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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死了,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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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红酒绿的霓虹,点亮了整个城市不灭的夜色,多少人踌躇满志于世间,同流于滚滚浊尘,泯然于众生。
  “张明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讲感情,咱们同窗几年,按理说你这事我该帮,但.......”电话那头有些吵,似乎在一个饭局里。
  “我知道您有难处,可我真的很急着用钱,您放心,最多三年,三年我连本带息还给您。”L市人民医院外,一位三十四五上下的男人,眼中布满着血丝,声音甚至带上了祈求。
  “这可不是小钱,你张口就要七十万,你拿什么还我?我听说你家原来在万宝新区那边有块宅基地?要不抵给我?”电话那头话锋一转,点到了地方。
  “李哥,前两年我妈得了癌症,这地早就兑出去治病去了。我名下还有一辆车,要不抵给您,您在哪?我当面过来给您立个字据。”
  张明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缴费单,因为捏的太紧,已经起了褶皱,被汗水浸透的有些发黄。
  “行了行了,搞得好像我李威差你一辆车一样,我这有个重要的局,等我吃完饭再说吧!”电话那头见没有达到目的,一下就失去了兴趣。
  “李哥,李哥!”
  张明拿着手机,朝着里边追喊了两声,那边电话还没有挂断。
  “李哥,是张明么?他也找你借钱了?”
  “嗨,可不咋地,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开口就要七十万,他还真当他是曾经的那个状元郎啊,狗屁不是的东西。”
  “就是啊,我那会还觉得他学习好,一定能出人头地呢,没想到也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不提他了,晦气,这厮就是一瘟神我跟你说,前两年他母亲就是被他克死的,去年他媳妇又出了车祸,现在听说他孩子又得了个什么什么急性白血病,咱们可得离他远点。”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邪乎.......”
  吧嗒。
  用了三四年有些破旧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一下子碎成了蛛网的形状。
  张明双手揪着凌乱的头发,双目猩红,指甲似乎都要陷入了肉里。
  “哒哒哒哒。”
  一双白色的小皮鞋出现在了面前,是血液科的护士。
  “我说你这个家长怎么回事,还不赶快把欠费交了!现在已经欠了四万多了,过了今晚十二点可是要停药了!”
  只是提醒了一句,匆匆就准备离开,却被张明一把抓住:“别停药!我有钱,我把车钥匙压在这,别停药!千万别停药!”
  “我要你车钥匙干嘛!医院要的是现金,现金你懂么!”
  小护士用力挣脱几下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刚想发脾气怒斥几句,却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已经游离在爆发的边缘。
  “求.求你了!”
  哒!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啪的跪在了地上,无关乎尊严,只想让自己唯一的希望,能够延续下去。
  “医院不是慈善堂子,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你要真想救你的孩子,还是想办法去凑钱吧,没有钱,我也无能为力。”
  虽然面前的人有些可怜,但医院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太多,小护士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也许是变得麻木了吧。
  “马护士长,2803床病人体温超过40°,伴有口鼻大出血及皮下渗血情况,苏医生让你马上联系家属.....”
  “2803!”
  隔着护士长的电话,张明疯了一样冲进了医院。
  ......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爱你!妈妈.喜欢你!”
  男人的嘴唇泛起了白皮,声音很沙哑,但是很轻柔,就静静地搂着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轻轻的,生怕吵醒她一般。
  “爸爸,爱你!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
  外边的天空依旧黑的不见一丝光亮,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
  “呯嘭。”
  病室那床边的白色窗帘,像一块落幕的幕布,在昭示着什么。
  “跳楼啦!有人跳楼啦......”
  病床上,为小丫头绑着的晴天娃娃,此刻,也无声的跌落在了地上......
  “抽屉泛黄的日记榨干了回忆,那笑容是夏季,你我的过去,被顺时针地忘记,缺氧过后的爱情。”
  耳朵里传来悠久又熟悉的旋律。
  一个耳朵塞着的是风靡大江南北杰伦的新歌《退后》,一边则是空气有些沉闷压抑的空气,以及在黑板上吱呀涂画的粉笔声音。
  “张明同学!”
  “张明!”
  脚被轻轻碰了碰,入目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白皙可人的面庞上,还陷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此刻见张明瞧过来,连忙把头压了下去,都快趴在了桌子上。
  sony的mp3另一头的耳机,正被她攥在手里,此刻耳朵都红到了后根。
  “我这是死了么!”张明双目有些无神,喃喃自语道。
  “噗嗤!”
