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函谷关的大决战

　　二月十二，宜出行。
　　随着凛冽的西北寒风逐渐停止，洛阳气温开始迅速回升。
　　今天的阳光特别明媚，照在脸上有让人睡午觉的冲动，函谷关上的护羌校尉杨瓒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因为在他的前方飘荡着数千面旌旗，仿佛要遮蔽了太阳。
　　同盟军的旗帜有很多种，主帅的大纛坐镇中央，青赤黄白皁色的五方旗指挥调度，迎风招展的牙旗祈求战事顺利，武将身后的旌旗展示军队威仪，小黄大红大白三色号旗传达命令。
　　函谷关外约三百步的空地上，同盟军的前锋部队是十个披挂黑色重甲的青州兵方阵，分别由五个重甲步兵方阵和五个混合步兵方阵构成。
　　它的右翼是五个全身笼罩重型盔甲的青州铁骑一字排开，牢牢占据函谷关外的一个小山丘上，防止董卓军可能发起的反冲锋。
　　它的后方是四个工程营千人方阵，推着四百辆重型巨石炮缓缓向前逼近。
　　随着苍凉的牛角号依次响起，擂鼓手敲击牛皮大鼓上，发出了隆隆的震天响声，五个重甲步兵方阵开始动了。
　　他们高高举起厚重的铁制盾牌，阻挡城头上射来的箭雨，后面的四百辆重型巨石炮慢慢移动到距离城墙三百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些重型巨石炮高达二十米，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座匍匐在地上的洪荒巨兽，等待到达有效距离就会发出惊天阵地的咆哮，摧毁一切阻拦之物。
　　又到了激动人心的攻城环节，最前方的工程兵依靠望山测量好距离，旋即命令同伴开始将磨盘大小的石球放入吊篮。
　　吊篮上的木杆是用三团碗口粗的绳子绞缠在一起，被士兵们牢牢拉到最紧。
　　等到前面的工程兵测量好风向和高度，传旗手就高高举起大红旗，用力向下挥动。
　　“正西方向，三百步试射，放！”
　　伴随着一阵破空声传向远方，磨盘大小的石弹划着优美的弧线，旋转着砸向了函谷关的城头。
　　这些石弹都是青州军的辎重兵开采山石后用铁钎一点点凿好的，在空中旋转受到的空气阻力能更小一些，砸在厚厚的砖石城墙上都会掀起一个水缸大小的黑洞，四周的裂纹就像是玻璃碎裂，很快向墙外延伸。
　　有的试射石弹的动能更大，砸进了夯土层就会把土墙撞穿，夯土上层的建筑随之发生猛烈的震颤，快速垮塌散落一地。
　　城头上，有的士兵直接被砸成肉泥，运气更差的会被砸断手臂大腿头颅，死状及其难看。
　　前面的瞭望手观察完试射成果，开始高声喊道。
　　“正西方向，确认无误，开始攻击。”
　　传旗手旋即将高高举起大红旗向下挥动，那些士兵也看到这个信号，纷纷敲击横木，将上百斤重的石弹给发射出去。
　　天空中再次响起了不断呜咽的声音，四百颗巨石弹呼啸而过，犹如死神挥起了拳头，重重砸穿了函谷关的城墙，卷起漫天烟尘。
　　砖石在巨石的轰击下四分五裂，城头上的“鸡鸣”、“望气”二台在巨石的撞击下砸出了三五十个窟窿，十二座角楼也被巨石砸到，直接变成了废墟。
　　太史慈站在青州军的高台上，冷冷看着远处的惨剧，挥挥手让高顺发动下一波攻击。
　　只见十个青州辎重兵方阵推着两百架重型投石车，缓慢移动到了河北军的工程营附近。
　　他们也解下缆绳，将吊篮给固定好，装上了特地烧制的陶罐。
　　陶罐里面装着提纯过的豆油，牛羊肥肉炼制的肥油，按比例添加了一些磷粉，蒸煮提炼的硝石粉等物质。
　　在陶罐的外圈还特地蒙上浸油的棉布，点燃后用重型巨石炮发射到函谷关的城墙上。
　　如果不是土法炼制硫磺比较困难，又难以从北方的火山口找到纯净的硫磺矿，太史慈还打算做出黑火药版的炸药包。
　　哪怕是这样，函谷关上的士兵也都垮了。
　　一轮轮漫天飞舞的陶罐砸到了墙上，溅起了无数火花，瞬间点燃了城墙上的木质建筑，浓烟滚滚。
　　这些士兵那里接受过土制燃烧弹的洗礼，那些可怕的燃火罐子一旦摔落到墙上地上，立马就是一团火，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没办法去熄灭。
　　有的士兵被那溅射的火焰沾染上，拼命拍打撕扯甚至在地上翻滚都无法熄灭。
　　有的同伴上前帮忙的，扑打的时候自己也被沾染上火焰，很快就被燃遍全身。
