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制符

　　“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
　　“符无正形，以气则灵。”
　　朝阳初上，外间林中的虫鸟都恢复了活力，各自撒欢地鸣叫着。
　　陆元坐于一张竹制摇椅上，手捧一卷道书，细细研读着。
　　他这两天都睡得不多，每天感觉睡一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不知是修炼的缘故，还是脑袋的问题。
　　陆元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左侧，那个坑仍在，摸起来有点软，不过没有疼痛感。
　　“我不会脑子有问题了吧……”陆元心中不确定的想着。
　　他虽然精神充足，身子却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像这样瘫在摇椅上，令他觉得十分舒适。
　　想来应该是身体的亏空导致的，身子软绵绵的，有些无力感，举着道书看了久了，手臂都酸胀的很。
　　他此刻所看的这册道书，正是《神霄真法炼气篇》。
　　其中符篆篇所言，丹砂符笔以及符纸，都是成符之媒介。
　　真正起到将媒介发挥出应有威能的，是修士绘符时聚于笔端的修家精气，以及内蕴其中的神意。
　　陆元咂摸着其中真意，有些头大之感。
　　他手中端着一支笔，桌案上平摊着一张颜色发黄带着些霉意纸张。
　　但他落笔而下时，手总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般下笔，莫说绘制符篆，就是写个字也是难看至极。
　　气得他将笔杆子一扔，任由墨迹污染了纸张。
　　他现在已经开始修炼那半篇吐纳功法，按照其上所说，在每日朝阳初升时，修炼半个时辰。
　　不过这种功法靠的是水磨功夫，绝非一蹴而成的。
　　也就导致了，绘制符篆所需的修家真气，他半点也无。
　　陆元把玩着手中一颗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更显瑰丽的鲜红血珠。
　　难道要试一试这个！？
　　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死胡同一般。
　　修炼不出先天精炁，便无法打开那个应该存有修行功法的玉简。
　　现在身体亏空虚弱，想要修炼出先天真炁何其困难。
　　而他这具身体的生机活力，已经不允许他再等下去了。
　　但服用这血精，他总觉得是在与虎谋皮，心里很不踏实。
　　思虑半天后，陆元一拍桌案。
　　玛德！干了！
　　再这般磨蹭下去，身体都要凉了！
　　他将那颗血精往嘴里一扔，索性就瘫坐在竹椅上，摆出一副等待毒药发作的样子。
　　等了许久……没死。
　　蓦地。
　　一股猛烈霸道的热意，带着难以言喻的庞大生机活力，自腹中涌了出来，流淌进四肢百骸中。
　　陆元觉得仿佛吃了一箱子士力架一般，来劲了！
　　他双手往竹椅扶手一按，整个人腾地站起了身。
　　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在屋子里蹦了蹦，竟和那土炕差不多高。
　　这血精的效果未免也太强了吧！
　　更令他惊异的是，他无意中在铜镜中看到，原本就很清秀的面庞，竟然变得更加俊秀，甚至于有些妖艳了。
　　陆元觉得这东西可以叫十全大补丹了。
　　他再次站在桌案前，这次提笔下墨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手腕稳稳当当。
　　过了许久，桌上的草纸墨汁都被他用完，这些练习所用的笔墨纸砚都是村子里给提供的，虽然质量一般，但练习熟练度却很是适用。
　　当这种名为‘驱邪镇煞符’的符篆，被他练习得分外熟练之后。
　　他拿起了一根符笔，倒出了少许丹砂在专用的砚台上，以被暴晒过的山泉水点了少去，加以研磨。
　　这次至刚至阳的丹砂，却没再给他那种热息扑面，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过，按照道书所言，绘制符篆需要修士自身所修炼的玄门真气，聚于笔端。
　　但这玩意儿，他可没有。
　　或许……
　　并非一定要玄门真气才能绘符。
　　月华之力能否代替玄门真气绘制出符篆！？
　　可以试试。
　　陆元提起符笔，稍沾丹砂，调运关窍中的银光聚于笔端。
　　他端坐如钟，神意凝聚，目光灼灼地望着笔锋，几下银钩铁画，一张驱邪镇煞符落笔而成。
　　至刚至阳的丹砂符篆，却没了本应霸道凌厉的气息，不再散发出曾令他头晕目眩的热息，整张符反而有种淡淡的平和之感。
　　“这……应该也会有效吧……”陆元有些不确定这符是否能用。
　　不过，他还是一连绘制了三十道镇煞符篆，体内的银光之力都消耗了近半，而身体之中那种满是劲头儿的状态也渐渐消散，一时之间有些疲累之感涌来。
　　我……擦。
　　不是吧，这血精之力，这么快就耗尽了！？
　　那女人说得那般珍贵，怎么像个水货似的，这么不禁用！
　　待到日上三竿。
　　陆元独身一人，再次来到山岗上那处养尸地。
　　他刚踏身至此，那幽幽的女声再次响起，令陆元不禁感叹，这哪儿是地下沉睡啊，怎么感觉好像随时在线的样子。
　　“来得很快呢，我以为你得考虑个十天八天的，快死的时候再来找我。”
　　“那滴血精的效果怎么样？惊不惊喜！”
　　陆元冷笑了一声道：“效果倒是挺猛，不过持久力太差，一会儿功夫便失去了效用！前辈就打算以这东西来治疗我身体的隐患吗？”
　　“不可能！血精的效果怎样，我比你清楚！”
　　那女子说罢，竟是如上次那般，那棵‘野菜’再次化作藤蔓，在陆元反应过来之前，便缠在了他身上。
　　甚至藤蔓上的细小尖刺，已经刺破了他的身体，微微渗出了一些血珠。
　　片刻后，那藤蔓松开了陆元。
　　“你服用之后做了什么？怎会消耗如此之大！？”
　　做了什么？
　　难道是绘制符篆的原因？
　　想了想后，他还是如实回答：“不过是绘制了几张符篆。”
　　“你这小道士看着还算灵光的样子，怎么做事如此之蠢！你是脑袋有坑吗！”女子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陆元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好像脑袋还真有个坑……
　　“这般珍贵的血精，就这么被你浪费了！”
　　“血精服用之后，你不想方设法锁住其中蕴含的生机活力，反而大肆消耗，真是暴殄天物！”
　　陆元有心辩解一番，但想了想后，却觉得跟这邪祟之物没什么好说的。
　　这世界妖邪肆虐，如此危险，若自己不尽快掌握点保命手段，也无法安生下去。
　　不过，该请教的还是要请教一下。
　　于是他虚心问道：“那请问前辈，如何才能锁住那股生机活力不失？”
　　那女子轻笑一声后，慢悠悠地说道：“想知道的话，是不是该进行我们的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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