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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其实阿尔是一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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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松鼠拨开枯草堆,伸长鼻子仔细地寻找着什么。它是一只崇尚自由的松鼠,所以在大家都在准备过冬的粮食时,它却忙着练习从一棵树枝跳到另一棵树枝。这当然也是为什么现在它需要在冬日的残歌里寻找一颗幸存的青冥果种子的原因。
  松鼠没什么危机感,虽然已经两天没有果腹了,但是上一次它就在第三天找到了食物。幸运的松鼠女神是眷顾它的,它这样深信着,来到了一个人类的居所。储藏室果实的香气使它脑袋都有些昏沉起来,它飞快地跑进那个虚掩着的门,惊喜地发现那个放着宝藏的篮子的盖子被丢在一旁。它一跃而入,抱起一个风干的青茗果,贪婪地闻了闻醉人的香气,便开始大快朵颐。
  忽然间,它感觉天黑了下来,还感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从一棵树枝跳到了另一棵树枝。疑惑的它没有放下手中的果子,只是在变得漆黑的世界里一个劲地吃着。然后它看见天幕开了一个小口,光从那个小口中倾泄进来,同时还挤进来一个泛着银光的家伙。松鼠认得这个家伙,人类们会用它在秋天里砍伐树木。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松鼠没能再咀嚼几下,就被锋利的柴斧捣了个稀烂。
  更多的松鼠涌向了鱼肠郡的中心广场,这一天是长者们口口相传的节日,中心广场会陈列出无数的食物,甘甜的泉水。而且那些可怕的人类在那一天对它们格外友好,它们可以在那里狂欢一整天。
  “疾风!”
  一阵高喊在中心广场上回荡。
  高喊声飘荡在红砖瓦房的郡守府,不算冷清的集市,门口整齐陈列着橡木桶的酒馆之间,然后一阵龙卷飓风应声而至,降临在广场中央的一口泉眼上,其中有清泉被龙吸而出,像一条水龙直立而起,高耸起几十米的高度。
  元素魔法师挥动法杖,嘴中念动着咒语,只见水龙拔地而起,冲向广场上八个并立的巨大的大小不一石环。水龙带着烈风呼啸而至,从其中一个石环中疾速穿过。
  嗡----------一个悦耳的音阶产生了。
  稍作停留,水龙又冲向了下一个石环。
  叮---------
  水龙加快了速度,在八个圆环之间不停穿梭。每穿过一个圆环,就是一个音阶,水龙的身躯在石环上编织出一朵巨大的水花,同时一首古老而壮丽的音乐中央广场奏响。
  一群渡鸟不知是被果实的香味还是被美妙的音乐所吸引,在广场中心的石像上停留,高抬鸟喙,喉咙一阵滚动---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刚好踩着节奏,在中心广场回荡开来。
  一个穿着丝绸礼服,戴着翎鸟羽毛帽的中年男子率先跑到广场中央,随着节奏拍着手掌,吆喝着跳起了舞。大家哄笑着,互相推搡着也加入了舞蹈。不多时,聚集在中央广场的数千居民,有的端起果酒,有的捧起花束,笑闹着一齐击掌,跺脚,旋转。
  银狐杏在阿尔提尼斯也是极受欢迎的果物。将一个银狐杏果脯撕下一半放入嘴中,一股酸味刺激着舌尖,随后是浓厚的甜味和果木香深入喉管,进入鼻腔。三朝打了一个激灵,将另一半递给姗姗来迟的琴仆,问道:“怎么这么慢?”
  琴仆与闻声望过来阿尔对视一眼,道:“没什么,看到些有趣的东西。”
  三朝耸耸肩:“阿尔还是不过来?”
  琴仆点点头,不再言语,斜靠在装满果干的推车上看起了舞蹈。三朝看着琴仆,想起昨晚的异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吃起了果干。
  出门散步的阿尔看见梨数蹲在庭院里,手边放了个铁锄,正努力地捧起泥土堆砌着一个小土包。梨数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见是阿尔,连忙站起身,脸上开出灿烂的一个笑,微微弯腰行一个轻礼。
  阿尔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梨数的头,发质稍微有些干枯。问道:“梨数不跟着阿父去祭典么?”
  梨数低下了头,两只手胡乱揉搓着裙摆,原本便算不上干净的裙子沾满了污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不能去。”
  不能去,而不是不想去。阿尔联想到刚才在远处朝这边丢石头的三个小男孩,猜想是有一些隐情。
  梨数抬起头问道:“哥哥为什么不去呢?”
  阿尔笑道:“我呀,我也不能去,和小梨数一样。”
  阿尔指了指梨数身后的小土包,问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埋什么宝贝么?”
  梨数摇摇头,说道:“刚刚在地窖里发现一只饿死的小松鼠,觉得可怜就把它埋了,梨数可厉害了,姐姐死的时候,也是梨数挖了一天一夜的坑,才把姐姐埋了的。”
  阿尔脸色有些僵硬,干笑了两声说道:“这样啊.....不过在地窖里也能饿死,我看这小松鼠,倒不是饿死的,是蠢死的。”
  “哈哈哈.....。”梨数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对啊,可不就是蠢死的,哈哈哈哈”
  五年前进入咒言厌之时,阿尔也就和梨数一般大,并不知道该如何以一个哥哥的身份与梨数交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陪着笑了几声就离开了庭院,在路边等到一辆开往森林的马车,靠坐在敞篷马车略微潮湿的木头椅子上,听着身边乘客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把头架在稍微带些腐朽气味的车门上,手指作一个小人模样在栏杆上行走,旅途开始到现在,阿尔才第一次显现出符合年龄的少年心性。。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点缀着几个雀斑,笑起来很好看却又很悲伤的小女孩。
  梨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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