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零号测试

　　在工作人员和背后数个学徒的注视下，李锋和伊芙补全了表格上的信息，然后把表格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没有接表格，他盯着李锋和伊芙：“这个测试比较危险，现在你们还有把表格拿回去涂改，取消申请的机会，哪怕你们之前测试的结果不怎么样，进学院后慢慢的奋斗起来就好，也就是起点比别人低点，最少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你们要是提交上去，就没法回头了，你们真的要提交吗？”
　　“当然。”李锋坚定的点了点头。
　　伊芙则笑了笑：“先生，我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家有长辈在魔法学院学习过，后来因为天赋不够好，毕业后又回来了……所以对资质不好的学徒进学院会怎么样这点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好吧。”工作人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了两个表格，然后他从旁边拿过一个印章，在两人表格上申请重新测试的部分分别盖了下去，在盖下去的瞬间，李锋感觉到贴合的部分传来一阵自己无法识别的能量波动，然后工作人员指了指身后的走廊：“进去以后下楼梯，进地下室，里面只有一个房间有工作人员值守，那里就是测试的地方，你们可以过去了。”
　　背后有一个学徒问道：“测试资质的地方不是在外面吗？那个白色圆顶建筑物里，改了？”
　　工作人员回答道：“他们的测试比较特殊，如果不做隔绝的话，测试设备会溢出心灵污染，到时候这边的普通人和你们这样的学徒可都不一定扛得住。你们还是在外面。”
　　“好的。”学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伊芙则主动的拉起了李锋的手：“走吧，我们进去。”
　　在他们两个踏入背后走廊的瞬间，外面传来的声音好像直接隔绝了，这个原本还有点炎热的夏秋之交的燥热气息也完全消失了，周围的空气反而变得有点阴冷——芯片检测的温度告诉李锋这不是错觉，外面的温度是28度，但是跨进这个走廊的瞬间，温度直接掉到了19度。虽然这个世界的空调早都被做出来了，但是这里好像根本没装上，那个时代的空调也不可能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完成瞬间9度的降温。
　　最让李锋在意的是，在他们进入走廊的瞬间，李锋耳边就响起了让人有点烦躁的低声呢喃。呢喃的内容李锋根本无法听懂，哪怕动用芯片的力量去分析，芯片也只能提取出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杂音。
　　李锋作为前世的研究员，他对杂音的抵抗力也是很强的，但是在这里，他又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烦躁——这让他想起了他之前被施法者使用的那个恐惧术，好像这些杂音也带着强行调动情绪的效果。
　　前方的空间没有任何光照，看起来黑洞洞的，在芯片的帮助下有了完美的夜视效果的李锋拉着伊芙一步步的向下走，等到从楼梯口出来，他的心里接受到了一股信号，这是告诉他往哪个方向走可以去参加测试的指引。
　　李锋没有去抵抗这股信号的指引，拉着伊芙的手，走向了这股信号指引他进入的房间，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这是一个水晶球散发出的幽幽蓝光，而蓝光后面有一个穿着长袍，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蓝色的光芒只是微微的照出了他的轮廓，兜帽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阴影。
　　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李锋用了一点芯片的力量才让自己没表现出异常：他的夜视能力告诉他，兜帽下面这个人的脑袋上根本没有面部，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肉色小触手！
　　之前伊芙给他说的话在他心中响起：“……有的冥想法会让施法者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看来这就是一个例子。
　　那个身影抬起了脑袋，对着进来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随后脸上的触手舞动，在嘴巴的位置张开了一道裂口，发出了一个老年男性的声音：“有人来接受测试了吗？来，坐下吧。”
　　这个裂口里没有通常的人类嘴巴结构，只有密密麻麻的肉色的小触手。李锋用芯片强行压下了自己的不适，拉着伊芙在他指着的水晶球对面的两个圆凳上坐下，那个身影对李锋和伊芙说道：“准备好了的话，就把手放到水晶球上吧。你们两个可以一起来。”
　　“请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李锋问道，虽然眼前这个身影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人类，但是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信息来源了。
　　那个身影回答道：“战胜幻象中你看到的敌人就好，不用怕肉体的受伤，这只是幻象。但是要维持住自己的精神，要是自己的精神崩溃了……嘿嘿嘿……”
　　那个身影发出最后几声笑声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带上了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扭曲感。随后他的双手一摊：“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他的手上戴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手套下面是什么李锋看不到，芯片因为毫米波被吸收也扫描不到任何这个人的衣服下面的样子——李锋现在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此时李锋突然感觉到身体侧面传来了一阵温暖，他扭头一看，发现是伊芙从旁边搂住了他，然后伊芙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李锋，接上李锋的视线后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李锋和她一起把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面。
　　在接触到球体的瞬间，李锋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上的所有的感觉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变得无比错乱，就像是把组成自己的数据强行送到了不兼容的运行环境里一样——李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点，没等他做进一步的思考，他的感觉重新变得清晰，重新找回五感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之前芯片刷新出来的一串报错记录：
