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秒钟

　　歌剧厅二楼由两条狭长的走廊与数个贵宾看台组成，三楼的构造应该也基本一致。
　　唯一的区别在于，三楼只有唯一的一个包间。
　　楚然在二楼停留了一会儿，二楼的贵宾不少，他们带来的随从更是众多。
　　这些地位低下的随从没有资格坐在老板身旁一起看剧，便只能三三两两地聚在长廊间冲闷烟。
　　整个二层一片烟雾缭绕的样子。
　　登上二楼暂且无人阻挡，但通往三楼的唯一通道却是被四个黑风衣男子给堵的死死的。
　　他们显然是查理议员的随从，鼓鼓的腰间证明他们随身携带着武器，或许是短刀剑，或许是枪。
　　没错，这个位面是有热武器存在的，中距离的来复枪与中近距离的火枪尤为普及。
　　而且枪支没有被有效管控，只要出钱，任何一个普通平民都能买到。
　　背靠栏杆，楚然从路过的侍者手中取过一杯香槟酒缓缓喝着，一边思考对策。
　　正面冲突显然并不明智，虽然以楚然的身手，撂倒这四个保镖不是难事。
　　可万一三楼还藏着数个持枪的保镖，守住楼梯口对着楚然发动齐射，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正想着，四周忽然暗了下来，几近一片黢黑，楚然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短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大约五秒钟后，灯光又再次亮起，楚然向着舞台望去，原来是演员谢幕，重新开始了一幕新的歌剧。
　　“五秒……”楚然喃喃着，微微一笑。
　　他已经想到了计策。
　　新上来的歌剧由一男一女两名演员共同完成，讲的约莫是个与罗密欧朱丽叶类似的悲剧爱情故事。
　　很快，随着背景音乐的逐渐高亢，女主倒在地上，男主开始飚高音，声情并茂如黄钟大吕。
　　故事终于接近了尾声。
　　庶岚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转身走向一间位于长廊正中的贵宾包间。
　　守在门口的随从见状，摁灭香烟，起身礼貌地拦在了楚然身前：
　　“先生，这个贵宾看台已经有人了。”
　　楚然不理会随从的阻拦，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在心中默念：“……四，三，二。”
　　念到“二”的时候，楚然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尾声的男高音戛然而止，全场灯光熄灭，掌声雷动。楚然也在同一时间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仿佛迸射出了炽烈的精光。
　　当眼前的光明忽然熄灭的时候，人的眼睛会有大约几秒钟的适应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很少有人能够正常视物。
　　但是，如果你能在灯光熄灭之前闭上眼睛，眼睛便可以直接跳过这个适应过程。
　　而楚然正是这么做得。
　　第一秒，楚然猛地一矮身，绕过随从的阻挡，进入贵宾包间内。
　　第二秒，楚然穿过包间内的那名中年贵族，脚踩看台的边沿高高跃起，那贵族只觉身边有一阵风吹过，却什么也看不见。
　　第三秒，楚然在空中转身，双手用力攀上了三层看台与二层看台之间的浮雕装饰。
　　接着手臂发力，凭借惊人的身体力量，将自己以人猿泰山般的灵巧动作荡了起来。
　　这个动作发出了不轻的响动，但观众们如雷的掌声却是很好的掩盖了它。
　　第四秒，楚然稳稳地落在三楼看台，脸上再度露出了笑意。
　　第五秒，楚然拔出短刀，绕到查理路易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从后方架住了他的脖子。
　　灯光随之亮起。
　　查理面露惊骇之色，感受着紧贴自己脖颈的一片冰凉，额头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身旁的小姑娘发现了这一情形，正欲惊呼出声，却是被查理死死攥住了手腕，这才强行咽下了呼声。
　　祈求地眼神看向楚然，少女萌萌的大眼睛里直接浮现了水雾。
　　“别哭嘛……”
　　楚然挑了挑眉，将短刀从查理身上移开，却是放在手中把玩，并未归鞘。
　　查理的声音有些颤抖：“阁下……是来杀我的？”
　　“未必，所以您先不用急着害怕。”楚然淡淡地道。
　　“您还是先专心看剧吧，当然，不要出声，更不要逃跑……你也一样。”
　　最后一句他用短刀指了指那名少女，少女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乖很听话。
　　安抚好了一老一少，楚然缩回座椅之上，等待着“端脑”的任务更新。
　　舞台上的歌剧演员又换了一批，这次上来了一个穿着清凉的大长腿妹子，背景音是雄浑的大合唱。
　　演员们照旧卖力，观众们照旧鼓掌，有钱又闷骚的贵族男人们照旧调戏着身边的姑娘。
　　完全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变故。
　　不多时。
　　【主线任务更新：保护西伦茨特区议员——查理·路易安全回到宅邸，查理·路易必须存活。】
　　【可选任务：红颜不薄命。】
　　【任务描述：查理·路易之女——薇薇安·路易必须存活。】
　　“哎，居然触发了可选任务？”楚然喃喃道。
　　在神域任务中，主线任务的奖励自然是极为丰厚，但可选任务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通常需要达成某种特点条件才会触发，而一旦完成，奖励的上限也是高的离谱。
　　在此之前，楚然已经成功完成了4次位面任务，却仅仅只触发了三次可选任务。
　　而其中一次，获得的奖励甚至比那一次的主线任务总和还多。
　　所以他看向小姑娘的目光，顿时炙热了起来，好比一个守财奴看到了一堆金子。
　　“查理议员，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查理愣了一下。
　　“是的，有人盯上了你的命。”
　　“……是谁派你来的？”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非常危险，最好现在就走。”
　　“可是，待会儿结束后我还要跟同僚们商量推动城市法案的细节……”查理明显有些犹豫。
　　“如果你死在这里，再优秀的法案也成了空谈，”楚然冷漠地道，“请您相信我，我如果要害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好吧。”
　　沉默了一会儿，查理·路易决定相信这个陌生的男人。
　　正如楚然所说的，他如果想要对查理不利，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于是三人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出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