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也是阅片无数?

　　对于自家主人的问题，系统早有预料，并且为此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在熟悉孙念的性格特点后，最终选用了这种解释：
　　“实际上，人类的大多数飞船从地球出发到达这片星域需要至少几个月的时间，而在此期间与地球的联络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补给也跟不上，这种情况下还要飞船发回来信息简直是强人所难。”
　　系统满是鄙夷的语气让孙念满头黑线，最后想了想说出个至今悬而未决的问题来，想要为难系统――
　　“那你告诉我，宇宙坍缩的时候时间是否会倒流呢？”
　　“在问这个问题前，我要先反问你，你了解宇宙坍缩和宇宙膨胀的概念以及它们被提出时候的背景吗？如果对这些概念不熟悉，你又是否听说过‘不确定性原理’呢？”
　　其实这些词汇包括“红移”“蓝移”“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等等在地球上早已算得是烂大街，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但听说过不代表就能够了解。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孙念只好向系统老师求教，而系统老师则是选择地球义务教育基础知识中学过的“不确定性原理”作为突破口。
　　“不确定性原理指出，不能同时确定粒子的位置与动量。那么，如果说时间可以倒流，那就说明宇宙正在恢复曾经经历的状态，宇宙间所有粒子在某个时刻的位置和动量都能够确定。所以说，时间不可能会倒流！”
　　孙念还是听不大明白，却依旧还是嘴硬：
　　“那你倒是说说，人类为什么能够确定前方那片星域有虫洞存在？”
　　他的问题有些跳脱，使得系统都有瞬间愣怔，而后才是回答道：
　　“在飞船进入那片区域后，通过太空望远镜，人类发现飞船的存在形式发生了改变，并且测定距离时总会发生错误，最终经过许多复杂的实验，确定那里存在虫洞。”
　　不过按理来说，虫洞（Wormhole）不应该是有个洞口吗？而其他名称，诸如“爱因斯坦―罗森桥”以及“蛀孔”，都说明虫洞应当是由两个洞口相连的通道，那为什么孙念就看不到洞口呢？
　　这个问题，孙念决定要自己弄清楚，免得在系统面前丢人现眼。
　　“对了，系统，三个小时后我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你可要记得叫醒我。”
　　“我既然被称为‘系统’，自然有着定时功能。当然，这定时依照的参考系是飞船内时间流动速度，而不是太阳系地球上的时间流动速度。”
　　这什么“参考系”，孙念到底不大明白，只是听系统这么一说，懵懂间莫名竟是放下心来。
　　系统见他似乎又是闲来无事，便打算逗趣，开口问道：
　　“孙念，你也算是阅片无数吗？”
　　“这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片’了。”
　　孙念就是想在这里引起歧义，可系统竟然是没有听懂他的怪话。
　　“什么意思？动画片、影视片这种片啊，还能是什么片？”
　　孙念当然不能说。
　　他不说，系统自己去找，结果是大骂孙念三四句，逼得孙念关掉与系统的语音通讯。
　　稍事休息，他说道：
　　“你要是不打算骂我，就在屏幕上显示三个‘6’。”
　　屏幕上很快排列出三个“6”。
　　虽说依旧还有些不放心，但孙念还是打开了语音通讯，却瞬间捂住耳朵，结果到头来系统很是冷静，甚至算是有些扭捏：
　　“你……你要是真的需要的话，其实我可以刺激你的身体，让你产生快感的……你认为怎么样？”
　　所以说，你刚才是想到这种事才会安静下来吗？
　　不理睬系统的胡言乱语，孙念将自己休眠前的事情处理好，确定其他飞船与自己的距离，设定好前进路线后，时间已过去了三个小时。
　　“系统，我要沉睡了，记得叫醒我！”
　　“又要让我独自在这艘飞船中寂寞吗？不过还好我是智能化系统，不会产生类似你们人类的‘厌烦’和‘腻味’，因此能够不间断地欣赏你们人类创造出的作品。话说回来，你们人类的作品中无数次出现‘次世代游戏’这种词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词语多是出现在网友作品内，像是系统最近在看的别称“盾娘”的番剧里就有这种装置，不过是带上个头盔就仿佛来到个全新的世界，完全脱离现实世界法则的约束。
　　现代社会发展至今，只能通过刺激人类的大脑，让人类能够通过头盔或是游戏舱进入幻想场景，但终究无法如同小说或者影视作品中那般自由。
　　对此，孙念还真是有过了解，毕竟他也想过在游戏内邂逅美好的爱情：
　　“事实上，在耀变事件发生之前，人类虽然也有发展重点科技，但还是多头并进。可惜耀变事件之后，科技发展重点在于外星移民，其他技术倒是十多年不见多有长进。”
　　其实这个问题不难理解，只是系统没有人类的诸多情绪（其喜怒哀乐皆是模拟），并不懂得人类对于生存空间将要毁灭的恐惧。
　　耳边响起铃声，提醒孙念已是到休眠时间，与系统打声招呼后，他躺进休眠专用的卧舱中，让系统操作向内注入休眠气体以及其他物质以保证其身体最低需求，同时降低其细胞活性，据说那什么“细胞内的端粒”的消减速度也会随之减慢。
　　从现在开始，他需要休眠三年时间，然后飞船才会抵达虫洞边缘，而根据相对论原理来说，这艘飞船上的三年相当于地球年的几倍甚至十几倍，等到他来到虫洞边缘时，或许人类文明已然覆灭，但没有这番探索，人类必然灭亡——他们这些先行者，背负着人类文明存续的希望。
　　飞船就这样在沉静中前行，期间系统除却因为前方出现小行星或者陨石而更改轨道之外，多数时间让飞船保持低能耗状态，以保证在三年后还有充足的能源可供利用，而这也正是智能化系统虽被反对却依旧能够得到推广的原因之一。
　　根据当时智能化推广运动的领袖人物的说法，人类的情绪导致不可能做到绝对客观，而智能化系统如果在不事先预设对错与其他情绪化概念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做出绝对理性（即客观）的判断，这正是人类所缺少的。
　　本来反对方还有着“人类的主观因素才是历史的真正创造缘由”，但因为人类灭亡将近，绝对理性更加吃香，于是反对方日益减少，在孙念离开地球的时候，只还有十多人还在奔走，说是要“拯救人类于水火”，实际上在孙念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以此来吸引注意力。