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山谷中的修行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蓝溪学院的一处山林，两道手持长剑的身影在宽阔空地上向对方掠去，两人手中各持一把木剑，出剑动作极为迅速，攻势间尽显凌厉，每一剑，都毫不领情的攻向对方的要害，剑锋相遇间，引得一阵阵清脆碰撞声惊飞群鸟。
　　两道身影一大一小，一个负责进攻，一个只能防守，这两种反差形成巨大的对比。
　　啪！
　　木剑传回的震动，令得莫离手臂一阵麻痛，还不待他稍微缓冲，韩吏已经再度提剑轻飘飘的对准他的胸口刺来，如果是在实战中，这一剑将直接刺穿他的心脏，莫离连忙侧身滚到一旁，才将这致命的一剑给躲开，躺在草地上还来不及喘气，便是看见韩吏身形飘动，木剑又以破竹之势向他汹涌而来。
　　来不及抱怨，莫离赶忙双腿一挺，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起身，手臂飞快挥剑，迎面与韩吏的剑锋相撞。
　　啪啪啪啪啪
　　短短数息的功夫，两把木剑便是交锋数十次，韩吏每一剑的力道与速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十分精准，正好处于莫离反应与承受的极限。
　　双方再度陷入攻防战的僵持中，莫离已经疲倦不堪，满头大汗，体内的玄力也有些跟不上消耗，但韩吏却一脸从容，挥剑自如，连汗水都没有流出一滴。
　　随着太阳缓慢的从东方的树影中升起，莫离瘦小的身体又一次狼狈为了躲避韩吏凶猛的进攻在地上滚了数圈，当他尝试再次站起来时，却发现四肢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勉强抬起头，冲着缓步收剑走来的韩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哟，小家伙，总算是到极限了，”韩吏笑呵呵的抚摸着胡须，似乎能逼得这小家伙动弹不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早在半个小时前韩吏就认为莫离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但他却是又硬生生撑了这么久，能有这种耐力，说明少年虽小，内心却有着一股子倔强。
　　满意的点了点头，韩吏将满身是泥土灰尘的莫离从地上背起，像扛着一袋子面粉一般扛着他向树林更深处走去。
　　“老师，咱们去哪？”莫离无力的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还能去哪？蓝溪。”韩吏淡笑道。
　　...
　　轰隆隆
　　滔滔不绝的硕大水声在耳边响起，莫离从体力透支的昏迷中渐渐醒来，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在这水声之外，还有着一些学员的窃窃私语声，莫离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被带到了一片幽静的小山谷，此刻，正半身浸在一条缓缓流淌的蓝色河流，这河水颜色呈现一种奇异的蔚蓝，仿佛是天空的一条长带，十分美丽神秘。
　　“小家伙，你醒了啊。”
　　顺着声音的来源，莫离扭头看向韩吏，他盘膝坐在岸上，正笑呵呵的盯着自己。
　　“老师，这是什么地方啊？”莫离用手捧了一汪蓝色的水流，好奇打量着山谷问道。
　　那些盘膝坐在水面的学员，全都紧闭双目，维持修炼状态，在他们周围，似乎有着一股股无形的吸力敞开，莫离能够感受到这些人似乎正在吸收河水中的精纯能量。
　　更惊奇的是，这些学员的实力，最差也是达到了开元境初期，竟然比起那王宏都是要高出一个级别。
　　韩吏扫了一眼那些盘坐在水面上的众多人影，淡淡地道“这里是玄级学员的修行场所。”
　　“啊？”莫离顿时大吃一惊。
　　“你还不知道吧，学院之所以取名为蓝溪，便是由于这条蓝色的河流，不知是什么缘故，它能够储存天地间的玄力，在千百年的沉积下，原本清澈的河水也渐渐变为蓝色，在这里修炼，要比在其它地方快上许多，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韩吏解释道。
　　闻言，莫离赶紧闭上眼睛，在水中盘膝进入修炼状态，旋即便是震惊地发现，他的身体仿佛置身于一条完全由玄力凝聚而成的河流中，浓稠的玄力滔滔不绝地在身旁流淌，果然如韩吏所说沉积着相当巨量的玄力。
　　“好神奇的地方。”
　　莫离惊奇的暗叹一声，催动体内的玄力之海形成一股吸力，当他试图将河水中的澎湃能量纳入体内时，却发现想要吸收这股能量十分困难，似乎无形中有一层屏障挡住了他释放的吸力。
　　“哼。”
　　瞧到这种情况，莫离也是心中冷哼一声，顿时凝聚虚无空间中的玄力汇聚成一条金龙，那金龙一出现，便是轻啸一声，缓缓张开嘴，莫离释放的吸力顿时再度增加，虽说仍然与那些玄级学员有着一些差距，却已经能够击破那一道无形的屏障。
　　“呵呵，这小子，果然是很不一样啊。”原本打算出手帮助莫离修炼的韩吏，在见到他居然依靠自己的手段就抵消了河流中唯有开元境强者才能够化解的抗力时，忍不住又是惊叹的摇摇头。
　　...