  “哈哈哈哈!”
  “有好戏看了!张明居然敢在彭阎王的课上开小差!胆也太肥了!”
  原本沉闷无比的教室,一下子被张明的话,冲淡了几分压抑。
  同桌的刘思思又用脚踩了张明一下,怕给老师看见,马上又缩了回来。
  一支笔在纸上沙沙的写了一行字:“彭老师叫你呢,你可别把我给出卖了!”
  后边还画上了一个小拳头,努力做出一点威胁。
  张明抬起头,时间好像在女儿死去的那一刻停滞,又在跳窗那一刻倒流。
  讲台上,颧骨高凸的男人,精神嗖嗖,一头乌黑的短发下边,是一双明锐的眼睛,不断在课堂上扫视着。
  彭卫国,自己高中三年的班主任,数学金牌教师,脾气暴躁,也是为数不多几个敢在教室里对学生动手的老师。
  看着眼前年轻不像话的班主任,张明突然有种不真切,却又不愿意醒来的冲动。
  “张明,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老师知道,还有两个星期就要高考了,你们身上有压力可以理解,但是要适当的减减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只要你正常发挥!老师相信你的。”
  看着面前眼睛布满血丝的学生,再看看班里其他养尊处优的同学,彭卫国也是感慨万千。
  L市一中是湘南省的一所重点中学,但每年也仅有一两个清华北大的苗子,而眼前这位,正是他寄予厚望的一位,至于班里其他的人,懂的都懂。
  “呃,是没休息好吧!”张明看了看同桌,然后说道。
  “嗯,那你趴着睡一会吧。”彭老师毫不在意,转身又拿起了教案,开始了授课。
  “有没有搞错啊!凭什么他能在课堂睡觉!家里送钱了吧!”
  “不可能,他家是开小卖部的,那有什么钱,还不是他成绩好,老彭可指望着他赚点奖金呢。”
  “嘘,小声点!前两天邓鹏翔不才被老彭打了一顿,家里根本不敢来找老彭的麻烦,你们也不怕老彭听见。”
  这年头,老师打学生,也不像后世一样,一点鸡毛蒜皮的磕磕碰碰,也有家长带着媒体前来口诛笔伐。
  大部分家长还是很希望老师能够管教的严一些,更有学生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以后,回家告状又吃家长一顿混合双打的例子。
  久而久之,调皮的学生不敢皮了,教室的秩序和氛围也得到了保证,一派兴兴向荣。
  教室后半段,传来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关系进来的,天然就跟好同学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此刻见到区别对待,自然忿忿不平,只是迫于彭卫国平日里的积威,不敢把家里拿一套摆出来罢了。
  这些张明是听不到,就算听到,也算不得什么了。
  窗外的蝉鸣分外悠长,张明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窗外。
  刘思思刚开始还好奇的用手在他眼前逛了逛,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赌气的把耳朵用耳机一塞,又听起了燕姿的新歌。
  不是每个老师都像彭卫国这么开明的,这不,第四节课一开始,英语老师就发了难。
  “Doesanyonethinkthattheirabilityisenoughandtheydon'tneedtotaketheteachertoheart?(有没有人觉得自己的能力够用,不需要把老师放在心上?)”
  古板的青色女士西装,厚厚的黑色板材眼镜下边,是一张略显刻薄的嘴唇,就算是有着浓郁的粉底,也掩盖不住那更年期一触即发的火爆。
  教室里鸦雀无声,不管听得懂听不懂,观英语老师这表情,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粉笔用力的敲了敲教桌,英语老师扶了扶眼镜:“Wendoesnotdeservevirtue,eveniftheresultsaremoreoutstanding,what'stheuse?(文不配德,就算成绩在好,又有什么用?)
  后边的人听的云里雾里,前边成绩好的,算是听明白了。
  英语老师这是意有所指,再一抬头,看着那个奇怪的张明,不闻所动,依旧呆呆的望着窗外,一个个佩服的不行。
  英语老师和学霸不对付,那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知道这张明,模考成绩从来都是全市模考前十的存在。
  语文数学每次都能给出近乎满分的恐怖答卷,却偏偏在英语上常年拉胯,最好成绩不过七八十分,一个这么好的苗子,英语上去了,何愁不能给学校带来声誉。
  为此,学校没少下功夫,但收效胜微,连带着带教的英语老师挨了不少批评,一个不爱学,一个讲阴阳话,梁子也就结下了。
  “ZhangMing,pleaseanswer。(张明,请你回答一下。”
  “ZhangMing!”
