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龙去脉

　　K市人民医院的门口，一辆白色小轿车伴随着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儿急匆匆的从车上跳下来，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医院。
　　“医生！医生在吗？快看看我的儿子！”男人一冲进医院就开始焦急的叫喊，一个医务人员连忙跑过来询问：“这孩子怎么了？”
　　男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赶紧说：“我的儿子，他好像昏迷过去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就今天早上，孩子一直没有起床，我进去叫他，就发现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医生，快给孩子看看！求你了！”
　　医生迅速查看了一下，神情也瞬间严肃起来，他连忙又叫过来两三个医院人员，把孩子从男人的手上接过来，然后迅速的安排了一系列的详细检查。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送进一间间的检查室，男人的心中更是焦急如焚。最后，医生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对男人说：“你的孩子需要立马进行手术！”
　　手术室外，男人一脸疲态。才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男人一下子沧桑了十岁。这就是男人，工作没有压垮他，生活也没有压垮他，唯独自己的儿子，一旦出事，他的天就好像要塌了一样。不过，还好……
　　男人看着手术室的门，对儿子的担忧稍稍平复了一些，而对另一件事的担忧，却又爬上了他的心头——那个被自己撞到的老女人怎么样了？不会死了吧？
　　“你在担心谁？你的儿子，还是那个老女人？”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男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坐了一个流浪汉！流浪汉微微笑着，看着男人，似乎是在等男人的答案。
　　男人嘴唇有些发抖：“你看到了？”
　　流浪汉笑了起来：“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大家都看到了。”
　　“那……老女人怎么样了？”
　　“死了。”
　　死了……他杀人了……而且他撞死那个老女人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还可能有人拍了照片，录了视频，还发到了网上！男人痛苦的抱住了头，开始喃喃自语：“那种时候……我只能选择那么做啊！我杀人了，我的儿子怎么办？还有老婆……”
　　流浪汉慢慢凑近男人的耳朵，问：“你很在乎你的妻儿，对不对？”
　　男人开始有些抓狂：“当然！”
　　流浪汉继续说：“你不想让你的儿子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他的父亲是杀人犯，也不想你在外地出差的老婆因为你而一辈子痛苦不堪，对吗？”
　　男人开始痛哭流涕，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担心他的妻儿因为他而变得痛苦不堪！
　　流浪汉把手搭在男人的肩上，继续在他的耳边说着：“你和我做一笔交易怎么样？我可以让你的妻儿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生活拮据，我甚至可以让他们变得富有，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物质生活而痛苦！我也可以让他们忘记你，让你彻彻底底消失在他们的记忆里，人们是不会对一个记忆里不存在的人感到精神痛苦的……而你，只需要把你的灵魂心甘情愿交给我就好，怎么样？”
　　灵魂？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都这样了，你还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合适吗？”
　　流浪汉也摇了摇头，说：“不是玩笑。”
　　男人看着流浪汉认真的表情，竟然有几分相信他的话了。
　　“那……如果是真的，我当然愿意交易！我活着只会是他们的负担而已……”
　　流浪汉笑了，说：“警察已经到楼下了，没时间让你和妻儿道别了，你的儿子会没事的，我答应你的我也都会一一兑现，那下面……言灵，交易进行！”
　　话音落下，流浪汉和男人眼中都有一道红光同时闪过，随后男人就如同机械一般走向了楼梯，然后顺着楼梯，男人到了顶楼，在顶楼走廊的窗户边上，男人一跃而下……
　　吴良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苏念念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虽然只有三个菜，但幸福感还是一瞬间涌上他的心头。尽管两个人还没有结婚，但吴良已经有一种家的感觉了。吃着饭，刷着热点新闻，吴良突然“咦”了一声。
　　苏念念问：“怎么了？”
　　吴良把手机递过去给苏念念，说：“你看这条新闻，说的是今天早上的车祸，肇事司机居然在医院跳楼自杀了，有点儿奇怪……”
　　苏念念看了看标题，说：“这新闻我也看了，有什么奇怪的？”
　　“这车祸要是个意外的话，他没必要自杀吧？而且还是在医院……”
　　苏念念拿起手机点了几下递给吴良，说：“这事儿还有后续，后来有网友曝光了现场视频，这司机当时就是故意撞的人。喏，就是这个视频，你看看。”
　　吴良好奇的点开视频，视频里一个老女人坐在一辆白色小轿车前哭天喊地：“哎呀，我的胳膊肘儿啊！哎呀，我的波棱盖儿啊！哎呀，我的腰间盘哪！”
　　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从车上跳下来，连忙上前问道：“阿姨，您没受伤吧？”
　　老女人把脸一横，说：“怎么没受伤？”
　　男人满脸的焦急，说：“那刚好，我正是要去医院，您快上车，我送您去医院……”
　　老女人两只眼睛一瞪，把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度喊道：“谁知道上了你的车你会不会对我胡作非为！到时候我一个孤寡老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男人更着急了，说：“阿姨，我孩子昏迷了，得赶紧送医院，我们耽误不起！您直接说该怎么办吧！”
　　老女人一听这话，更来劲了，直接把腿一伸，伸到了车子底下：“两万。我要现金。”
　　男人开始有些抓狂了：“两万没问题，可是……这附近也没有银行取款机，我去哪里取现金？”
　　老女人说：“那我不管。”
　　这时一个围观的路人甲说了句：“往前走大概十分钟左拐，好像有个银行！”
　　老女人瞪着男人，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意思就是在说：“你去不去？不去你就别想走！”
　　男人这时已经几乎崩溃，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不理智，说：“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半个小时啊阿姨，我儿子的情况可能很危急，您就做个好人吧！”
　　老女人不依不饶：“你撞了我，还让我做好人？好人就活该被你撞了？两万，我看不到现金就不起来！”
　　男人一咬牙，直接伸手去想要把女人拽开，没想到老女人竟然死死抓着车子不放手！无奈，男人阴沉着脸回到了车上。老女人这时候依旧没有意识到死亡将至，依旧进行着挑衅：“你有本事撞死我啊！从我身上压过去……”
　　话没说完，车子动了……
　　碾压，拖拽，碰撞，想不死都难。
　　看完视频，吴良有些感慨：“果然死都是作出来的……”
　　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了，男人着急去医院救自己昏迷的孩子，路上遇上碰瓷了，然后被逼急了，就撞死了碰瓷的老女人，最后，孩子被送到了医院，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孩子没救回来还是因为不想坐牢，男人在医院跳楼自杀了……所以，碰瓷的那个老女人，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还不简单，直接把当事人喊出来问呗。
　　于是吴良拿出了纳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