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祈福

　　秦王病倒一事犹如长了翅膀的马，一时间满城闹得沸沸扬扬，京都内大大小小的商贩，布衣平民皆是自愿奉香炉于道祈福。
　　京都城内，邻挨着古玩行一户酒家，这家店既卖酒，也是临时的歇脚之地，免费的茶水总会招待着来来往往京都游人。
　　酒家的店面不小，掌柜，厨子和店家小二系于店主庖丁一人，平时除了街邻会买些酒，京都城内不管修缮入流的酒楼都会从他这里进酒，就连一些他们平时害怕的锦衣卫大人也会上门照应一番，以往如此，他们酒家的生意自然是火爆，他就又多雇佣了几个机灵的小伙子，都是可怜人，多帮村一些也算是积累一些阴德，他自然就猫在后厨一直忙活着厨艺。
　　但今日，如往常一般，庖丁刚送完最后一单酒，就从屋内端出一座精致的香炉，上面擦得清亮，就搁店外支起一张桌子，舔着肚子，恭敬上香了，不停的跟着周围开铺的熟客打着招呼。
　　庖丁转头就看到门前孤零零的古玩行，一老头正挑着细竹子枝杈编成的扫帚不停的仰着灰，他挥了挥袖口走进道。
　　“卓兄弟，今日你这何故不奉香啊？”
　　卓彬自然是看到一个胖子，圆脸肥腮，光着须顶，手上虎口茧子幽深，走起路来，青石板都稍微的震动着，收起扫帚，笑着脸道：“庖兄弟。”
　　“要不，进去吃茶，我可是又进了一批上好的茶叶。”卓彬自是说道。
　　说起好茶，庖丁自是双眼放光，急不可耐的拉着卓彬往里赶，衣衫一抖一抖的。
　　守在门外的锦衣卫自然是拦下他们，一手按着绣春刀，看着他俩，“大人，是我啊，就是那个送酒的小蔡。”
　　“进去吧！”锦衣卫看来一眼庖丁掏出的纸书，上面刻着方正朱砂的大印，“镇抚司”，便放了口子，让他们进去。
　　“谢谢大人了。”庖丁一边弯腰舔着脸笑，肥硕的手拉着卓彬赶忙进了去。
　　庖丁额头鬓角不停地淌着汗，肥胖的手里紧紧抓着洁白的手帕，不时的擦擦额头两颊边留下的汗水。
　　他对面便是古玩店的店家卓彬，卓彬穿着一身的丝绸，倒还是往外套了一件粗麻布衣，两只袖子紧紧的缩在手腕里，板板正正的，手里正不停的倾着没有字的茶纸袋。
　　庖丁扇着粗大的袖子，意图给自及乘凉，实在耐不可及，还未等泡好沸水，便注着冷水一股，喝下。
　　看着回来的卓彬，便一把拉过来道，“这茶甚好，凉水泡着也是独有风味。”
　　“是吗，庖兄弟喜欢就好，就好。”卓彬赶紧放下手中的沸水壶，端正的坐下，左右看了眼值守的锦衣卫，小心翼翼道：“秦王病倒了，得的是啥病啊？”
　　庖丁看了眼平时不交往来的卓彬，擦了擦汗水，丝丝冒着凉气，好半天幽幽地道：“秦王病倒，那就是一小病，寻常人都会病，你这前几日不也痛的起不来身马，皇宫高墙里的事，深着呢，细探究就是找死。”
　　“我看你开古玩行，各道消息也是灵通的紧，勒紧点脑袋，小布衣的就少参合。”庖丁又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茶叶也算是吞的一干二净，空空的茶杯留在那，若不是还有着水渍，卓彬都以为他不是来吃茶，而是以茶叶果腹。
　　“赶紧的吧，在店门外供着香炉，说不定哪天秦王还能庇佑你。”庖丁包着剩余的茶袋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
　　……
　　“王爷，城内可是将你得病得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不少有人还在为你祈福呢！”朱高懿假寐躺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云锦的揉肩，轻缓而有力，舒服。
　　不知为何自从他一病醒来，就觉得自己变得无境无波，就看着院内立着的“霸王枪”。
　　“多半是北蒙迁移回来的人，都是些孤苦伶仃的，就让他们祈福吧！”朱高懿不以为常的说道，静静的拍打着椅把。
　　云锦笑着吱一声，小巧的捶着朱高懿的后肩，嘴中说道：“也不知到时那家姑娘有福，嫁给王爷。”
　　云锦看着享受的王爷慢慢的说道，给他说一些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一些规矩礼仪，也说一些发生的妙趣的事情，时而插着几句，王爷是否看上哪家姑娘了，十部有心仪的人儿。
　　她本就是东宫出来的小宫女，若不是王爷心怜，当初她就应该冻死在北蒙荒野了，而不会像现在衣食无忧，虽规矩多了点，但是太子妃待人也好，只要勤恳，不乱规矩，也算是极好的了，太子妃让她侧耳打听打听，自然是要尽力。
　　“姑娘？”朱高懿想着，寐这眼，恐怕还是远着呢。
　　“大哥都不着急，我又上去顶风去了，不好。”朱高懿睁眼说道。
　　“太孙都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是大臣家中的大家闺秀，就连娘娘都是一知半解。”云锦嘟着嘴，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继续道：“好像是家境普通的女孩，都是些外出采购的人看到说的。”
　　“普通家境的女孩？”
　　“就是开着古玩店的女孩啊！”
　　“云锦，貌似你说的普通家境也算是高了，哈哈。”
　　朱高懿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当初带回来脏兮兮的女娃，竟然也会评上几句了，或许待在皇室里，耳熟目祥，接待过不少大臣家里的女眷，自然是对平民之中普通有些不同的了解。
　　“我娘派人去查了吗？”朱高懿轻轻拿着手中霸王枪，入手清凉，拆成两截，分给云锦上部说道。
　　云锦握着枪头上部分，负于身后，“太孙似乎还不想让娘娘知道，就连王爷的黑禁甲也遣散了。”
　　朱高懿摩擦着拆下的下半截枪身，仔细的端详着层次感的龙纹，立着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合眼懒散道：“随大哥去吧，禁甲还是盯着点，你也小心着点，不然我娘那我也过不去。”
　　“是，王爷。”。
　　云锦拍了一下身边睡着的太医，徐徐退去。
　　“你打我作甚？”太医看着睡着的王爷，起身取下大衣合上，依着椅子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