　　他们被烧得遍体鳞伤，只能无力的倚靠在城墙上，双眼失神的望向天空，迎接死神的到来。
　　如此恐怖且又完全无法熄灭的火焰，极大的打击了函谷关守军的士气。
　　护羌校尉杨瓒的脸色蜡白，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大叫着进行躲避，却有一个着火的陶罐砸在城墙附近，飞溅的火焰也是沾染到了他的甲胄上。
　　杨瓒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刀砍连接的牛筋的盔甲，解下后将其扔掉，等他回头望去，整个函谷关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二十米高的火龙卷起了一个个企图逃走的士兵，将其全部吞下。
　　那些残存的南军将士们也都吓得两腿发软，哭着喊着逃离了火龙肆虐的城墙，跟着主帅杨瓒躲到了更远的函谷关后山上去。
　　高顺看着眼前已然完全被浓烟与火焰所笼罩的函谷关，兴奋的对太史慈说道。
　　“主上，我们赢了！”
　　太史慈淡淡的看到已经开始逐渐坍塌的城墙，摇摇头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赢了！可是我们也暴露了太多的底牌，大汉帝国即将进入新的作战模式，我们却会成为众矢之的。”
　　郭嘉在一旁很冷静的说道。
　　“不错，我们走在天下诸侯的前面，那些人想要模仿，都完全没有办法学会。”
　　“主上，您说那个妖人会不会被利刃杀死、或者被火箭烧死？”
　　太史慈苦笑连连，沉声说道。
　　“我更担心他也会制作燃烧弹，更是懂得制造黑火药的配方。”
　　说到这儿，太史慈抬头看向烈焰腾腾浓烟熏天的函谷关，举起手中长枪，遥遥指向浓烟之后的城墙方向，高声喊道。
　　“全军出击！”
　　身材魁梧，个头高过常人，待在太史慈身边沉默不语的悍将高顺对着他躬身一礼，与于禁、廖化、杜远三员战意昂扬的武将，一起带着五个重甲步兵方阵和五个混合步兵方阵，向函谷关发起了攻击。
　　其实，函谷关并不像虎牢关巍峨雄壮，东面的防御工事弱于西面的防守强度。
　　当二十米长的火龙在城头肆虐，城墙在高温的煅烧下几近塌陷。
　　于禁、高顺、廖化三人身先士卒，只是一个冲锋就登上了城头。
　　他们杀散了守卫东门的零星士兵，打开大门就引青州军入城。
　　杜远带着两个辎重兵千人方阵，扛着麻袋里的泥土，扑灭了城头上的火势。
　　护羌校尉杨瓒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局势，只能引着三千嫡系精锐逃往新安县城。
　　他打算胁迫洛阳流民挖断道路，烧毁山林，阻止同盟军继续追击。
　　太史慈骑着白马回到了同盟军的中军方阵中，走上高台来到了盟主袁绍面前。
　　“盟主，函谷关已经被攻破，还请示下。”
　　袁绍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强压下心中的忌惮和怒火，站到太史慈的面前，盯着他的双眼，脸笑皮不笑的说道。
　　“青州军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兵，更有陶火罐这种工程利器，实在是大汉之福。”
　　“太史将军，请您作为前锋继续追击敌军，为同盟军斩将夺旗，拜托了！”
　　说完，袁绍就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再次坐回了盟主宝座。
　　他就是要把青州军当作奴隶往死里使唤，直到他们忍受不了而选择拒绝执行命令，他就可以行使盟主的权力，对青州军进行处罚。
　　太史慈也是心思缜密的人，对于袁绍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十分清楚，也就对副盟主袁术使了一个眼色，朗声说道。
　　“回禀盟主，青州军大多是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移动速度相当缓慢，并不适合在山地等狭窄小路追击敌军。”
　　“我们仅有五千混合步兵移动较为迅速，适合进行追击。”
　　“不过，他们的攻击虽然强悍，却缺少弓箭兵进行远程支援，我强烈请求盟主派出同盟军最为强悍的西园军强弩兵予以支援，防止董卓军可能发起的反击，以免全军覆没。”
