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毛

　　朦胧的雾气白茫茫的，地连着天，天连着地，什么都瞧不清楚。
　　说不清，道不明，很难描述眼前的场景。
　　谢凡坐卧着，失去光泽的眼睛成了一双白带黑的同心圆，直勾勾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人”已经很难被称之为人了，即便是见识再广，学识再为渊博的生物学家都很难描述出眼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只能勉强的说出一些显而易见的特征。
　　站的笔直双腿，一对股之间夹着一根弯曲的，长长的，毛茸茸的，一直延申到地面的尾巴。
　　虽然穿着衣服，但依然堵不住浑身上下长满的长长的绒毛，像是猩猩模样。
　　头顶猫一样的顶着一对尖尖的耳朵，随着晨雾逐渐散去，“他们”的面孔也清晰了起来。
　　乍一看也没什么，但越看越感觉令人讨厌，毛骨悚然，那压根就不是人的脸，那是只有猴子才会有的表情，精明的眼神透露着邪恶感，令人龌龊作呕。
　　谢凡感受到了很难用语言去表达的窒息感。
　　“艹dan，这TMD都是什么东西？？？”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像许多小说里的那样，一觉醒来便穿越了。
　　可眼前熟悉的街道，昨天夜里卧榻的泥墙下，都如此熟悉，就是眼前的水洼都告诉着自己这是昨晚下雨的证明。
　　水洼如同镜子，谢凡仔细地瞧着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模样，屁股后面也没有长出长得吓人的尾巴。
　　来来往往的“人”，不，也许叫长毛会更加的合适。
　　来来往往的长毛逐渐多了起来，它们似乎也一样的驻足下来，直勾勾地注视着此刻坐卧在泥墙下的谢凡，那种目光，仿佛是在看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一样。
　　那不是惊讶，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瞧不起，鄙视，不可理解。
　　谢凡觉着害怕，他从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情行，他不知所措，双手冒着汗水，放在膝盖上，感觉像呆在地牢的房间里接受着审问，甚至更糟。
　　他顾不得自己咔咔作响的颈椎，和发麻发胀的双腿，连滚带爬地踉跄着站了起来，什么也不顾地拼了命地跑。
　　那些个长毛怪并没有追上来，但审视的目光即使是脱离了视力范围谢凡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跑了很长的路，直到跑不动的距离。
　　呼哧~~~呼哧~~
　　两个胳膊肘对应地撑着两块膝盖，手心耷拉着手背，双腿马步状地撑着身子气喘吁吁。
　　“差不多逃脱了吧。”谢凡自言自语道。
　　可还没等直起腰，只是目光斜视了两边，顿时又聚集了一大群人。
　　“不！不可能？！”谢凡惊恐万分地嘶吼着，因为这群西装革履或长裙席地的“男男女女”依旧是长毛！
　　谢凡推开人群，冲了出去，又开始发了疯的跑。
　　他跑过了几乎熟悉的每一条路口和街道，可无论停歇在哪，都会迎来一个又一个的长毛围着气喘吁吁的自己，围得水泄不通，投来审视的目光。
　　终于，他再也跑不动了，瘫倒在没有车辆的十字路口中央，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那些个长毛怪应该又来了吧。”谢凡的两瓣嘴唇轻开轻合地念叨着。
　　一整天没吃饭，没喝水，淋了雨还在露天的地面上睡觉，一起来经受了心理的恐吓与肢体的极限疲劳。
　　此刻谢凡的感知力已经非常微弱了，就算这些长毛蜂拥而至地将他撕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痛苦，即使不如此，用不了多久也会暴尸在这里。
　　“爸，这次是真的。。。你儿子没开玩笑，这次真。。。真的要死了。”谢凡这样想着。
　　几乎就要哭了出来，他的心情极为复杂，矛盾。
　　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闹脾气离家出走？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明明就要遂了自己的愿此刻干嘛要后悔呢？不就是死吗？
　　此刻他又觉得自己的原来是那么的懦弱。
　　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盘旋，“懦弱这是你的天性，并不是什么坏事，强装勇敢才是，懦夫并不丢人。”
　　他又自责了起来。
　　“神啊，救救我……”
　　渐渐的，他感到头晕目眩，像是这个季节的落叶，渐渐的开始发黄枯萎，默默地，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随之，从天空中下起了大雨，。
　　哗啦……
　　豆大的雨珠聚合着落下，像是一盆水浇灌着全身，湿透了的衣裤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身上。
　　像成千上万支利箭，飞速射向地面，劈里啪啦地响声，势不可挡。
　　谢凡这辈子似乎都没有听到过如此大的雨声，除此之外，周围传来了如鬼狼般恐怖的嘶吼，和混在一起的脚步声与打斗声。
　　“要来了吗？那就来吧。”
　　谢凡想那些个长毛大概是准备来吃了自己了，想必是因为狼多肉少，起了内讧，打了起来。
　　随他们打吧，一帮丑陋的野兽们，吃人的妖怪，要吃就尽管来吧！！！
　　可过了许久，似乎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内讧似乎久的有点过分了。
　　不一会雨小了一些，周边的声音不再那样的嘈杂，可打斗声和脚步声却依然不绝于耳。
　　不知道是否是幻觉，奇怪的是这混杂的声音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些人声，那是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可那是人的声音，那是千真万确的。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震耳欲聋。
　　吓得谢凡一个仰卧起坐的站了起来。
　　睁开眼睛的刹那，让他看到了完全无法想象的场景。
　　方圆看不到尽头的距离，密密麻麻的长毛将这个十字路口围绕的水泄不通，数十名身着军装的成年男子，用魔法阵再周围支撑起一张半径五六米的保护罩。
　　就站在谢凡身旁，四个制服更为精致的军人，手上搓着火球或水炮对着屏障外数不清的长毛怪用魔法攻击。
　　炸死或冲散了一片又一片。
　　更让谢凡感到惊讶的是这些长毛得样貌相对于方才第一次瞧见的时候又有了更为巨大得变化。
　　原本干净得面庞也长满了长毛，眼眸中得猩红色仿佛在告诉看到它们的人，它们十分得具有攻击性。
　　同方才得想象不同，它们并没有自相残杀，它们如同一群有组织有纪律有目标的信徒，大肆的破坏着目所能及的一切，显得格外的疯狂。
　　确切得说应该是破坏或屠戮与它们不同的一切。
　　身旁的军人与普通人一样，没毛没耳朵没尾巴会说话甚至还会魔法，却一样的纪律严明，目标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