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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街道上,隆隆的马蹄声卷地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
十数名骑兵结成严密的战阵前进,同样的制式甲胄与长枪闪着瑰丽的光。
战阵中央恭维着一名手无寸铁的骑士,他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则将一个封闭的铜匣死死抱在怀中。
那是存放有死气灵芝的铜匣,骑士看重它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
他们来时的道路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马蹄声又像是风声,如同丛林中忽然被搅动了灌木。
战阵中居后地四名骑士整齐地勒马转身,长枪平举直指后方。
这条街上除了他们之外,本该空无一人,而负责殿后的武士们应该离此处还有一段距离。
那么可能的答案就只剩下一个。
几个呼吸过后,敌人终于现身。
留着双马尾的少女骑着雄健的战马疾驰而来,明眸皓齿略带媚意的脸蛋让四名骑兵一时间有些错愕。
他们的敌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但下一刻那错愕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看到女孩的双手各持一把寸长的短刀,刀刃上沾着尚未凝固的鲜血。
看起来女孩来到此地之前已经经历了恶战,还能佐证这一点的是女孩胯下的战马。
那马披挂着唐军的甲胄,看起来是女孩从哪个倒霉的士兵手中抢来的。
她看上去不过碧玉年华,骑术却相当了得,如此高速的奔驰之下甚至没有勒住缰绳。
还有两道戴着斗笠的身影跟随在女孩身旁,斗笠黑色的薄纱落下遮掩了他们的面容。
他们并未骑在马上,但奔跑起来却不逊于奔马。
四名骑兵一夹马腹,反身冲锋过去。
对方接近的速度很快,已经没有留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四人同时发出怒吼,声震九霄。
双方接触的瞬间,怒吼声戛然而止,兵器交击间,呼喝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采儿右侧的那道身影忽然踏前,双掌高举然后落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两名骑士的肩头。
左侧的身影则旋身而起,手中握着有着怪异纹路的短刀,在两名骑士间一个起落。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四名勇敢的骑士已被轰下马来。
骑在马上的采儿甚至没有出手。
骑兵队中又分出四人反身冲来,他们当然看到了同伴们的惨状,但没有一人后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视死如归。
剩下的骑士们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反而附身提速。
那是同伴们拿命换来的宝贵时间,他们没有浪费的资格。
同样的照面,同样的结局,又是四名骑兵倒下,又是四名骑兵排阵而出,豪迈地奔向死亡。
那是军人的悲壮,亦是军人的荣耀。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除了那个抱着铜匣的骑士,每一个骑士都已经倒下。
但他仍然拼尽全力向前跑着,哪怕采儿等人与他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采儿眯起眼来,将胸口紧紧贴附在马背之上进入了最后的冲锋。
这是骑兵的常见姿态,方便在过马的一瞬间便砍下对方的头颅。
另外两人也骤然提速,风掀起那黑色的薄纱,隐约露出花白的头发与俊秀的面庞。
差一点他们就能杀死那名骑士,夺下死气灵芝。
但两道身影忽然顿住了,惯性让他们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沟壑。
一道漆黑的光飞射而来,速度快到模糊,到了近处才发现那是一支锋利的羽箭。
那箭携着风雷,不偏不倚地落在采儿骑着的战马之上,从甲胄的缝隙处准确射入洞穿要害。
那马哀嚎一声失去平衡栽倒下去,好在采儿早有准备,沉重的马身落地的同时便一个借力翻滚,稳稳地落在地上。
三人站直了,抬头看去。
此处正好是一处低地,房舍破旧且无巷道可走。
唯一的左右两侧长街,原本那里空无一人,但现在已经被黑压压的骑兵所占据。
他们的盔甲是金属的样式,在炽烈的阳光下却没有任何反光。
一模一样的面罩遮掩了每一名骑士的面容,空气中只剩下甲胄摩擦的铮铮之声。
大唐南境军团,青州营军队中的王座,黑甲骑,终于抵达了战场。
为首的将军戴着同样狰狞的面甲,只露出一头墨般飞扬的长发。
他手持一杆同样黑色的长弓,刚刚射出那摄人一箭的人正是他。
他战马身侧的地面上插着一杆乌金色的九寸长枪,如同漆黑的旗帜。
南境黑骑军统领,名将莫乱,和他成名的武器“浅蛟”。
那名抱着铜匣的骑士在骑兵的阵前勒马,冲着莫乱行严肃的军礼。
莫乱同样以军礼回应,并从对方手中接过铜匣,单手抓着提在马侧。
那名骑兵随即调转马头,从同伴手中接过黑色的骑枪。
采儿他们这才发现那骑兵的脸上同样覆着甲胄。
他竟然也是一名黑骑,不过也是,护送死气灵芝这样的工作,当然只有精锐的黑骑才能胜任。
两道身影中的一个摘下头上的斗笠,花白却打理整齐的长发束在脑后。
他淡淡地笑着,笑容中有些无奈。
“莫乱,和黑骑军,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们的行动已经都被看穿了吗?”
“算不得看穿,你们能到达这里,本来就是安排好的。”
莫乱的面甲之下传出瓮瓮的闷声。
“最完美的道路,最薄弱的守卫,顺手安排几个没骨气却知晓全盘计划的普通士兵,自然就能把你们引到这里。”
“围师必阙吗?”一乘叹了口气,“贵方还真是拥有不错的兵法名家啊。”
战斗还未开始,精锐的黑骑们提着长矛立在马上,似乎并不急着进攻。
一乘与采儿背靠背而立,黑骑的威名并非虚传,而是累累的军功换来的。
面对这样一支铁血强军连他们也不得不谨慎,但另一个始终斗笠蒙面的男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缓缓向前走着,动作堪称闲庭信步,朴素的麻布袈裟似乎昭示了他僧人的身份。
他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像是上街闲逛的寻常小僧。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精锐的黑骑军们胯下的战马忽然开始不断摆动头颅发出轻微的鼻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是独属于动物的敏锐直觉,便如荒原上偶遇猛虎的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