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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走到林玫面前，然后盘腿坐下，将刀握在手中。林玫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游：“嗯......你想做什么？”
江游不答，只是盯着林玫，体内源力流转，不断分化出一层又一层的刀意。
“欻——”
一道无形的刀意划过林玫手指，虽然江游一动不动，但她竟真切的感受到手指被“斩开”了！
林玫抬起手，惊异的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指，又看向江游：“你把刀意化形了？”
“正是。”
江游微微一笑，并不过多解释。
他相信，以林玫的悟性，不需要他人提点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刀意和杀机一样，其实是切实可感的精神波动，能映射修士自身的源力波动。
只是以武官阶位的造诣还无法带来伤害而已，但嗅觉敏锐的修士依旧能察觉到。
江游此举，便是以刀意和剑意为攻防的武器进行战斗。
以两人的造诣，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体察彼此杀机毫无问题，自然可通过这种方式比试。
这样一来，能大幅节省源力，而且交锋更为迅速激烈，效率可谓提升了不知道多少。
这个方法是江游在和秦丛比试的时候想到的。
秦丛和他都精通分析模拟类秘术，两者比斗，根本不需要真正出手，只需要脑中演武。
如果能比对方多想一步自然就能胜过。
几个呼吸间，林玫就明白了江游的想法：“这个方法......也亏得你能想出来。”
江游忽然问道：“对了，难道这种方法之前你不知道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意念对决，比起真刀真枪对战的好处多出了不知道多少，缺点可能就是无法真正模拟实战。
但这点缺陷和它的优势比起来已经可以忽略了。
江游并不觉得自己比人族历史上其他人聪明，这种好方法为什么没推广出去？
难道这个方法有什么缺陷？
林玫忍不住笑了：“意念对决嘛，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这种方法的要求太高了。”
“一方面，需要双方都有很高的天赋，不然无法彻底感知到彼此的精神杀机。二来，两者源力阶位和战力都必须接近，不然一方过强，另一方施展出来大打折扣。”
江游这才恍然。
用意念对决来磨砺，是天才的特权。
简而言之，就是需要势均力敌的超级天才方能起到训练的效果。
“听说寥北的剑魔阁下在未成圣的时候就经常和白星见大人进行意念对决。”
“只是他们是以棋盘为媒介，落子对战。”
听到这，江游心中才落下石头：“那我们开始吧。”
话音刚落，林玫就化出凌厉的剑意杀向江游天灵！
面对这来自剑圣传承的剑道，江游反而闭上双眼。
意念对决，是最纯粹，最形而上的演武。
哪怕胜过对手，林玫也不会因此损一根毫毛，唯一能定夺输赢的，就是彼此在“道”上的高度。
在这种情况下，江游顺应本能闭上了眼，封闭了自己的视觉。
不仅是视觉，他还同时关闭了五感，只以源力这一介质去触摸世界。
尽管以他的造诣还无法完全隔绝外感，但能在第一时间内进入纯意念的状态，足以证明他在“道”之上的绝顶天赋。
虚无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挥舞长剑斩来，江游仓促举刀挡下。
尽管素未谋面，但江游依旧能感受到那个身影的伟岸。
这便是剑圣！
林玫怀藏着剑圣的道站在江游面前，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世上最极致的剑。
太过强大，而又太过残忍。
挥，斩，刺，挡，每一个基本的定式都是理论上的完美，无处可躲亦无处可破。
在这宛若天外来客的剑道之下，哪怕是江游也不禁产生了怀疑。
刀是否真的比剑低一筹？
我是否要改学剑？
一连串的怀疑自心底冒出，比起林玫的剑势，这拷问更加刻骨致命。
在修行上，江游是一个很认理，很较真的人。
赵隆辰设计陷害江游，步步为营，将他逼入死境之中，江游能坦然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该有此劫。
学院大比时别人称他为青道江神，说他是新生第一，江游不会飘然自满，他心知自己无法稳胜风翩他们。
亚历山大与他同龄同阶，北守林中以有心算无心胜过江游。
虽然败北，但江游不会给自己找借口，知道就算公平对战自己多半也不是亚历山大对手。
世上武无第二，打得过就是打得过。
林玫的剑道比他更强是事实。
如果继续练刀的话，自己是否能胜过剑圣？
若不能胜过，为何不直接弃刀练剑？
就算剑圣不收自己为徒也没办法，想要最强，就需要最强的术道。
无数念头像是气泡涌起又落下，沉浮在脑海中。
林玫感受到了江游的彷徨，但她并没有留手，而是闭上眼，专心致志的凝练杀机。
这是对江游最好的帮助。
忽然她惊讶的睁开眼，看向江游沉静闭目的面庞，而后又闭上眼。
她感到，江游似乎又“悟”了。
剑圣的压力固然巨大，但江游忽然间想通了，放开思想包袱，轻装上阵，以刀御剑。
虚无中，江游的身影已变得和剑圣一般巨大，刀锋实打实的抗住剑芒！
虽然仍处下风，但江游已然不惧！
想要成为最强，自然要有最强的术道！
剑圣能开辟天下无双之剑，江游自然也能创造世上最强之刀！
“请全力以赴，成为绝对意义上的最强！”
之前江游还在犹豫。
如果改练剑的话，最好的情况就是沿着剑圣的路走到极点，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踏足更高的领域。
但他此刻已经想清楚，走过最艰难的路，方能成为世上最强之人。
若没有遇山劈山，逢水开路的决意，这最强就是一句空话。
看江游下定决心，林玫不由微笑起来。
双方的剑式和刀式延续着基本的原理无限变化着，寻觅着对方的每一丝破绽演绎出最具针对性的新定式。
在这种比试之中，江游将所学到关于秘术的一切都倾囊托出，一一拆解在林玫眼中。
而林玫也是如此。
在思维的碰撞中，江游逐渐感受到了更高层次的，更贴近真理的术道。
那时的两人还不知道，他们在青道的对决，在秘术史上会有多么不寻常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