　　修行时间飞快的过去。
　　岸上，韩吏耐心等待着莫离从修行状态中醒来，这般等待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等到少年的双眸微微睁开时，一道淡淡的蓝光从他的瞳孔中闪过。
　　“呼！”一股充实的能量之感，令得莫离舒畅的吐了口气。
　　在他体内，漆黑无比的虚无空间里，那条由玄力凝聚而成的金龙也是在这修炼后增加了少许亮度，一种精进感贯彻全身，说不出的痛快。
　　“老师，谢谢您，我想要不是您，我恐怕没有资格来这里修行。”莫离看向在岸边饮酒等候的韩吏，恭声说道。
　　“无妨，这蓝河虽然神奇，但却算不了什么稀奇之物。”韩吏随意的摆摆手，招呼莫离在他面前坐下，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摆着两壶白酒，酒坛上写着“霜叶红”三个字，韩吏打开其中一坛白酒，用鼻子嗅了嗅如桂花般独特的酒香，脸上流露出一丝陶醉与满足，他直接是将这打开的一坛丢给莫离，呵呵笑道“来，一人一坛，只要你能喝完，我每天都带你来这里修炼。”
　　莫离眼神瞬间光芒大绽，略作犹豫后，伸手抓过韩吏手中的酒坛，便是往嘴里灌了一口，那仿佛无数针扎的浓烈，令得少年的面色顿时涨红起来。
　　“老师，好烈的酒。”莫离嘴角扭曲，狼狈的将酒吞入肚中，只觉得宛如一团烈火从喉咙流进体内，迅速燃烧着五脏六腑。
　　“哈哈哈哈哈，好。”
　　韩吏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潇洒拿起另一坛酒，仰头猛灌一口，面朝着天空重重呻吟了一声。
　　莫离也不甘示弱，虽然已是感觉到脑袋发胀，仿佛塞满了烧红的铁块，却依然倔强的再度给自己灌酒。
　　两口烈酒下肚，韩吏开始说道“莫离，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剑气，这关于剑术的种种知识，也是得熟记于心，首先，剑术的威力与修为密切相关，修为越高，剑术的威力也就越高，所以切不可因为修炼剑术就在修为上有所停滞，你现在是拓虚境中期，比起一些雷级学员也还是十分不错的，但不要骄傲，放眼望去整个火玄域，能够在十二岁达到拓虚境中期的孩子大有人在，心可以孤高，但不能傲慢，傲慢会毁掉你的一生，我送你两句金言，永远不要觉得自己特别，也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普通，你慢慢琢磨。”
　　“是，老师。”莫离醉醺醺的小脸上泛着红润，迷迷糊糊的应声道，但大脑反复告诫自己要认真的听讲。
　　“把你那本小破灭剑法拿过来给我看看。”
　　莫离乖乖掏出一本古朴的书籍交给韩吏，这是他从莫家带来的剑法玄决，自己怎么也参悟不透，才想请教这位剑术大师。韩吏翻开书页，认真翻看了一会，接着神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十分凝重的说道“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火玄域东方角落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出现，世界之大实在是难以揣测啊，这本小破灭剑法只是一棵大树上的叶子，看似仅仅为人级下品玄决，难怪以你的天赋，也是参悟不透。”
　　“老师，那这棵大树是什么？”莫离好奇地问。
　　韩吏看了莫离一眼，苦笑着说道“据我所知，这棵大树是一套专门为玄皇破灭剑设计的独特剑法，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将那把剑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并且，传闻说只要能够学会这门剑法，就可以与那把传说之剑有一丝机缘，不过这只是传闻，真假难辨。”
　　玄皇破灭剑？莫离微微一惊，小脸上的醉意中顿时多了许多震撼“老师，那把剑，原来真的存在吗？我们龙...”
　　说道这里，莫离突然间闭上嘴好像哑巴了一样。
　　“什么？龙什么？”韩吏瞪大眼睛追问。
　　莫离心思一转，赶紧唐赛道“我一位姓龙的长辈，几十年来一直在找那把剑，可始终没有下落。”
　　韩吏抚摸着胡须，理所应当地道“那是自然，别说你的那个长辈，全世界都在找这把剑，但凡有一点关于玄皇破灭剑的消息传开，那些势力都会为此大动干戈，甚至搞的一些国家，地域，在一夜间覆灭，莫离，你听我跟你讲这些传说故事，一点都不惊讶吗？”
　　莫离表情淡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韩吏的话，眼睛眨了眨，赶紧惊叫道“老师，好厉害啊。”
　　“你小子。”看着那笨拙的表演，韩吏也是被气得一乐。
　　对于习剑之人来说，光是提到那把剑的名字都会兴奋得浑身颤抖才是常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得这世间为争夺玄皇破灭剑流过多少鲜血，死过多少强者。
　　“好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既然这本小破灭剑法我们有幸得之，当务之急就是先将它给学会，我先把这本剑法带回去细细钻研，待有些成果后再来找你。”韩吏郑重的收好书籍，旋即说道。
　　莫离担忧的看着韩吏“老师，您不会拿着它直接跑路吧？”
　　韩吏的手重重敲在少年的头顶，笑骂了一句，却又正色道“一走出这蓝溪学院，不知道多少人要取我性命，待在这里远离是非挺好的，为何要出去？”
　　两人沉默不语，对视的双眸中有着几分心心相惜。
　　从莫离的眼睛里，韩吏竟然发现他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无言之下，一大一小两人再度开始饮酒，直到酒瓶向下，再无半滴酒液流出才相视一笑，莫离仿佛一个完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战士，扑通一声后仰掉进水里。
　　“哈哈哈哈，臭小子，遇到我算你倒霉。”韩吏兴奋的哈哈一笑，似乎很欣赏莫离狼狈不堪的样子，只见他一个飞身从水中捞出浑身湿漉漉的莫离，便是对着山谷之外掠去，几个闪烁间便是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