  台上的英语老师粉笔都快捏碎了。
  台下的同学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就连刘思思也看出了情形不对,把mp3给收进了课桌,两个眼睛紧紧的盯着课本上的ABC,又轻轻的给了张明踩了一下。
  今天的张明确实有些奇怪。
  “张明!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三两步,英语老师终于站在了张明的课桌前,几乎是歇斯底里,若是配个上一股劲风,恐怕都能有一股梅超风的既视感。
  动了!
  张明动了。
  只见他缓缓站起来,细心的收起了书包,把一本本书籍,像是稀世珍宝一般,珍而重之的码放进去。
  “你干什么?”
  英语老师傻眼了。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伤了这小子的自尊,准备撂下担子不干了?
  这可是学校的宝贝,就算不在这个学校里,大把的学校愿意接收,要是让校领导知道了,恐怕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此时,张明已经把书包背在了背上,那种厚重的感觉,让张明终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么?
  “张明同学,现在正在上课,你不会以为老师不敢给你记旷课叫家长吧!”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英语老师终是抹不开面子,隐隐的威胁了一句。
  其他同学此刻看起了热闹,吃瓜的传统,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回走,都一直流转在国人的骨髓里。
  “老师,我有点事。”
  张明终于像是回过神,朝着老师鞠了一躬,然后信步拉开教室的大门。
  英语老师此刻简直都快要爆发出来:“现在正在上课,我命令你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rightnow。”
  张明摇了摇头:“抱歉,李老师,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你当学校是你开的?想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
  英语老师想叫骂几句出门就别回来了,可终究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么?”
  “没有,只是我想回家看看。”话毕,张明也不等老师同意,急匆匆的,像是丢了魂一样,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噔噔噔的下楼声回荡在楼梯间。
  “神经病!”
  英语老师嘴里轻骂一句,只当张明是故意在给她难堪,找的拙劣借口。
  看着台下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热闹的学生,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半截粉笔直接飞戳到了一个差生的脑门。
  “老师,你干嘛丢我!”
  “不想学你也给我滚。”
  脑门挨了一下的小同学,眼里满是委屈,缩了缩脑袋,终究没有张明硬气,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一番,埋下了头。
  英语老师好不容易宣泄了一下心中的不快,刚准备从粉笔盒中拿出一根新的粉笔。
  “老师!我想请假!”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刘思思,眼睛转个不停,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准请假!”英语老师一拍桌子,扬起一阵白尘。
  “我!我就要请假。”
  刘思思一跺脚,也不管英语老师的想法,直接就跑去追张明去了。
  英语老师面色像是开了染坊,红橙黄绿青蓝紫变换个不停。
  “嘭!”
  教案拍在课桌上,扬起一阵白尘,声音都快破音的喊出了一句:“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校纪校规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们看什么看!给我上自习!”
  然后青色的身子伴着黑色高跟皮鞋的哒哒声,那用力过猛的力量,仿佛都要把走廊的地板凿穿。
  英语老师一走,教室更热闹了。
  “张明是不是跟刘思思在谈朋友?”
  “不可能,刘思思眼光高着呢,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榆木脑袋。”
  “就是,而且我听说她家在省城做房地产的,张明家什么条件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刘思思今天带的那个吊坠,好像是梵克雅宝今年新上的四叶草,得上万呢。”
  “上万?我去,顶我爸小半年工资。要是我追到她岂不是?”
  “人家瞎了估计都看不上你。”
  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
  刘思思此刻也没了听歌的心思,急着追出了校门,左右张望却依然没有看见那个背影。
  重新把攥在手里的白纸打开。
  上边写了很多,大部分都给横批竖直的粗线给狠狠地划掉,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为什么要活着。”
  “死.....”
  “解脱”
  刘思思捧着那张几乎都快被划破的纸张,轻咬了一下嘴唇。
  “这张明不会寻什么短见吧。难道家里真出了什么变故呢?”
  喃喃自语说过一句之后,又扫了两眼,寻了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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