　　太史慈的话更是针锋相对，甚至暗含威胁之意。
　　既然你袁绍用同盟军的大义来压迫青州军，甚至暗地里拖后腿，就别怪他把精锐的西园军拉下水。
　　万一有董卓军埋伏在半路打反击，就不要怪他趁机做掉这支强弩兵，让他尝尝失去精锐嫡系的痛楚。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非常凝重，丝毫没有攻破函谷关的喜悦感，反而更多了浓重的火药味。
　　袁术看到时机成熟，连忙出来讽刺道。
　　“是呀，盟主！”
　　“洛阳地区还有一支董卓军的精锐铁骑潜伏，万一青州军在追击过程中遭遇突袭，就把这场大捷变成惨胜，就会给同盟军丢脸，您说呢？”
　　“我手上还有三千刀盾兵，可以一起追击敌军，您要派出哪位将领来统率西园军的强弩兵，我好让纪灵、张勋与他亲近一下，能够更好的发挥协同配合作用。”
　　袁绍看着太史慈与袁术一唱一和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了。
　　他很清楚根本就没有董卓军的铁骑部队，两人特意是用这件事情来挤兑自己，好让他当众出丑。
　　谋士许攸再次出来说道。
　　“两位大人不必担心，董卓军已是丧家之犬，根本不会出来偷袭。”
　　“如果你们过于担心，可以派出侦查部队在前方探路，如果遭遇大量敌军，也可以结成圆阵缓慢退军，等到同盟军的主力到达再进行反击。”
　　“况且，追击的队伍过多，不利于展开战斗队形，极易发生踩踏事故，凭着青州军的五千混合步兵足以抵御任何偷袭。”
　　随着许攸说出反对意见，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太史慈勃然大怒，指着许攸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狗东西，竟敢替你家主子做主？”
　　“看到你这样三番五次跑出来丢人现眼，我不得不替你家主子教训一下。”
　　说着，他就要动手，袁绍重重拍打桌子，对着太史慈说道。
　　“太史慈，我的家臣不必劳烦你来教训，你还不带着青州军去追击敌人吗？非要让我行使盟主的权力，治你一个不遵号令的罪责吗？”
　　太史慈冷冷一笑，指着袁绍继续骂道。“袁本初，我说过了，青州军只有少量部队能够追击敌军，想要我行动就必须派出你的强弩兵。”
　　“如果少了五千蹶张弩手，我是不会出兵去追击敌人的。”
　　就在这时，场外来了三人出手阻拦了两波人的争吵。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河北军的统帅曹操、刘备和张辽。
　　他们三人率领的九千铁骑早就站在前锋部队的左翼，掩护青州军发动的攻击。
　　当看到青州军的重甲步兵和重甲铁骑停滞不前，就决定来到同盟军的中军方阵寻找太史慈，询问关于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等他们到了高台，就看到太史慈与袁绍争执不下，而那些兖州刺史和一干太守冷眼旁观，这才连忙出声制止。
　　曹操更是出来做和事佬，让两波人暂时停止对峙。
　　自己只好写奏章，把这件事情连夜送往邺城朝廷，禀报给小皇帝刘辩，请他予以裁断。
　　当天中午，太史慈的三万五千青州兵和袁术的一万多豫州兵离开了同盟军大营，前往甘城坞堡驻扎。
　　连续横扫了位于洛阳南部的伊阙关、大谷关和轩辕关，彻底打通洛阳与荆州、豫州的联系通道。
　　他们还扬言要绕道南阳去攻打武关，然后沿着两百里的山岭小路到达长安城。
　　暗地里，他们依然在搜寻袁绍派遣部下劫杀洛阳流民的事情，好在小皇帝刘辩面前彻底撕下袁绍的伪装。
　　太史慈和袁术的这一行为彻底分裂了同盟军的队伍，更是将盟主袁绍的脸打得啪啪响。
　　与此同时，曹操也派出民夫清理函谷关废墟，拓宽弘农郡的道路，填埋董卓军挖掘的沟壑。
　　还让南阳太守孙坚带着一万五千弓步兵前往新安县城，继续追击董卓的军队。
　　同盟军方面。
　　他们在失去两支精锐部队后，仅剩下西园军这支精兵，其他兖州成建制的部队早已损失惨重，只能负责在场边摇旗呐喊，为盟主助威。
　　他们只能投入到修建营房和赈济灾民的工作中去，等到孙坚的前锋部队彻底扫清通往长安的一切障碍，同盟军才会继续讨伐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