　　“发现宿主神经连接驱动异常……重新编写驱动程序中，驱动程序编写失败，错误：编码破译失败。
　　发现宿主神经连接驱动异常……重新编写驱动程序中，驱动程序编写失败，错误：编码破译失败。
　　发现宿主神经连接驱动异常……重新编写驱动程序中，驱动程序编写失败，错误：编码破译失败。
　　……
　　发现宿主神经连接驱动异常……重新编写驱动程序中，驱动程序编写中止。错误：宿主神经信号恢复正常。”
　　看来刚才的感觉芯片也努力去破译了，但是很明显破译失败了，现在失去实体的芯片的计算性能远远不如自己前世携带的芯片，不过李锋也知道，现在不能对芯片苛求更多了。
　　随着自己左上角芯片显示的数据恢复，李锋赶紧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环境：他现在在一个擂台上，这个擂台看起来是直径10米左右的圆形擂台，看起来好像是石头做的，擂台的表面已经被血迹布满了，这些血迹的颜色几乎每一寸都深浅不一，好像是之前有很多人在这里流过血，但是都没有得到妥善彻底的打扫。
　　擂台稍微靠外一点，则散落着一些人类的骨头，有脊椎，有手骨和腿骨，还有几个破碎一部分的头骨，擂台的最外围则被几个发黑的破布条给围绕着，而擂台的外面则坐满了观众，这些观众都戴着血红色的兜帽，体型似乎完全一致，血红色的兜帽下只有两点带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看着擂台中间。
　　李锋的夜视能力告诉自己，这些血红色的兜帽下面除了这两点血红色的眼睛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他自己则披上了一件和观众们的兜帽同款的血红色披风，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单手剑站在擂台上。经过芯片的初步扫描，他发现自己手里的剑是用不算太好的钢做的——能用，但是并不怎么好用。
　　李锋观察周围大概只用了两秒钟，等他刚刚看清楚，眼前的空间就一阵扭曲，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跳了出来：这个身影和李锋一模一样，就是手里的武器看起来比李锋手里的要光鲜很多：是一把没有锈迹寒光闪闪的长剑。这个身影和李锋最大的不同是在脸上：他的眼睛也冒着红光，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兴奋表情，嘴巴咧开，好像非常开心一样，同样，他的嘴巴里也冒着血红色的光芒。
　　假李锋出现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拿着手里的剑朝着李锋刺了过来，在战斗辅助系统的作用下，李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双手握剑顺势上撩，挡开了假李锋的剑，随后真李锋一个直刺，假李锋一个滑步闪开，又从侧面发动了攻击，真李锋一个翻滚躲开，然后一招破剑式打飞了假李锋的剑，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剑准确的刺进了假李锋的喉咙。
　　假李锋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痛苦神色，丢下剑捂着脖子倒下，真李锋一个箭步捡起来了假李锋丢下的宝剑：这把剑的性能比真李锋手里的剑高了好几个档次，握着手感都完全不一样。
　　在假李锋倒下的瞬间，一阵血红色的光芒从他身上飞了起来，直接把真李锋笼罩了，李锋的眼前也变得一片血红，然后就像是瘾君子吸到自己想要的drug一样的极度的满足感从李锋的灵魂深处传来——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满足感，仿佛在获得的瞬间，李锋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方面竟然憋了这么久。
　　芯片的提示也变得血红：“发现宿主激素分泌异常，调整中……调整完成。”
　　那种虚假的满足感一下子退了下去，但是李锋眼前的血红色没有退去，此时他看芯片显示出的自己的身体模型，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也被血红色笼罩了，同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强壮了很多。
　　芯片的提示也跟了上来：“发现宿主身体素质变强，变强原因未知。宿主目前身体数据：力量：3.59（2.51+1.08），敏捷：2.42（1.83+0.59），体质：3.29（1.67）。”
　　然后空间又是一阵扭曲，这次出现的还是被红光笼罩眼睛和嘴巴的假李锋，这次他手里的武器变成了一把双手大剑，假李锋直接跃起，一个跳劈就砍了过来，这个跳劈的速度比正常状态下快了很多，真李锋来不及躲闪，直接抓住两把剑招架住了这次跳劈，但是他最开始拿的那把剑直接被打豁口了一半。
　　李锋没有任何迟疑，开始以破刀式为核心与这个假李锋进行缠斗，但是哪怕是现在身体强化过的他，面对这个假李锋时也很难占上风，李锋用了一段时间才把剑刺进了假李锋的心脏。
　　这次假李锋倒下后，带给真李锋远超之前的快感和满足感，连芯片都用了五秒钟才把这股感觉压了下去。等这次红光结束后，李锋现在的数据是力量：5.28，敏捷：3.91，体质：7.26——这已经达到了高阶战士的水平。
　　李锋刚稍微活动一下身体，眼前就出现了第三个假李锋：这个假李锋的披风下面没有任何衣服，但是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鳞片，而且他的脸变得扁平了很多，眼睛也变成了竖曈，他张开的嘴巴里伸出了像蛇一样的分叉的舌头。手中没有武器，但是长出了最少有三十厘米长的十根带着寒光的长指甲。
　　真李锋看到假李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阵没有任何理由的恐惧与恶心，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现在真李锋对这种扭曲情绪的套路已经很熟悉了，他一边让芯片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一边拿起武器和这个假李锋缠斗——但是这次的假李锋的难缠程度超出他想象，假李锋的动作快到了已经超出了人类极限，虽然真李锋努力去招架他的长指甲了，但是他仍然没跟上这个假李锋的速度。
　　于是，这次真李锋十分凄惨的被假李锋的长指甲划破了肚皮，随着肠子的流出，真李锋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真李锋倒下后，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失去对身体的感知，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被这个假李锋肢解，然后伴随着对方欢快而狂乱的嚎叫，被送进嘴里咀嚼咬碎，吞下肚皮，然后敲碎头骨，像是喝椰子汁一样把大脑给喝下去——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真李锋竟然还能让芯片屏蔽自己的痛感。
　　随着自己之前的身体被彻底吃掉，李锋的感知猛地再一发生变化：他恢复了对身体的触感，他的视觉猛地拔高到了平时的水平，眼前的场景变成了现在的自己刚把一个头顶被打碎的、看起来极其眼熟的头骨丢到旁边的情景。
　　一阵混合着狂怒和满足的感觉从李锋心底泛起，他怒吼一声，不自觉的跳了起来：现在他的身体变成了把自己之前的身体肢解吃掉的假李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