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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员工都还在。
“怎么都还在，老板在就不下班了吗，别装了哈。”
车宝瑞用开玩笑的语气。
他知道，老范下楼的样子影响到了其他人。
“没家庭，没约会的，中午就在公司吃个便饭吧，老板请客。”
“老板万岁。
“瑞哥万岁。”
“……”
说便饭就真的是便饭，小荷花拿着麒麟盒饭的单子，每人都是一份盒饭，一份例汤。
味道还行。
也只是还行，你不能期望十五块钱的盒饭吃出山珍海味的味道。
高中时，学校外有两家相邻的快餐店，一家生意爆满，一家门可罗雀。
生意差的老板总是抱怨风水不好之类的话。
车宝瑞去生意差的那家快餐店。
入眼便是黑乎乎的油腻灶台，摆在上面的食用油黑乎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柴油呢。
打开装米饭的密封桶，一股珍藏十年八年的馊味扑面而来。
就那饭菜，老板自家吃得下去吗？
敢给自家孩子吃那东西吗？
就这还指望回头客？
把顾客当傻子吗？
车宝瑞对所有食品公的管理人员有个硬性要求——工作餐必须是自家的盒饭。
他也不例外。
商人追求利润，所以车宝瑞没打算把盒饭做成豪华套餐，要求只有两个：自己敢吃，且吃得下去。
公司的员工都知道这个要求，所以很多离职员工，都成了麒麟盒饭的常客。
这就是口碑。
老范留在公司吃饭，满脸红光，精神奕奕，像……磕了玮哥，中年男人的回光返照。
权力和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chun药。
中午在休息室小睡了一会儿。
“瑞哥，要出门？”
洗了把脸。
王晴舒守在办公室。
“嗯。”
车宝瑞想了想，说道：“下午我去租辆车，然后直接去工厂，不用跟着。”
王晴舒点点头。
出了庭院，车宝瑞打算直接去租车。不过他没有去租车行，而是来到影视城管委会所在大楼外边。
小车班的小蔡出来接人，很热情：“瑞哥，来了！”
当然热情，车宝瑞现在的身份是送钱的客人。
小蔡领着车宝瑞来到停车场。
不得说，管委会是真有钱。
一溜的豪车。
不仅有各式小轿车，还有保姆车，SUV。
小蔡指着一辆奥迪A8：“上头检查才会用到的车，不到5000公里的里程，原装进口顶配。”
“不错。”
外表锃光瓦亮，说新车也没毛病。
“就这辆。”
“好，瑞哥，稍等，我取车钥匙。”
“嗯。”
过了一会儿，小蔡返回，启动车辆，载着车宝瑞出了管委会。
过门卡时，大爷笑着和小蔡打招呼：“出任务啊小蔡？”
小蔡同样热情，递了根烟过去：“不是，送车保养。”
“哦。”
大爷升起电动栏杆，放行。
小蔡把车开到附近没有监控的死角。管委会有监控，车不能由陈宝瑞开出来，避免有心人找茬。
这是个小细节。
车宝瑞不觉得麻烦。
相反，他相当欣赏这种谨小慎微的做事风格。
还有一点，如果上头突然要用这辆A8，而车不在，那么假保养就会变成真保养。至于车是不是需要保养，搞错了行不行？顶多让小蔡出这个保养钱。
其实漏洞还是有的，比如车辆里程数、轮胎磨损等等细节，问题是，上头日理万鸡，哪有空去注意这些细节。
小蔡下车，快速给车换上新车牌，然后才把车钥匙交给陈宝瑞。
见车宝瑞微微皱眉，小蔡解释：“瑞哥放心，车牌是真车牌，保证不会有问题。”
也对。
管委会的车牌很特殊，开出去晃荡，同样危险。
车牌既然是真的，那查起来就难度就大得多，除非有人特意搞你。
车宝瑞不知道，真的有人正想搞他。
这个人就是昨天狂怒的潘达。
此时的潘达在请人吃饭，很殷勤，甚至笑得有些腼腆。
就如车宝瑞所说，二代们的骄横也是对人的。
此时吃饭这个环节进入了尾声，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潘达的客人是个白胖子，三十来岁，吃得一手油腻。
白胖子说道：“老弟，我真不建议你在这个时间点搞车宝瑞。”
“查税，他们的避税方案非常完美，但主观上的偷税漏税几乎没有，查着查着说不定就查出个纳税标兵。”
“至于消防、水电，人家逢年过节，孝敬很到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大家都懂。真要做点小动作，命令下去，下面也会造作，但人心就散了，威信也没了——代价太大，不值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车宝瑞最近提交了一份开发方案，深得上头的认可。管委会、连同几家有兴趣的公司和车宝瑞联合成立一家新公司，注册资金规模是两千万。管委会以土地、旅游资源和部分现金入股，占股51%，车宝瑞占股25%，其他几家公司占股24%，但管理权和运营权归车宝瑞。”
“说个特别有趣的事情，当时有人质疑：车宝瑞能拿出五百万现金吗？你知道吗，当时参与会议的就有一家银行代表，他说车宝瑞在他们银行的授信额度是两千万。”
“这件事只要运作成功，车宝瑞在影视城这边就相当于套了一身盔甲。关键是，如果有人破坏这个项目，首先要面对的是管委会的怒火。”
“所以，老弟……下手前想清楚，查清楚，再衡量一下需要付出的代价。”
白胖子一连串信息量极大的话，让潘达直接懵了，好久才问：“什么项目，我怎么不知道？”
白胖子笑而不语。
身为影视城的个人大股东，连管委会这么大动作都不清楚。
可见潘家在影视城已经边缘化到了什么程度。
白胖子愿意说这么多，不过是以前欠潘家人情，还人情而已。
潘达以为他做的那点破事没人知道？
不，很多人心知肚明，尤其是潘家的竞争对手。他们只是在等，等潘达越线，越界，然后一击必杀。
服务员递过来热毛巾。
白胖子擦脸，擦手。
“先走了。”
一脸轻松。
人情还了，以后还是尽量和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撇清关系比较好，免得被连累。
白胖子走了没多久，酒楼包厢里传来碗碟破碎的声音，以及潘达摔东西后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