的人的确说没就没了。
六点时，离开了体育场准备回家的我，来到马路上，看着不远处的黄龙体育场中心斜对面的图书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许多跟这家图书馆有关的往事。
作为沿海发达城市。
杭州的基础教育设施，以及人文方面都算得上是全国前列，所以作为人类精神粮食的图书馆，在杭州随处可见。
图书馆里不但有书，还冷热空调外，它还有免费的计算机，每张身份证都可以免费上两个小时网。
在杭州流浪的几年里，我经常到体育场这边的图书馆来上网乘凉，小东北懂计算机，他破解过里面的管理系统，有好几台可以不用身份证，开机就能上一天的电脑。
所以我们经常来，后来管理系统升级后，我们就去找那些小偷，拿了几十张身份证来上网，附近几乎所有的图书馆，包括我女儿现在住院斜对面的浣纱路图书馆我都去蹭过网。
我就是这样在图书馆和网吧里，学会了简单的编程和一些简单的黑客攻击手段。
也利用图书馆里的书，自学了不少的学术知识。
“天亮了，今天看样子有太阳，该起床上洗手间了，小心一会儿太阳晒屁股了尿床！”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算不睡觉了的我，在微信上给方琦发了这么一条温暖的问候。
平常她在杭州城区这边，一般都是睡到中午十一二点的，本来以为她还在睡觉，所以我消息发出去，就直接把手机丢一旁抽烟。
结果，香烟刚点上，方琦就给我发了个视频过来，有气无力，似哭非哭的说：“我肚子疼了一个晚上，难受，昨晚打你电话，你没接！”
“吃药了吗？”我关心的问道。
方琦说：“吃了，但还是不舒服，你唱歌给我听呗！”。
“行，你想听什么歌！”我说。
方琦说：“刘德华的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